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那个看似平凡的杂货店老板，换上了快递员的制服。
换好衣服之后，他从公共厕所里出来，走过一段路，进了一栋写字楼。为了防止被人看到而起疑，他换衣服的公厕与大楼之间的距离，足足有将近一公里。
写字楼的正门口明明白白地贴着【快递和外卖请走后门】，所以手拿一个文件袋的老汉就是从后门进，乘货梯上到10楼的。
他走进了一间办公室，大声道：“赵德柱，赵先生是哪位？您的快递！”
办公室面积不大，目测还不到四十个平方，工作中的职员也就寥寥几个。他们闻声抬头看了一眼老汉，其中一个回答道：“我们这里没有叫赵德柱的。”
“啥？”老汉一脸困惑，低头去看快递单信息，嘟囔着，“不是1008吗……”
“你搞错了，这是1009！”
“噢噢，对不起。”老汉转身就走。
那几个职员的目光也从他身上移开了。
但在走到饮水机旁边的时候，老汉却停下了。他又转回身，扫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在注意自己，便把一个针孔摄像机放在了饮水机后面的角落里。
放在这里，通过针孔摄像机可以看到这间办公室的全景。
然后老汉快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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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洗手间里换下了快递员制服之后，老汉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车，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而驾驶座上，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拿着手机的，正是王哲。
老汉一上车，王哲就说：“辛苦了，干得不错。”
“这也没啥大不了的，这样的事情做了那么多遍，早就习惯了。”
作为高机大队的资深外围人员，这位老汉确实在安置摄像头一事上颇具经验。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跟他一起出任务的工程师们全都要摄像头，要用摄像头偷窥别人，不过这也无所谓，反正他知道自己不是在给邪道组织打工，而且有不少酬劳可以拿，这就够了。他又没有出去喝酒吹牛逼的习惯，不该问的、不该宣扬的，那就都烂在肚子里即可。
王哲发动了汽车，朝着前方行驶起来。但他并没有将车子开太远，而是停在了附近一座超市的停车场里。如果再远一些，他就收不到那个针孔摄像机的信号了。
“我在这里待一会，你可以去外面抽根烟。”
老汉耸了耸肩，开门下车。跟这些“工程师”合作，他也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这一次，年轻人的语气里似乎隐隐有些激动。不过对此，他觉得也没什么可好奇的。
车里只剩下自己了，王哲深吸口气，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架：“你看到了么？”
米莉的声音也有些颤抖：“看到了，想不到居然这么顺利……”
王哲的手机，播放着从针孔摄像头传来的画面。而就在刚才，一个人从镜头中走过，身旁飘着书灵。
“会不会是又是陷阱？”王哲不禁有些担忧。
“有可能，所以你尽快离开吧，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
“我离开的话，那接下来呢？我们好像还没商量过，看到了贤者之后该怎么办。”
米莉颇有底气地说：“你放心，接下来就交给我了！确定了这个人的样貌和出没地点，我就可以用面部识别和手机锁定这个人的身份。”
“不是吧，你怎么做到的？”
“具体的技术细节你也很难理解。你只需要知道，以我的技术能力，再加上手机号码实名制，就足够了。除非他在那个地方从来没打过电话，否则我有非常大的把握。”
王哲不由得啧啧称奇：“手机号码实名制，这么有效么？”
“要不然你觉得为什么要推行？就是为了便于管理，便于追查。”
“原来是这样……”
“好了，不多聊，我要赶紧动手了，你自己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吧。”
“不需要找，我直接去警察局就行。等你把该查的查出来，我就拿着证据跟警方谈，然后让他们出动。”
“OK。”
然后米莉就不再说话，显然是单方面切断了通讯。
王哲低头看着手机里暂停的视频画面。那个嫌疑贤者的脸，清清楚楚地显示在画面中。
这是一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的男性，王哲估摸着，大概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甚至可能比自己更年轻。但从画面中其他人对他的态度来看，他在这公司的地位显然相当高，妥妥的领导级别。
“是独自奋斗的贤者，还是又一个由贤者集团指派下来的特派员呢？”王哲喃喃道。
盯了一会之后，王哲忽然摁灭了手机屏幕，打开车窗，冲着那个正在抽烟的老汉喊道：“走吧！”
老汉丢掉烟屁股，踩了一脚，拉开车门坐了进来，然后问道：“去哪儿？”
“警察局。”
“哦，那你还用这车不？”
“等我们到了之后就不用了，我留在警察局，你直接把车子开走。”
老汉点了点头，又问：“那然后呢？”
“然后……应该就没你什么事了。”
“那我就能拿到这次任务的酬劳了？”
王哲笑了笑：“应该吧，不过真正到账的时候，大概要等我这边彻底了事以后。所以麻烦你还是稍微等几天。”
“没关系，不碍事的，几天而已。”
“嗯，总之这次麻烦你了。”
说着，王哲又拉起手刹，挂挡，踩下了油门。
车子开起来之后，老汉忽然说道：“其实真没什么麻烦。说实在的，你们这钱，我觉得我拿着挺轻松的，有点不好意思。”
“无功不受禄？”王哲瞥了他一眼，“那要不然这次的钱就不拿了？”
老汉连忙摇头：“那可不行，到嘴边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哈哈哈……”王哲笑了几声，算是回应。
“对了，你知道我在送快递的时候，为什么会叫赵德柱这个名字？”
“那不是你瞎编的名字么？”
老汉笑道：“我是觉得，你们大队的每一位，都是赵德柱。”
“怎么说？”
“你们去哪里都罩得住啊！”
“哈哈哈哈……”这次，王哲笑得就比刚才的那一次要真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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