吴三桂与吴梅村这两个名字说出来,着实的令庙中避雨的客人们吃了一惊。

这些人虽然大多是来此做私人生意的粗豪之人,但其中也不乏见多识广之辈,当然知道,这“二吴”真是现在名动天下的人物。吴三桂为宁远团练副总兵官,坐镇宁远重镇,数年来是辽东最得力的将领之一,能征善战,功勋卓著,国家栋梁一说,并不虚言。而那位吴梅村,正是名震一时的复社四大公子之一,此人的本名吴伟业,字骏公,号梅村,太仓城厢镇人,也是复社的重要成员。崇祯四年(161年),以会试第一,殿试第二,荣登榜眼,历任翰林院编修、东宫讲读官、南京国子监司业、左中允、左庶子等职。后来因故离职在家,以诗文为乐,在民间朝野均是一流人物。

说起吴梅村,不能不提提复社。复社是明末以江南士大夫为核心的政治、文学团体。崇祯六年(16年)在苏州虎丘成立。领袖人物为张溥、张采,时人称为“娄东二张”。二张组织能力极强,几年间合并江南几十个社团,其成员多是青年士子,先后共计两千多人,声势遍及海内。他们指点江山,臧否人物,这些年来创下了好大的名头,而在这些人中,最为有名的莫过于四大公子,分别是冒辟疆、陈贞慧、侯方域和吴梅村,四人均出身贵族,不但才高八斗,也均是当时名动一时的风流公子。

现在这小小庙中竟然藏着这两位风云人物?也难怪大家惊奇了。

这七爷说得没错,眼前这个粗豪大汉正是吴三桂。此时的吴三桂自得洪承畴所授兵书之后,已经在辽东领兵多年,因功绩卓著,官至宁远总兵的重要位置,但年经也不过二十八岁有余,此番奉职入京,面见皇上陈情辽东事宜,被大雨阻住了,才驻留于此的。他本来一直想隐瞒自己的身份,但没想到这七爷的眼睛真是厉害得很,竟然一下子就认出他来。

吴三桂笑道:“阁下慧眼识人,看来也不是个等闲人物。我估计阁下一定是官家混饭吃的,但不知是在厂还是在卫,就请说个明白可好?”

七爷摇头道:“我在哪里,并不重要,我是谁更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小吴将军可别站错队,咱们今天只管拿人,别的不想管也管不了。”说到这里突然声调提高,叫道,“来人,将大门关上。”

几个手下上来,吱吱呀呀间将庙门关上了,众客人见他们个个凶神恶煞,吓得站成一排,谁也不敢说话。

七爷见门都关严了,于是又说道:“吴梅村在哪里,就请站出来说话吧!”

没人应话,大家看看左右,不知哪个人会是吴梅村。七爷冷冷一笑,道:“刚才还有人在这里大赞复社,现在一看形势不好,马上就噤声了吧?书生造反,三年不成,我看这些空谈之辈,也只不过说说而已了。吴梅村也好,复社子弟也好,不过是一帮纸上谈兵之辈,他们这些猪狗之辈,又怎敢在人前露头?”

话音刚落,只听一个人说道:“你们诋毁吴梅村可以,诋毁复社,那就是万万不能了。”接着一个人站出来,正是那个书生。他迎着众人走上前去,在七爷面前停下,说道,“在下就是吴梅村,几位看来是官家派来的,咱们岂不相见恨晚乎?”

众人听说这穷酸书生就是吴梅村,无不咋舌,而吴三桂则是心头一喜。看这人行为迂腐,憨直可爱,却原来没想到竟是才学品学绝对超一流的翰林大学士吴梅村,看他也不过二十几岁年纪,竟然如此了得?大家嘴上不说,心里面却都有所怀疑。

那七爷和大汉尽管都已经知道要找的人是谁,但看他真的站了出来,还是有几分不信。七爷思索了片刻就有了主意,将手一拱道:“原来吴大才子真的在这里,失敬失敬,未能远迎,深感抱歉,吴公子旅途劳顿,就请跟我们走一趟,歇个脚如何?”

吴梅村哈哈一笑,道:“和你们走一趟,我看不是只歇个脚这么简单吧?我看几位也是有备而来,若是只为吴某一人,不值得啊。你们几个要是想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吧。这里也没什么外人。”

疤脸人恶狠狠地向前一步,挥舞着拳头说:“呵呵,我看你吃我一拳,咱们就连说都免了吧?!”

吴梅村毫无惧色地看着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在下虽然辞官在家,可也是个四品翰林,你算什么东西?我想官高不过七品,车不过一乘,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与我叫嚎?我今天可以告诉你,你若今天敢打我一拳,上至皇上,下至复社子弟,定会将你千刀万剐,再说我与吴三桂吴将军在一起,你打朝廷命官,他也不会坐视不管,你敢打我,先问他答不答应?”

这一番话不卑不亢,有条有理,临最后一句又把包袱丢给了吴三桂。一时间,包括疤脸人在内前来的二十几个人,竟都手足无措,不知该不该动手。

七爷冷笑一声,道:“你刚才在这里大呼小叫,非议朝政,这是大逆不道的言行,再说你本来就是个罪臣,现在也已经无官一身轻了,咱们拿你,也说得过去的。弟兄们,上!”

“且慢!”吴梅村将手在胸前一横,说道,“你们要拿我,什么罪名?你们若不是官差,哪有资格拿人?若是官差,又有什么凭证?”

一番话说得条条在理,吴三桂不禁微微点头,看这吴梅村外表迂腐天真,没想到分析起事来头头是道,口才也了得,原来也是个非凡人物。

疤脸人道:“你要凭证吗?这还不容易,我这就给你。”伸手入怀,往外一掏。

和尚大叫一声:“小心!”猛地一把将吴梅村拉到身后,只见一道寒光射了过来,和尚将袍袖一卷,“当”的一声,有个东西落在了地上,原来是一柄飞刀。

七爷道:“你这个和尚胆子还不小啊!”和尚哈哈一笑,道:“几位若是官差抓人,何必下此毒手?贫僧不挡这一下,小吴公子可还有命在?”

吴三桂也怒道:“这位大师说得极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几位如此行事,总得说个明白。”

七爷道:“也不用说个明白。咱们本来就是山上做没本钱买卖的,今天瞅这姓吴的不顺眼,就是来要他的命的,与你们这些人无关,你们要是不想死,就一边老老实实地看着,咱们拿了这姓吴的,马上就走人,我保大家安全。”

吴梅村哈哈一笑,道:“你们是瞅我一直不顺眼,但是你们也确实是官差,只不过,你们想在这里杀人灭口,又不想落人口实而已。说什么做没本钱买卖的,不过是个借口,你们主子是谁,我知道得一清二楚,就不要在这里混淆视听、装模作样了。”

和尚道:“他们的主子是谁,贫僧倒也想知道,不知公子可否一解贫僧之疑虑?”

吴梅村道:“大师刚才有救我之德,我又岂能瞒你!他们的主子是当今朝廷的一个大人物,也是咱复社的政敌,名叫魏藻德。你们可能也知道,这人一年前挤走了温体仁,现在是内阁辅臣。在下去京里面见皇上,要送一封奏书,对这姓魏的极为不利,他怕我见了皇上,就派了这些人前来灭口。”

庙里的人都吃了一惊,原来这些人竟是内阁首辅派来的杀手,看来这朝中的政治斗争,已经到了水深火热的地步了。七爷和疤脸人对视一眼,两人眼中杀气顿现,七爷低声道:“事已至此,这里的人就一个也不能留。”使个手势,手下们会意,抽出各自的兵器。七爷将手一挥,道,“这人胡言乱语,弟兄们将他拿下!”

话音未落,七爷的袖口突然射出一把暗器,飞刀、银针、铁砂、铁蒺藜应有尽有,这一把暗器撒网式射出,并无确定的目标,只听得一片惨叫,庙中的客人们躲避不及,不少人被击中,啊呀声中纷纷倒地。

空气一股腥臭之气扑面而来,和尚叫道:“不好,这暗器上有剧毒!”一把将吴梅村拉到身后,袍袖挥舞,打落了些许暗器。一旁吴三桂则摘下斗笠,当作盾牌,啪啪声中,暗器有的被打落,有的则直接就粘到那斗笠之上。

身边的客人们没有他们的身手,大多数都中了暗器,惨呼声中,不少人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那名老者也被暗器打中,在地上痛苦挣扎的爬行着,七爷不待他们喘息待定,又是一把暗器抛出,这一次打的目标准确,共分三路,一路对准和尚,一路对准吴三桂,另一路则对准了庙中角落里停着的那辆马车。原来刚才他一路抛撒暗器,对准的是庙中间围着的人群,这辆马车从一进来就缩到角落里去了,没有上来看热闹。第一次发射暗器时,因为他们躲的地方相对偏远,就没有打到那里,这次再发第二把,这里就成了目标。

远看着暗器呼啸飞去,就要全部打在轿子上,只听得为首的老者轻喝一声,四个人心念一体,齐齐地用身子挡住了轿子,啪啪声中,暗器悉数打在了他们身上,几人同时倒地。

这七爷乃是成名多年的暗器高手,这一把暗器来得迅猛繁多,吴三桂与和尚奋力闪躲,没有让暗器打到身上,但吴梅村却没有那么幸运。虽有和尚挡着,但仍有一枚暗器击落在他身后的石壁之上,反弹回来,射在了他的脚脖子之处,吴梅村闷喝一声,坐倒在地。

和尚耳朵灵,只听得吴梅村一声闷哼,回过头来,却见吴梅村坐在地上,腿上留下赭红中又有些黑色的血来,和尚大吃一惊,道:“千万不可妄动,这上面有毒的。”紧紧靠在他身边,将戒刀操于手中,道,“吴将军,我来保护小吴公子,你对付他们!”

吴三桂叫道:“好!”他此番入京,来得匆忙,没有带上长兵器,只胸中藏着一把贴身短刀,拿了出来御敌。

七爷等人上来大开杀戒,一部人上来围攻吴三桂与和尚,另一部分人则对庙中的其他人一路砍杀,刀砍斧劈,枪挑剑刺,各路兵器全使了出来,但听得惨呼声声,这些人几无幸免,均自遭了毒手。那名老者也被砍得身首异处。吴三桂想去救人,但七爷却将他挡住,笑道:“我向吴将军讨教几招!”

这七爷手中使的是个软鞭,挥舞开来,呼呼风声,将他阻住。吴三桂有心过去救人,但这人使的是长兵器,竟然冲不过去,只能眼争争地看着身边手无寸铁的百姓被杀。

和尚怒道:“你们真是人性泯灭,猪狗不足,杀手无寸铁之辈,算什么英雄!”也想过去救人,疤脸人冲上来狞笑道:“我不杀他们,我来杀你!”一刀砍了过来,和尚迎刀相击,当的一声,疤脸人长刀险些脱手,心知不妙,叫道,“弟兄们快来!”向后退去,一名杀手跟进,举刀攻击和尚右翼,和尚躲都不躲,反手一刀,快如闪电,间不容发间,那人的脑袋飞出了半个,一腔鲜血喷向房顶。

疤脸人吓得魂飞魄散,叫道:“这人是个硬手,大家快一齐上啊!”和尚本想冲上去给他一刀,又怕这一动身吴梅村受累,不敢向前进,只得站在远地,兵来将挡,手来土掩,饶是如此,只要有人近得身来,必然身首异处,也不见他使出什么招数,只见他刀快得邪乎,谁靠近了也躲不过,刀光闪处,就是一颗头颅与身子分家。疤脸人率一帮使长兵器的人大呼小叫,围着他不敢上前,围而不打,只不停地发暗器放冷箭。

七爷一人独战吴三桂,难解难分,吴三桂虽然勇武,怎耐这七爷使的长鞭是软兵器,长约丈远,他手中只有一把短刀,周旋之下,近不了这七爷的身,竟然难以突破其包围之势。两人僵持中,只听得耳边惨呼阵阵,庙中其他的客人,片刻间被这些人杀戮干净。活着的只剩下吴三桂三人。

七爷叫道:“大家不用着急,吴梅村中了剧毒,挺不过一时三刻。小六,这里有我们,你不用管我,那轿中应该还有一人没出来,快去把他杀了!”

吴三桂怒道:“你已经杀了人家四个家人,难道这最后一人也不放过?”想要冲过去救人,却被七爷长鞭阻住。

被称为小六的杀手应了一声,冲到马车前,挥舞手中长枪,一枪向轿中刺去。

眼看着这一枪刺进去,轿中人必然丧命,突然听得一声低喝,地上直挺挺地弹起一个人来,手一抓,将枪抓在手中,大力一顿,枪杆折为两截。接着只听一声惨呼,小六的喉头出了一个大窟隆,当场毙命。原来那人折断枪杆的同时,另一只手插进了小六的喉咙。

这人正是刚才身中暗器倒下的老者,刚才他们仆役四人同时中了暗器倒地,大家都以为他们死了,却没想到是装的。老者叫道:“兄弟们,魏胖子的人太狠了,咱们也别装了,都起来吧!”声若洪钟,哪还有一丝苍老之感。

只听得几声呐喊,地上的那三人全站了起来,老者道:“四弟看轿子,鹰爪子我们对付。”其中一人守在轿子旁。老者与另外两人冲入阵中,只听喀喀声响,凡是上来阻挡之人,一律徒手搏击,也不见他们拿任何兵器,只看他们举手投足间,前来阻挡之人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要不就是脖子被扭断,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三人如入无人之境,只走得三四步,就已经连伤七人,简直就像两架人肉绞肉机。七爷一旁看了,只吓得浑身是汗,没想到这庙中竟然一天之间藏了这么多高手,看来此行凶多吉少,无心恋战,呼啸一声,将长鞭拉开,退出与吴三桂的战团,横在这三人面前,道:“几位是何方高人,请报上名来?”

老者道:“报个屁!快动手就是。”七爷长鞭扫去,却在半空滞住,原来鞭梢已经被老者抓住,这一鞭就再也没有了作用。

“铁索银鞭燕老七,哈哈,你这雕虫小技,也入得了我洪九的法眼!”老者哈哈大笑,用力一拉,七爷虎口崩裂,这长鞭就被他扯了过去。七爷将鞭子举起,只听得一声怒喝,也不见他如何用力,那牛皮制成的长鞭在手中就四分五裂,一节一节地脱落下来。

吴三桂听得洪九这两个字,心念一动,似乎有耳熟之感。

七爷横眼望去,见围攻和尚的疤脸人等十数人,已经连死带伤的只剩下了四五人,和尚若不是为保护吴梅村,只要杀得进来,相信片刻间杀掉这几人也不在话下,眼前还有一个吴三桂怒视自己,虎视眈眈,而轿外守护着的那个四弟连出手都没有过,这一战自己这一方绝无胜算,心灰意冷,道:“罢了,还有如此高手,咱们还打个什么劲,弟兄们,撤兵!”

他的手下们听得此话,急忙间撤出战团,与七爷会合,和尚却不干了,大步走上前,道:“想走可以,解药拿来。”

七爷道:“好,给你。”从怀中掏出一物,往地下一掷,“扑”的一声,一股浓烟腾地升起,一股异香之中,大家眼前一片模糊,谁也看不见谁了。

烟雾起处,只听得七爷叫道:“杀!”呼呼风声,各种武器都招呼了上来。只听得和尚叫道:“大家小心,这浓烟中含有石灰等物,我们的眼睛能闭上就闭上,否则时间长了恐有失明之险。”

吴三桂等人挥舞手中兵器,眼睛微闭,在浓烟中拼死杀去,混乱中听得和尚又说道:“大家快快冲出去。这烟中的气味也是毒,多呆一刻,命就难保。他们吃了解药在先,咱们快走!”

大家此时在烟雾中谁也看不见谁,不得不靠着声音辨识。吴三桂一路冲杀,只听得身边惨呼不断,也不知是谁杀了谁。吴三桂道:“大师你在哪里?”混乱中只听得和尚的声音响起:“吴将军,我带着小吴公子走,你往左手方向杀吧,那边靠着大门,冲了出去,若有机会,咱们再会!”

这句话喊完,只听得纷乱的脚步声都往左手方向跑去,吴三桂正要往那边挪进,突然心念一动,反而向右手方向前进,走不了几步,只听得身后有人跟了上来,一个声音在耳边低低说道:

“你果然聪明,知道我这是声东击西之计。”

吴三桂也低声道:“大师真是本领非凡,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和尚道:“虽然大家都睁不开眼睛,但这帮悍匪擅长盲战,咱们行动要小心,不可让他们辨清行踪。我刚才已经记准了门的方向,就在我们右手边上,我扶着吴公子先走,一会儿走到门前,你我将手拉在一起,用力推开大门,逃生即可。”

吴三桂道:“好,只不知大师姓名,一别之后,若心存想念,又何以为见?”

和尚低声道:“在下了空,陕西人氏,吴将军若有缘,我当会去找你。闲话少说,一会儿拉手为记。”

吴三桂应了一声,向右手方向迈进,身后有刀风阵阵,不知谁人在和谁人交手,所有人的了和尚的话,都向左手方向冲了过去,右路就平静了许多,他一路摸索着向右手方向走去,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到前方有个人近身过来,脚步声就在眼前。凌乱而细碎,不像和尚这样的高手所发,吴三桂更不犹豫,举刀就刺,刀刚要出手,只听得一声惊叫,似乎是个女人的声音。

吴三桂心念电转,这一刀就硬生生地停住没能刺出去,刚才纷乱中,没见这里有女人啊?正在这里想着,只听得和尚叫道:“我到了门口了,吴将军快拉住我的手,咱们一起冲上去。”吴三桂叫了一声好,伸手出去,一只手抓住了自己,触手之下,腻滑光洁,不似是那了空和尚的手,倒像是个少女。

吴三桂一愣之间,只听得了空一声怒喝:“狗杂种!”只听得一声惨呼,声音是发自那疤脸人的,看来了空也握错了手,一刀下去,肯定是要了那疤脸人的命。

但这只手又是谁的?吴三桂还来不及想,一个绵软的身子已经跌进了自己的怀中,只听得一个娇柔万状的声音在耳边轻响:“将军救我!”

吴三桂只觉一股清香扑面而来,不禁心中一荡。来不及多想,那女子的双手已经环抱在了他的腰间,软绵绵又富有弹性的部位紧贴在他胸口,脸上只觉一阵炽热的呼吸伴着芬芳的口气,在这腥风血雨之间,出奇的诡异,也无比的香艳。吴三桂更不迟疑,一只手抱住了这怀中的尤物,另一只手挥舞着手中的短刀,一路拼杀,向门口移动。

此时,擅长盲战的杀手们已经查觉了他们的方向,向这个方向逼来。吴三桂边走边战,只觉得怀中那女子光滑细嫩的脸颊与自己粗糙的脸颊不时地贴在了一起,说不出的舒服,只不知自己这一脸络腮胡须是否刺痛了她吹弹可破的肌肤?思想游走之间,他手中的刀可没停着,瞬间斩杀了两人,一脚踏去,踩着高高的地方,想来就是门坎了。伸手一推,前面摸到的是木质的感觉,喜道:“这是大门!”

怀中那个温柔细嫩的声音突然说道:“将军小心身后。”吴三桂听得耳后风声,也不回头,一刀反刺出去,只听得一声惨叫,这盲眼一刺,角度极准确刁钻,竟然刺中那人心口,杀手当场毙命。

吴三桂奋力一推,咣当一声,豁然开朗,一道强光直刺进来,风声起处,浓烟瞬间被吹开,吴三桂睁开已经闭得酸楚的眼睛,却见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空中出现一道彩虹悬于头顶,眼前一片模糊间,没来得及看见更多的东西,却听得怀中那声音急促说道:“将军快带我走,我不能落到他们手中。”

吴三桂道:“好。”还来不及看清怀中究竟是何人,就一路狂奔,离药王庙越来越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