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欣赏你的原因。在不该耍小聪明的时候，你很诚实。”
对于这样的“赞赏”，王哲感觉心情略有些复杂。因为从某种角度上讲，这位老人的意思很简单——你怂，怂得好，怂得乖巧。
王哲叹了口气，问道：“您一定就是监管者吧？”
老人点了点头：“没错，正是。”
“这个世界上真的已经没有贤者了吗？得道者呢？”
“我可以这么告诉你……今天之前，原本有将近十四万，其中没有得道者。身为贤者而没有书灵的，也仅仅只有你一个。”
王哲忽然觉得有些牙酸，于是用双手揉了揉脸。
然后他猜测道：“删除贤者们的记忆，这事是每一个贤者身边的书灵负责的吧？所以其他人的贤者记忆都没了，只有我的还在。这并不是因为我很特殊，仅仅是因为我身边没有书灵而已，是这样吗？”
老人笑着点了点头：“你确实很聪明。”
“果然啊，我就知道我作为贤者并没有是么特别的能力，哪怕是在一般人里也算不上多么出众。之所以全世界独我一份，只是因为程序问题罢了。”
老人又颔首道：“果然很有自知之明。”
王哲看了看周围，猛然发觉似乎有点不对。
他跟这个神秘的老人聊了至少一分多钟的时间，可是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还没走光。定睛一看，原来这些人压根就没动。
包括会议桌对面的米莉，也是乖乖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仿佛成了一尊无比逼真的雕塑或手办。
时间静止了？还是说……
“是我的意识被抽离了吗？”王哲这样问道。
老人笑了笑：“年轻人，我当初成为贤者并且得道，靠的是一个概念。”
“概念？”
“对，我是我们族群第一个发明了这个概念，并且表述给其他人的。”
王哲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嗓音都有些颤栗：“难道说……时间？”
“对，时间这个概念，是我发明的。所以我的能力……”老人眨了眨眼，颇有种孩童般的调皮，“你明白了吗？”
“您可以操控时间？”
“谈不上彻底的操控，毕竟没办法逆转时间的流向，只能按我的心意加快或者放慢而已。比如现在，我让除了我们之外的那些普通人的主观时间几乎停滞，这样我们谈话就不会有任何干扰了。”
听老人说“普通人”，王哲顿时有了些难以言喻的感触。就在今天之前，在高机大队的诸位看来，除了自己以外的芸芸众生才是“普通人”，而自己是特殊的。
但显然，这种特殊并不是永恒的。
王哲忽然问道：“那您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很简单啊，虽然我不久前还说贤者体系作废了，但既然还剩下你这一根独苗，那么……”
“续命和小目标的机制，对我来说依旧存在？”
老人笑着点了点头：“以后你看看那块黑碑，就可以知道你还剩多少寿命。不过续命的标准，和之前相比会有一些变化。”
一听续命标准有变，王哲顿时集中了注意力，打起精神仔细聆听。
老人继续解释道：“以后，续命的来源不再是寿命了，而是三观。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这个不用我解释了吧？”
王哲不禁微微皱眉：“三观我明白，可是这个续命要怎么……”
“非常简单。只要你做某些事，触及到了别人的核心思想，改变了别人的三观，就可以给自己续命了。而得道的标准也很简单，就是触及到了足够多的人数，永久性地改变了足够多人的三观。而要达成这种小目标，就要看你对文明的贡献了。”
王哲喃喃道：“对文明的贡献……”
“实际上就是改变世界的程度。这个世界，有你和没你，究竟有什么区别？如果区别足够大，你就可以得道了。怎么样，很简单吧？”
“这么说的话我就明白了……”
“今后觉醒的标准会提升很多，毕竟这个文明不需要那么多滥竽充数的贤者。另外，我这次找你其实还有别的原因，”老人眨了眨眼睛，“跟我走吧，我带你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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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哲被戴着黑框眼镜的监管者带入了书塔世界。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和安杰利娜。
父亲依旧是以滑稽的模样出现的，而字母军团的军团长大人也还是她原本的样子，也就是金发御姐的模样。
“人，我是给你带到了，你们慢慢聊吧。”说完，监管者散着步走远了。
安杰利娜忍不住瞪着老人渐渐远去的背影，眼神里颇有中不忿的意味。
王哲拱了拱手：“恭喜啊，A姐，我还以为您刷bug被删号了呢，原来是直接得道成仙了啊。”
御姐挥了一下手：“我在世界上留下的痕迹几乎都被删光了，被所有人遗忘。这是最糟糕的得道方式，意味着我以后在书塔世界里就是最底层，等于是彻彻底底的毫无前途。而且我在现实世界里尚未享受过的生命也全都成了泡影，你别忘了，我被带走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呢！”
“但您好歹也有了永生的意识，还有了任意翻阅普通人记忆的权限，还可以当书灵……”
说到一半，王哲后半段的话就被安杰利娜瞪回去了。
金发御姐挥着捏紧了的拳头，怒道：“这世界上哪还有书灵！贤者就只剩你一个，你还是个不要书灵只要黑碑的贤者！”
王哲双手一摊：“怪我咯？”
“怪罪你？”安杰利娜冷笑道，“你现在是全世界仅剩的贤者了，广阔天地大有可为，不出意外以后就是一代巨头。我可不敢惹怒你。”
虽然这语气里显然有着浓浓的酸味，但王哲倒是不怎么在意。至少愿意把不满的情绪显露出来，总比憋着使坏要好得多。
于是他问道：“那么A姐叫我来，到底是有什么事呢？甚至还出动了位高权重的监管者……”
“监管者出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既然都把我强行带走了，满足一点我的愿望还是没问题的。”
“那么找我来，到底是为什么呢？”
安杰利娜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道：“我消失了，我的深蓝集团也从所有人的记忆中抹去了。但字母军团的那些人，都还在。其中的很多女孩子都是孑然一人，没有家人，然后被我拉入字母军团的。如今她们丢失了贤者的记忆，又没人照顾，我担心……”
王哲顿时愣住了：“您的意思该不会是要我帮忙照顾那些女孩子吧？”
“没错，有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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