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宁的眉头拧成一团，手心紧紧攥着，心脏跳动的速度至少在每秒两百以上，唐小宁甚至可以听到胸口“砰砰”的心脏跳动声不断。
“清澈浑浊，顺逆天理？”水当大师耷拉着眼皮，嘴里不断咀嚼着唐小宁的话。
屋子里的场景随着水当大师心境的变幻而变化，和外面隔成了两个世界，而在水当大师不远处的黄晓梦和唐小宁眼中，他们正置身于一片空荡荡的水底，这片水底，时而波涛汹涌，浊浪阵阵，时而暗流涌动，时而却又一片平静。
只是奇妙的是，在这片水底中他们还能呼吸自如，但身体却能感受到“水”的存在。
与水当大师心境一同变幻的还是黄晓梦和唐小宁的心情。
每当浊浪起，唐小宁心脏就会加速，而平静时心脏的速度就会放缓，仿佛这片水底风景能蕴含着天地生死至理。
在这片水底当中，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失。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是一秒，或是百年。
水当大师陡然睁开眼睛，在水当大师睁开眼睛的刹那，周围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回水当大师体内。
水当大师一对眼眸不单只有浑浊，严格来说，此刻的水当大师双眼好像两池水，左眼浑浊，右眼清澈，接着归于平静。
返璞归真！
水当大师的修为更进一步。
“好一个顺逆天理。”水当大师望向唐小宁，语气中的杀气消失不见，透着些许轻松。
“呼～”
唐小宁长舒一口浊气，看样子水当大师是同意自己的话了。
到了这里，唐小宁悬着的那颗心总算落地，忽然的轻松让他有一种强烈的想一屁股坐到地上的感觉。
“小子，你说服我了，还让我修为更进一层。”
“谢谢。”
水当大师嘴中的“谢谢”二字尤为诚恳，他这两个字是出自真心的。他花了半生苦苦追寻的问题，在今天被唐小宁一语道破，个中滋味只有水当大师自己知道。
“恭喜黄大师，”
“当然，老头我说到做到，你们可以走了。”
“谢谢，谢谢。大师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哈。”唐小宁如获大赦，欣喜不已，转身就要朝门口走。
“还有件事。”
“嗯？”
“我哥哥仇我必须要报！”
黄晓梦忽然开口，紧咬着银牙，纤指指着地上那个倒霉的寸头青年，道。
唐小宁愁眉苦脸的看着黄晓梦，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这小妞不惜福，要人家徒弟命。这不是作死吗？
“你说什么？”水当大师略显错愕，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这个女孩还敢跟自己索要徒弟的性命。
“我说，我要报仇！”
黄晓梦的目光直直的迎上水当大师的眼睛，几乎是一字一顿道。
面对这个实力比她强上千万倍的老者，她语气仍显得坚定，纵然感觉如同浩瀚海水压肩。这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心智还是像泰山般坚定，没有一点动摇。杀兄之仇，不共戴天！
“唉。”就这么相互凝视了半晌，水当大师叹了口气，苦笑的背过身：“这都是因果啊，也罢，这小子平时做的罪孽太大了。”
水当大师之所以那么护着这个不成器的徒弟，大多是因为八岁时自己这徒弟的回答，现在这徒弟成为一个纯粹的邪道他也看不过眼。现在唐小宁彻底点破了他心里的那个问题，这个徒弟他也不打算继续护着了。
“师傅！”
从昏迷中恰巧醒来听到水当大师的话，柳江水绝望大喊哀求道，挣扎着就要爬向水当大师。
黄晓梦俏眉一横，手里的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把匕首，狠狠的戳在了柳江水手背上。
“啊！”
柳江水发出一道嘶声竭底的惨叫。
唐小宁一撇嘴，都不敢正眼看血腥的一幕了。
真没看出来，黄晓梦看起来娇弱的一个女孩，下起手竟然这么狠。
水当大师倒是遵守诺言，确实手轻微的颤抖一下，终究是没有出手。
“走吧。”
黄晓梦拖着奄奄一息的柳江水，面若冷霜道。
“嗯。”
唐小宁点头。
“小子，等等！”
就在唐小宁跟随着黄晓梦即将跨出门口的时候，水当大师叫住了唐小宁。
唐小宁身子一颤，心想这老头不会又改变主意了吧？僵硬的转过身，露出勉强的笑容，问：“大师，还有什么事吗？”
“你小子很特殊。我对你的命没兴趣，不代表其他人对你的命没兴趣。”
“为什么？”唐小宁眉头一皱，已经不止一个人跟他说过他特殊这件事了，可是到底特殊在哪里至今得不到解答。
“我只能和你说要特别注意道盟盟主，还有那些不世出的魔头。”
道盟盟主？不世出的魔头？
水当大师说的完全是两个极端的例子，道盟盟主是正道之首，怎么会和魔头并列在一起呢？
虽然不明白水当大师这句话的用意，但唐小宁犹豫了一下，还是对水当大师点头示意道：“好吧，我会注意的。”
“拿去。”
水当大师丢过来一串手链。
“这是，本来我想交给我徒弟的，不过既然你破解了我心中的疑窦，这东西就送你吧。危险的时候捏碎就行。”
水当大师仍然背对着唐小宁，使唐小宁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这串手链是由一颗颗像是水晶一样的珠子串起来的，晶莹剔透，倒是挺漂亮的，有点像是女孩子的饰物，摸起来的手感冰凉，摸在上面竟然有种水流转的感觉，应该是某种法宝。
“谢谢。”
唐小宁对水当大师道谢道。
水当大师不再说话，只是轻轻挥了挥手。
唐小宁对水当大师深深的鞠了一躬后，走出房间。
房间外，郑卢图蜷缩在屋子里，刚刚的声音和动静他都听到了，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又看见忽然闯入的黄晓梦，吓得都快尿裤子了。现在在一看见唐小宁出来，郑卢图就跟看到亲爹似得这个大男人哇的一声，直接哭了出来：“小师傅，你可吓死我了，你还活着啊。”
“活着呢，没事了。”唐小宁也没有嘲笑郑卢图，一个普通人面对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害怕也在情理之中。
安慰了郑卢图两句，张琪灵还在昏迷，酣态可爱，鼻孔轻微的进气出气。
唐小宁笑了笑，这一次所有人里面最轻松的应该就是这丫头了。
“怎么了？”
张琪灵脑袋还有些发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唐小宁轻轻刮了一下张琪灵的鼻子，笑着道：“吃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