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大厅后,宋铭海直接拉着童菀天上车,将她塞进副驾座,开车离开。
整个过程,童菀天都乖乖的没有反驳。
直到五分钟后,车子行驶在回家的半道上。
宋铭海才注意到童菀天的异样。
“童童,你没事吧!”宋铭海开车的间隙,伸手握了握童菀天放在膝盖上的手。
童菀天扭头看向宋铭海,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像是醒觉了般惊道:“啊!全球限量的新款路虎!”
蛇王宫深处,有一处被银午列为禁地的偏殿。
数千年来,除蛇王银午以外,任何人都不可踏足。
不管是蛇王的侍妾玉姬、彩娉等人,就算是全权负责蛇王宫外事物的猎影,也从没有踏足的荣幸。
银午近身的这些人虽然没有机会进入蛇王宫中禁地,却总会恭恭敬敬的守在禁殿门外。
就像现在,猎影一袭黑纱蛇纹袍,将他高大壮硕的身形兜头盖脸的裹了个严实,只留出一双绿色的眼睛,遥远着禁地敞开的大门内无边的黑暗深处。
禁殿门外与猎影遥面对立的另一侧,站着两位阿罗妙美的女子。
一个是新近与银午走的非常近的刘雅乐,或许是入了蛇王宫,随了蛇王宫内人的穿着吧!
刘雅乐一身桃红色绘着鲜花彩蝶的极地飘逸百褶裙,配上她酒红色波浪卷的长发,沉默而规矩的站在一边,骄傲不在,显的非常的内敛乖巧。
尤其是她那双淡紫色的双眸,明静中透着几许担忧,像个为丈夫担忧的小媳妇。
刘雅乐的旁边站着那位,肤白如雪,身穿雪青色镶边罗衫,甜美的像鲜花美娟一般的温润女子彩娉。
她是银午另一位比较得宠的侍妾,整个蛇王宫里,除了玉姬以外,她的资历最高。
自银午进入禁殿之后,这三人就一直站在门外。
空气里透着窒息般的沉静,就像昏暗的光线一样,几乎连几人的呼吸声都被黑暗吞没。
银午已经进去整整一天一夜了。
数千年来,猎影等人无数次守在禁殿门外,等着蛇王出来。
而每一次的等待,都像是在几人心口绑了一颗秤砣,压抑而沉默又不敢多动神色。
他们不知道禁殿里有什么,但每一次银午出入禁殿,情绪都会发生极大的变化。
这一次,银午走出禁殿后,会怒气冲天,还是淡如清水呢?
三人心中忐忑不安,但能做的只有,静静的等待。
空旷的禁殿里,银午独坐在殿内唯一的一把黑金蛇椅上,面色隐入黑暗,唯有一头如雪的银色长发,将黑暗撕裂出一道口子。
这把黑金蛇椅,是三千年前银午帮童菀天解安榄之困后。
安榄上下举国欢庆时,童菀天特意亲自画了图样,让工匠们费了九九八十一日的光景才精雕而成,作为供奉‘蛇神’的宝座献祭给蛇王的。
那时候,银午已经被封印,而在银午看来,这把黑金蛇椅是童菀天用来抵消献祭的替代品。
最初这副座椅并不是黑色的,而是最为匹配皇族高贵的金色。
那刺眼的由童菀天献给蛇王的金色,像是在嘲笑银午的愚蠢。
经过三千年的沉淀,随着银午对童菀天积怨及恨意越来越深,座椅的颜色也渐渐变成了黑色。
金子的材质却是通体如墨般黑亮,就像漆黑的初月夜里,隐匿在黑暗里窥探猎物的狩猎者,点点折射的光点都让人禁不住冷气寒心,危机十足。
童菀天打造一把‘蛇椅’的意愿,不过是对‘蛇神’解救安榄国的感激,算是献祭之后的附带馈赠。
而当时怒火中烧的银午,一点也看不出童菀天的好意,这把‘黑金蛇形椅’是引以为耻的耻辱。
后来种种,银午被封印,即使童菀天了却安榄国事家事后,在‘蛇神’祭殿里自裁履行献祭的承诺,也于事无补。
怒气让银午失去了判断力,很长一段时间内,谁也不敢提及有关‘安榄’国的任何事情。
时隔三千年,因果循环下,童菀天亲手解开了银午的封印。
银午本想将童菀天碎尸万段的,或者将她丢入毒蛇窟,让他的蛇子蛇孙们一点一点吸干童菀天的血,吃尽童菀天的肉。
可是事与愿违,存留了三千年的怨恨,再见到那张干净单纯的小脸时,银午的怨愤竟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不过,银午是蛇王,怎么可能被同一个人欺骗两次?
心中积郁数千年的怨愤之气,在这种时候频频提醒他,对与错需分明对待。
银午很矛盾,明知道童菀天不可信,却总是忍俊不住的想要靠近她,试探她。
那日在零度ktv炫灯下的空间里,银午一早就知道童菀天在里面,他故意利用幻影将童菀天引到包间半透的玻璃门外。
做出与刘雅乐亲昵的举动,只为了从童菀天眼里分辨出那怕一点点的醋意。
那时候,银午是有点期待的,或许童菀天会像那些安眠的夜里缠着他的身体一样,霸道的冲进来抢夺他身边的位置。
可是,他对童菀天的期待还是高了。
童菀天不但没有任何举动,还对他视若无睹。
银午很生气的,他狠狠的揉历着刘雅乐,这副同样有血有肉的人类身体,像是报复一样的发泄。
原本该抛掉所有对童菀天异样的情愫的,任由她被小混混缠着不管不顾的。
可关键时刻,银午还是及时赶到救了童菀天。
对于救助童菀天这种下意识的举动,银午归咎为:童菀天是他的祭品,只有他能决定童菀天的生死。
理由似乎很符合蛇王的风格,但银午还是非常的烦躁。
救下童菀天的那一刻,银午将那几个小混混抛进了毒蛇窟。
当时刚救下童菀天时,看着怀中安静沉睡着的她,银午突然有些彷徨的不知所措。
后来宋铭海赶到,银午脱手放开童菀天,回到蛇王宫。
一回来就独自进了禁殿。
这里放置着一副三千年来时时提醒银午铭记被童菀天欺骗的黑金蛇椅。
银午像往常一样靠在蜿蜒的蛇形座椅里,闭目沉思。
蜿蜒的巨大黑金蛇雕椅,微斜的蛇头上,有双死神一样的眼眸,在漆黑的禁殿里衬着银午耀眼的银发,诡异阴森。
突然,银午霍然起身,银丝般的长发上闪过一抹黑亮色泽,转瞬即逝。
银午大步迈出禁殿,如血精石般墨红色的双眸中透着几分决然的坚毅。
守在门外的几人,看到王盛气凌然的出来,并没有带出半点类似伤感的情愫,均暗暗松了口气。
尤其是刘雅乐,那双淡紫色的瞳仁闪过一丝光亮,痴痴的看着银发下俊逸萧冷的脸庞。
“玉姬,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银午扫一眼门口的几人,将眸光落在‘刘雅乐’身上,淡淡说道。
‘刘雅乐’浑身一颤,惊喜中带着几分微微的不舍,但任乖觉恭敬的颔首应允:“谨遵王的旨意。”
昔照市医大校园里,童菀天坐在参天的榕树下,时不时看看榕树旁老旧的大道。
童菀天寄住的寝室楼靠近西门,而榕树下的大道正是直通西门的必经之路。
果然,没过多久,宋铭海就兴冲冲的拿着包装精细的草莓布丁走了过来。
“童童!……”宋铭海看到榕树下淡笑着仰望蓝天的童菀天,有些激动,他曾一度以为再也不能看到童菀天清新透静的笑脸了。
听到宋铭海的声音,童菀天身子微僵,她缓缓回头,露出个甜甜的笑招手喊道:“铭海哥……”
连日来都回避宋铭海,童菀天也是迫不得已,因为她看到宋铭海,那日的情景就跃然眼前。要是旁的什么人倒无所谓,偏偏是这个打小对她爱护有加,像哥哥一样至亲的宋铭海。
童菀天牵强的露出笑脸,轻喊一声后,脸色已经有些窘迫的微微发红了。
“给你。”宋铭海将草莓布丁捧到童菀天眼前,千言万语也不及看到她笑展的容颜。
“谢谢!……”童菀天慢条斯理的拉开包装盒上绑的非常漂亮的蝴蝶结,她知道宋铭海并不喜欢这些东西,但从小到大,只要给她准备的东西,宋铭海都会事无巨细的样样迎合她的喜好。
曾几何时,童菀天觉得自己除了父母的疼爱之外,还有了个疼爱自己的哥哥,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可是,对情爱的懵懂了解,让童菀天再见宋铭海,心中总会升起一丝微苦的辛涩来。
长这么大,除了爸爸妈妈以外,宋铭海对她最好,像至亲哥哥一样的人看到她这个妹妹被人……欺负,一定比她更痛苦吧!
“铭海哥,我想吃西条街口那家店里的雪峰冰激凌!”太安静了,为了打破僵局,童菀天尽量笑的随意。
“好!我去买。”宋铭海乐呵呵的点头,说着话就要转身离开。
“我还想喝百味一品的海鲜汤!”童菀天歪着头看去而回头,憨笑着的宋铭海,随口瞎诌。
“好!我去买……”宋铭海怏怏点头,好像一点不在乎,童菀天说的这些东西都在三百公里以外的安榄市,而他们此刻在昔照。
“那天在海滩餐厅吃的那个龙鱼大餐真好吃啊!”童菀天嘴角已经溢出笑来了,宋铭海总是这样由着她,丝毫不在乎她的要求有多过分。
宋铭海一愣,不过几乎没多想,就点头道:“恩,只要童童想吃,铭海哥一定给你买回来。”
“噗!咯咯咯!”童菀天突然伸手掩嘴,歪着头一手撑在身边,看着宋铭海大笑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