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的女人长相的确不错，比起周敏和白露又是另外一种风格。
看年纪约莫有二十五六，短发特意挑染成灰白色，垂下来刚好能遮住半张脸。五官精致不施脂粉，上挑的嘴角透露着倔强，肩膀瘦削圆滑，胸脯……要不是因为看不见胸脯，老万也不会戳‘摄影师’的脑门子了，不过照经验看应该是A到E之间，我看人一向很准的。
加微信什么的都是浮云，哪有人干了坏事还会留下联系方式的？有了目标，找人的事还得落在林副队这些条子身上。
林副队得知情况比想象中要严重，哪敢怠慢，想立刻去找人，却又担心儿子再‘发病’。
我看到林建这小子就烦，可现在我和他一样身中尸毒，又不能放任他去咬人，只好答应先将他带在身边。
老万说，除尸毒的事最终还是得着落在白露身上，茅山派毕竟是专业干这个的。
我有些纠结的看向周敏，她当机立断，说一起去找白露。
白露给我们开门的时候，正拿着手机在打电话，挂了电话就一屁股坐进沙发里，满布血丝的双眼呆呆看着自己的脚面。
看着她憔悴的模样，我有些心疼，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庆忍不住打破僵局，指着林建问她，这小子还有没有修理的必要，如果没有，干脆让人把他拉去沉河算了。
白露听我们说了来龙去脉，强打精神走到林建面前查看了一阵，秀眉越拧越紧，最后竟甩手给了他一个耳光，“约约约，再去约啊？你是公狗啊？”紧接着反手又是一个耳光，愣是把他扇倒在沙发里。
我们从没见过道爷发这么大的脾气，都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白露平静下来才说，她给师伯屈德打了一夜的电话，刚才终于打通了。师伯说如果普通人中了尸毒，拖到现在早该尸变或者已经死了。林建之所以活着，只能是因为咬了他的是四大僵王的直系。除非找到咬他的那人，否则怎么也无法去除尽我和他中的尸毒。
老万掰着手指头数：“关于四大僵王我倒是知道一些，赢勾、后卿、旱魃、将臣，都是僵尸界的顶级BOSS，他们都和神兽犼有些渊源的，可我们去哪里找他们啊？”
对于他的‘博学多才’，白露只给了一句评价：“你怎么不去死啊？”
王庆细想了一下，起身道：“我现在就去发动所有人找那个妞。”
我起身按住他的肩膀，问白露：“如果找不到那个妞呢？”
白露凝重的说：“半年，如果半年内你体内的尸毒不能除尽，以你的至阴之体再加上直系尸毒，就会变成僵王后裔。”
“呃……听上去很威风啊。”
林建捂着肿胀的面颊，忍不住讷讷的问：“那……那鹅（我）呢？”
白露看都没看他一眼，“会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所有人都在分头忙活，相比之下，我和周敏反倒最悠闲自得。
我依旧每天朝九晚五的开着面包拉活，而周敏则把家打理的井井有条。
之所以表现的如此无谓，倒不是说我们只想依赖别人，而是因为两人早已经认命了，注定是苦命鸳鸯，最惨莫过于灰飞烟灭，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林建被他老子接回了县里，按照白露说的办法，每天用糯米泡一次澡，晚上睡觉前在额头上贴一道茅山符，倒也平安无事。
这天老万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塑料桶土烧白酒，中午把王庆和白露都约到我家碰头。
吃喝了一会儿，他放下筷子，转动牛眼在众人脸上扫来扫去。
王庆“滋”了口酒，靠进椅子里：“有屁就放。”
老万嘿嘿一笑，冲我眨了眨眼说：“我听说苫河县那块地，连同那栋老楼都被人买下了，说是要建成厂办一体的公司。咱要不要趁老楼没拆前去故地重游一回？”
我一怔，刚想开口，就听周敏说：“小奇，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想些有的没的？明天是周末，你就不能约曼曼去看场电影什么的？”
“啧，大圣，管管你媳妇儿，她可越来越像个碎嘴子老太太了，什么不好学，倒干起媒婆的勾当了。”
“你还会不会说人话了？”王庆用筷子杵了他一下。
周敏不以为意的笑笑，“慢慢喝，我再去厨房给你们切点酱肉。”
老万从百宝袋里拿出一个信封，举在手上一脸神秘的问：“你们猜，这是什么？”
白露劈手把信封抢了过去，老万忙说：“姑奶奶，你下手轻着点儿，别把我爷爷的草稿纸弄烂了！”
信封里装的是一张泛黄的信纸，白露把纸拿在手里，看了一阵，秀眉渐渐拧出了一个疙瘩。
我接过来一看，见上面用蓝黑钢笔写满了字，我认得这是老万他爷爷的字迹，刚劲有力却十分的潦草凌乱，显然当时写这些东西的时候老爷子的情绪不怎么稳定。
虽然写满了整张纸，但翻来覆去却没几句实质性的内容。
前半张完全是在重复一句问话：他们到底去哪儿了？
‘死了？还是下去了？我要不要下去？不行，鹏程还小，熙雯不能没有我。’后半张则完全是在重复这几句话，像是在做强烈的内心挣扎。
众人都看的一头雾水，这时老万却用沙哑沧桑的口吻说道：“我说过，不能在那里盖房，他们为什么不听呢？”
突然，他像是被鬼附身一样，指着我，瞪着牛眼用同样的声音激动的说：“你们两个小子，永远不准再去苫河，永远不要再靠近那里一步！”
“操，他中邪了！”王庆伸手就往腰里摸，白露也噌的站了起来。
我让两人别冲动，拿起桌上的烟盒往老万脸上丢去：“你狗日的好好说话！”
“哦。”老万瞬间恢复了正常，接住烟盒，顺手抽出一支烟，点着后狠狠吸了一口，在烟雾中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一些尘封的往事重又涌现，我脑子里顿时乱如浆糊，站起身走到门口，抱着头蹲在地上。
周敏刚好进来，忙把盘子放在桌上，过来扶我：“小笙，你怎么了？”
我使劲甩了甩头，回头问王庆：“那个金磊，现在怎么样了？”
王庆脸一沉，说：“我正想跟你们说这件事呢，我虽然让人下了功夫，可金太炎作为受害者的一方，坚持不起诉，金磊今天凌晨被释放了。”
我抹了把脸，回到桌上，扶着桌子问老万：“照片带了没？”
老万点点头，一言不发的从袋子里取出一个用来装文件的牛皮纸袋，抽出几张A4纸分给众人。
上面的内容一样，是一张打印的黑白照片。
这是一张十二个人的合影，从衣着上不难看出拍照的年代，可由于当时的相机像素有限，又因为年代久远，所以虽然经过修复，照片里的人面孔依旧有点模糊不清。
“你们到底想说什么？”王庆狐疑的问。
周敏和白露几乎是同时惊呼道：“是他！”
王庆起身问：“谁啊？”
“啧。”老万索性从百宝袋里摸出个放大镜，凑在他手里的照片上，“第二排，右数第二个，像不像金磊？”
王庆顿时愣住了。
我抹了把脸，用询问的口气问：“第一排……左边第一个……像不像林建约的那个妞？”
等到众人从震惊中舒缓过来，我和老万才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出了少时的一段诡事。
那年我和老万刚升初二，暑假里除了偶尔写写作业，其余时间多数是在‘探险’。
学校存放考卷的小仓库、老纺织厂的女更衣室、几个公共澡堂的女浴室……还有火葬场，那年夏天我们都先后考察了一遍。
我们甚至连着三天跟踪教地理的女老师，最后终于发现她和不是她老公的男人一起看完电影后去公共浴室开了个夫妻包间一起洗澡。
扯远了……
除了这些，我们最喜欢做的就是跟着老万的爷爷转悠。
老爷子是考古的，给我们讲鬼故事的时候一对牛眼忽闪忽闪的，总能吓得我俩挤在一块儿嗑瓜子儿。
有一天，老爷子正和往常一样给我们讲故事，中途接到一个电话，之后大发雷霆，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是用吼的。
我和老万听出，他是在联系单位的司机，明天一早赶去苫河县，所以一起仰着头用闪着小星星的眼睛看着他，求他带我们一起去，结果老头让我们一边儿待着去。
我和老万哪肯放过出游的机会，第二天早上趁司机进屋倒水，一起钻进了后备箱。
苫河县在临省，临近中午才到达目的地。
我和老万在车里窝了一路，听外头许久没有动静，就壮着胆子把后备箱打开一条缝。
外面在下暴雨，我却欣喜若狂。
狗日的老万吐了一路，后备箱早没法待了。
两人先是借着雨水冲干净身上的呕吐物，然后跑进了离我们最近的一栋建筑。
“钙奶饼干泡热水最好吃了，可惜这里没有热水。”老万鼓动着腮帮子把半袋饼干递给我。
我接过饼干，刚拿出一块，还没吃，就隐隐约约听见一个女人的*声传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