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赫麦尔·日陨的疑问，汉革雷报以苦笑，随后沉吟了一会，努力在脑海之中寻找能够达到劝慰效果的词句。
由于刚才心情的剧烈波动，时光碎片的结构出现了一些不稳定，其中一处恰好发生在聚集地的围墙附近。一段足足有七八米长的原木围墙十分突兀的消失了，留在地上的是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几名精灵卫兵面带紧张的围在裂痕旁边，一面低声交头接耳，一面朝裂痕深处张望，似乎里面随时可能喷射出硫磺毒火，或者爬出满身恶臭的深渊恶魔。
汉革雷突然意识到，这或许就是能够说服赫麦尔·日陨的契机。
“您把自己的存在看得太渺小了，赫麦尔长老……不，我应该称呼您什么？您不仅仅是屠龙者赫麦尔·日陨，更是牺牲在秘咏森林之战里面的所有自然种族的意志集合，如果冒犯一点的说，还包括了战死在这片土地上的混沌军团成员……”
汉革雷的这番话刚刚开了个头，就让赫麦尔·日陨的脸色更加阴沉起来。“我知道。”他语气有些激烈的打断说，“我的脑海之中存在很多不属于屠龙者赫麦尔·日陨的记忆碎片，杂乱无章，但是足以让我明白一些事情，我只是个……包含怨念的灵魂碎片集合体……既然战争已经成为历史，我还有什么存在下去的价值吗？”
赫麦尔·日陨虚弱的摇了摇头，情绪的剧烈波动让附近再次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裂痕。这次有十多米的围墙消失，还把两名精灵卫兵卷入其中，消失在深不见底的裂痕之中。
惊叫声和示警的号角声同时响起，在聚集地上空回荡。汉革雷忍不住朝裂痕的方向投去担忧的一瞥，然后再次开口劝说。
“您是赫麦尔长老，又不完全是赫麦尔长老，可以说，您是所有牺牲在秘咏森林的勇士们的英灵，属于混沌军团的部分非常微小……而且我们也不得不承认，黑暗阵营同样存在值得敬佩的英雄。”
赫麦尔·日陨眼底的光芒恢复了一些，不过依然显得极为黯淡摇曳，似乎随时可能熄灭。“这么说，汉革雷阁下，你敬佩我？”
“毫无疑问，我非常敬佩您。”汉革雷毫不犹豫的重重点头，“您现在应该有所知晓，我算不上是什么大人物，最多只是个流落在这片时光碎片里面的异界来客。如果真的置身于战场上，我所掌握的知识确实能够起到一些帮助的作用，但是绝对不会如此顺利就能够击溃混沌军团。这样的我，有什么理由不敬佩您呢？”
屠龙者耸了耸肩膀，随手一挥，出现在附近的两条深不见底的裂痕消失了。失踪在裂痕里面的两名精灵卫兵突兀的出现在战友身边，吓得她们发出一阵惊叫，随后又变成了喜悦的呐喊声。
“你成功的说服我了，汉革雷阁下。”他朝着汉革雷伸出右手，“如果能够帮得上忙，我愿意和你签订一个契约。”
汉革雷长长吐出一口气，达成目的的喜悦从心底缓缓浮现。没有了孽魔的操纵和干扰，他对于穿越者的生活依然羡慕，但是羡慕的程度已经大大减轻了。
“赫麦尔长老，我想要和您签订一个以平等为基础的灵魂契约。”汉革雷一面说，一面比划出孽魔传授的那些手势，“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还想从您这里得到一些帮助。”
赫麦尔·日陨爽快的点了点头，“灵魂契约？很合理。”他同样举起一只手，五指张开，和汉革雷做出同样的手势。“就让自然与秩序诸神作为见证吧，虽然在这块时光碎片里面，诸神的气息早就消失了。”
“并没有消失，赫麦尔长老，我在您的身上能够感觉到一丝……”
汉革雷的话音未落，突然就感觉到伸出的手臂一阵灼烫，尤其是五根手指的指尖，更是宛如伸进了沸油一般，疼痛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他下意识的想要抽回手臂，却发现这个简单的动作做起来非常困难，手臂像是被一种极其粘稠的液体粘住了，汉革雷的手臂肌肉绷得紧紧的，已经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却依然只能极其缓慢的收回手臂。
赫麦尔·日陨脸上的惊讶程度并不比汉革雷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想收回手臂，但是刚一用力，就让汉革雷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五根手指的指尖爆裂出鲜红的血花。
“深渊啊，灵魂契约发生了变异！”孽魔的身影出现在汉革雷身边，虽然依旧是塞巴斯蒂安那身贵族管家的装扮，不过幼龄化的面孔和身躯显露不出丝毫气势，反而显得格外呆萌。“汉革雷陛下，停下来，快啊！变异契约会伤害到你的精神力！”
孽魔的警告让汉革雷更加努力想要抽回手臂，结果带来的痛苦更是加倍了。魁梧的青年面庞涨得通红，脖颈和肩头绽露出粗大的青筋，肌肉和骨骼正在发出难以承受的呻吟，然而那只手臂却一动都不动，而且还与赫麦尔·日陨的手臂渐渐接近。
两人手指指尖终于触碰到一起，随后汉革雷的眼前闪过一道足以烧瞎普通人眼睛的强光。这道光芒的色泽根本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汉革雷坚信即使是宇宙大爆炸的最初光芒也不过如此，辉煌、灿烂、壮丽和绝美都无法形容这道光芒的万分之一。
光芒渐渐消失，汉革雷勉强睁开泪水涟涟的双眼，随后被眼前一望无垠的宇宙星海给惊呆了。赫麦尔·日陨的身影不见了，随之消失的还有围墙、房屋和整片秘咏森林。只有汉革雷脚下还残存着方圆一米的青翠草地，宛如一叶孤舟般漂浮在无垠星海之间。
汉革雷花费了好几分钟时间，才勉强控制住慌乱的心情。“塞巴蒂斯安，你在吗？”他下意识的用最开始的名字呼唤孽魔，“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赫麦尔·日陨和整片秘咏森林都到什么地方去了？”
孽魔的声音很快响起，不过显得有些颤抖，似乎也失去了从容和优雅的味道。“诸神在上，汉革雷陛下，在下真该称呼您为创造奇迹的征服王！”通过彼此的联系，汉革雷十分清楚，孽魔的语气绝对没有嘲笑的意思，而是真真切切的心悦诚服。“您刚才签订契约的时候，以包容的方式成为了那块时空碎片的主宰！虽然与一个真正的位面相差还很遥远，但是您是我所听说过的第一位，在还未完成见习职业就职之前，就掌握了一块时光碎片的真正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