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师弟，今日有空否？”
次日清晨，司马炽来到梁梦的院外，对梁梦打招呼道。
赤着上身，汗流浃背的梁梦拿起放在一旁的毛巾，一边擦拭着身子，一边回答道：“今日？大概是有空吧，也没啥人找我。”
司马炽坏坏的一笑：“有空，那咱师兄弟出去整一壶？”
梁梦一愣，笑着说道：“师兄在说笑么，书院规定了，没有下山，不得随意外出的。”
司马炽撇撇嘴，不以为然的说道：“想啥呢，他这么说，你就那么听吧，还当真了，这破地方啥都没有，还不让下山，那嘴里不得淡出个鸟来啊，只要晚上早些回来，没人会说的，放心吧。”
梁梦一愣，尴尬的苦笑道：“想不到，还能这么玩啊。”
司马炽得意的挑挑眉，轻哼道：“你呀你，还是太年轻，跟着师兄，保证你吃好玩好，不是师兄和你吹，在这儿一亩三分地，师兄罩着你。”
看到司马炽得意的昂着头，拍胸脯保证道，梁梦不禁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应和道：“那梦，就多谢师兄了。”
司马炽满意的点点头，搂着梁梦的肩膀催促道：“走走走，师兄带你喝酒去。”
梁梦哑然失笑，只得无奈的披起一旁的白袍，随着司马炽往山门走去。
……
“师叔，小炽儿想要带我这刚入门的小师弟出去办些事，望师叔行个方便，”司马炽对着仰躺在屋顶上晒着太阳，闭目养神的张天鸿恭敬的拱手抱拳道。
“弟子梁梦，见过师叔，”梁梦同样对着张天鸿拱手抱拳。
听到二人声音，张天鸿睁开眼睛，起身而坐，迎着朝阳，细细打量着梁梦，然后飞身而下，站在梁梦身前，一把将司马炽拨到一旁，轻抚着下巴，又绕着梁梦转了几圈，出声询问道：“你是陈师兄的弟子？”
梁梦道：“正是家师。”
张天鸿一掌拍向梁梦的胸膛，梁梦大骇，想要运气来防，却依然来不及，仓促之下，竟被拍飞数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哼，你师傅当年跑出去的时候，打我一掌，今日我打你一掌，算是你替你师傅还我的，”张天鸿冷哼一声，昂着头，凌空而上，又躺在原来的地方晒起了太阳。
司马炽憋着笑，晃晃悠悠的走到梁梦身旁，伸手想要将他拉起来。
梁梦看着司马炽满是笑意的眼神，脸一黑，拨开司马炽的手，一个挺身而立，臭屁的拍拍屁股，瞪了司马炽一眼。
司马炽拍拍梁梦的肩膀，以示安慰，又对着张天鸿拱手抱拳，恭敬的说道：“多谢师叔，”然后便拉着梁梦偷偷溜出山门。
……
“张师叔和我师傅有恩怨么？”出了山门，梁梦揉了揉毫无痛觉的胸口，有些纳闷的问司马炽。
司马炽摆摆手解释道：“怎么会，张师叔可以算是你师傅一手带大的。”
听到这话，梁梦有些纳闷的挠挠脑袋，困惑的问道：“那为何张师叔说我师傅会打他一掌？”
司马炽解释道：“当年你师傅想要出山，张师叔拉着他不准他走，陈师叔怎么说都没用，张师叔就是不愿意放手，僵持不下，陈师叔急了，直接一巴掌糊在他脸上，扭头就走，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过，这些年，大概张师叔都一直在惦记着他吧。”
梁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司马炽拍拍他的肩膀，豪气的说道：“好了，别想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走，跟师兄去百花楼喝酒去，师兄请你喝最香最烈的花雕酒。”
……
朝阳下，张天鸿依旧保持着梁梦二人离开的姿势，暖金色的朝阳洋洋洒洒在给他披上一层金纱，宛若一尊雕塑。
“陈师兄，你真的要走么？”年幼的张天鸿拉着陈某人的道袍不愿撒手，一脸不舍的看着他。
陈某人看着书院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揉揉张天鸿的脑袋，桀骜的说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小天鸿，等师兄我名扬天下，回来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那，师兄，我和你一起走吧，”张天鸿神色中满是期冀的看着陈某人。
陈某人摇摇头，苦笑道：“傻子，师兄我是不得已才要下山的，你不一样，你还年轻，你还大把时间可以去学习，别犯傻了，好好在书院学本事才是真道理。”
张天鸿咬着下唇，不愿的摇头，坚定的说道：“不要，我要和师兄一起走。”
“听话，别闹，师兄已经一无所有了，只能最后一博，你还小，你会有更好的选择，不该跟着我，”陈某人冷着脸，硬生生的将张天鸿的手从自己的袖口拽了下来。
“我不管，我就要跟着师兄，”被陈某人拽到一旁的张天鸿急了，连忙扑上去，想要抱住陈某人。
啪的一声，张天鸿摔倒在地，张天鸿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陈某人，惊诧到以至于完全瘫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动作。
陈某人心中不忍，有些心痛张天鸿脸上那红红的巴掌印，脸上却不能流露一丝不忍，冷眼看着张天鸿，冷言道：“我说，别跟着我，你知不知道，你就是个累赘！你文不及我，医不及我，武不及我，我要你，何用？滚回去！”
说完，陈某人便转身而去，步伐坚毅，不带一丝停留，仿佛对这偌大的书院没有一丝眷恋，又好似若是不快些走，便再也舍不得走了一般。
良久，瘫坐在地上的张天鸿缓缓站起身来，低怂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一直站在一旁的孔令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叹一声：“回去吧。”
张天鸿抬头看向孔令德，一双明亮的眼眸中早已满是泪水，摇摇欲坠，哽咽的问道：“陈师兄会回来的对吧，他说过他会名扬天下，然后回来带我去吃好的，喝好的，所以他会回来的是吧。”
看似提问，却又作答，就好像在自己说服自己一样，随后张天鸿不等孔令德作答，又接着说道：“陈师兄只是觉得我太没有用了，才不带我走的，若是我能文达天下，武至巅峰，到时候，他就不会再嫌弃我了，到时候，他一定会带我走的对吧。”
孔令德沉默不语，只能心疼的看着自欺欺人的张天鸿，默默的点点头，心中暗叹：师弟啊，真不知道，你不带走他，是对是错啊，希望你是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