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有道曙光穿过层层阴霾射入心房，一个稍嫌冰冷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仍然义无返顾的出现在她耳边，茫然的睁开眼，晕黄的灯光里，苍白的俊颜和流淌着殷红血液的胳膊让她瞳孔瞬间张大。
也无法顾及自己的手上沾染着鲜血，手掌轻覆到她的眼睑上，强行让她再次闭上眼睛，语气比起刚才有了些许的温和。
“路小染，你刚才是不是想不再睁开眼睛，就这样睡过去？”垂眸看不到她眼底的神色，惨白的脸色让他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先别说这个，赛特，你有没有事？看你流了那么多的血，会不会很痛，要不要去看医生……噢，对了，你没法看医生……那有其他的办法……”另一只手盖上她喋喋不休的嘴巴，路小染后面的话被生生咽回肚子里。
果然，相对于自己，她更加重视别人的一切，难道他就是因此被感动，才会滋生出特别的情愫？
得不到准确的答案，唯一知道的，是他沉沦于这种情愫里，从而，便决定了一切。
“路小染，我没事。”知道他若不给个肯定的回答，她一定忐忑不安，轻声叹了口气，再次引来她的怀疑。
“真的没事？”路小染想到他惧高的症状，又明白在这种情况下他绝对不可能化作恶魔本身来承受下坠的重力，所以对于他近似安慰的慌言，多少有些不相信。
轻笑一声，显然赛特没料到居然会被路小染问住。
“有事……”沉声一滞，赛特抬起覆在她眼睑上的手掌，掌心的清凉倏然抽离，让路小染有种恍若隔世的朦胧感，害怕下一秒他也会消失，在他的手掌未落下之前，已经不由自主的勾住他的手指。
微微一愣，赛特脸上带着抹不真切的笑容。
“怎么？”紧张兮兮的看着赛特，她还真是个大克星，竟然连恶魔都无法排除在外，三番两次给他带来麻烦不说，每次还会让他受伤，虽说他是恶魔，可看到他苍白的脸色，总感觉并非是惧高那么简单。
嘴里涌起股浓重的血腥味，赛特歪过头，侧着脸，在这种情况下问出一句让她摸不着头脑的话。
“路小染，你欠我个约定还记不记得？”看她的模样有些纠结，只得轻声提醒她：“上次方同的事情。”
恍然大悟，路小染拼命的点了点头，但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提到这个问题。
等等，这个时候好像不适合谈那种问题，欠恶魔先生的情又不是一次两次，似乎近日来随便一件事就比那天的事情要更严重，就算是现在为了让她还救命之恩答应他个千八百个条件或约定的话，她也绝无怨言。
“路小染，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勾勒出的浅浅笑容，让路小染瞬间为之失神，竟是忘记了问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也忘记了回答。
似乎是她的表现是意料之中，赛特轻轻敲了她额头一记，在她捂住额角望向自己的时候，继续将早已准备说出口的话吐露出来。
“既然其他人都不愿意和你在一起，那么，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这次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终于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有些吃惊的看着一脸认真等待自己答复的赛特，不假思索的回答他：“我做不到。”
掌心冒出些许的汗渍，长长的睫毛如蝉翼般忽闪着，紧咬下唇的小动作出卖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叹了口气，毫无预警的将她的头揽在自己的怀里，怀里的路小染还是第一次如此乖巧没有任何动作的呆在胸口听着他有些紊乱的心跳声。
“路小染，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就算你说不要让我留在你的身边，我依旧不会气馁，喜欢上你的我，是不会害怕和你在一起的。”漆黑的夜眸里有她看不懂的执拗，似乎，他很轻易的就看透了她的心思。
只是，她并非担心他害怕，而是，自己想到这种问题的时候，就会隐隐觉得害怕，害怕哪一天，她一睁开眼睛，互相重视的人会从她的生命里消失。
以往的一切她都可以承受，只不过这次，若是赛特也和以前所有人一样受到莫名的伤害，那么，她绝对没有办法找到再次存活下去的理由。
“路小染……”缓缓开口，不顾她神情如何复杂，自顾自地与她约定道：“以我的生命起誓，我会永远和路小染在一起，直到，永远的尽头。”
耳膜“嗡嗡”作响，一个温柔如水的声音似真似幻的同样在脑海里叫嚣着。
“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是谁？温柔似水却带着些许悲寂的声音是谁的？
又是“嘭！”的一声巨响，钻进值班室里接到电话刚刚推开门跑出来的保安头头瞪大眼睛看着从二楼跳下来的银发男子，自然知晓他就是刚才手持VVIP贵宾卡的贵客，七魂顿时吓走六魄，再次掏出手机又叫了辆急救担架。
“哟，幸好我在上面看得清楚，为了不使你这老家伙更进一步的占我家亲亲小染的便宜，害得我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了下来……瞪我干什么，要不是我恐高，并且看到你想也没想就跳下来吓了一跳的话，哪轮得到你这个老家伙抱着我家小染！快放手！”西门暮见到赛特还没有松开他家亲亲小染的意思，指着他的鼻尖，暴跳如雷。
“西门暮，你说话最好小心些，小染她什么时候成了你家的？”怀里的路小染咧了咧嘴，对这他们吵吵闹闹似乎有些习惯了，反正绝对杀不起来，顶多拌个嘴。
“我家亲亲小染一直是我家的！”西门暮底气不足的争论道。
轻哼一声，赛特反击他：“她已经答应会永远和我在一起，所以，西门暮，不要再打她的主意！”
挺拔的身形刹那间僵住，摩西怔仲半晌，望着近在咫尺的清秀容颜，嘴唇翕动想要开口说什么，但在看到路小染脸上溢满欢快的笑意时，所有的话融成嘴角微挑起的那抹温柔的弧度，转过身，在赵博困惑不解的目光里，阔步走回自己房间所在的阁楼方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