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不是因为心如止水,而是因为不再信任。

一群闺蜜齐聚梧桐下午茶。

闺蜜C,年轻貌美,至今未婚。

告诉你们一个消息:“我要做妈妈了!”

什么?

啊?

你?

不是吧?

跟谁?——各自问完问题之后,众女异口同声。

“还不知道呢!”

没事儿吧你!

一路批斗。

平时吃喝玩乐无一不擅长的闺蜜C从来都是我们诸人的小偶像,男友人无数,每次司机都不一样座驾也不一样,她承认的男朋友从我们一起玩到现在十余年,只见过两个。按照她的理论,不是交往了的都叫做男朋友。有人要过程,有人要结果。在我们看来,她每次都轰轰烈烈,至今也仍然保留了轰轰烈烈的权利。就是这样一个大宝贝儿,说要生孩子,坏了身材不能化妆,辣椒咖啡统统都要扔到一边,还要远离所有高科技,之后更是尿布奶瓶各种奇怪味道混合的世界,让这个已经尝试过了超过100种香水的女人如何生存?她会这么做?鬼才相信!不是,鬼都不会相信的。

姑娘们,我是认真的!

好吧,大小姐发话,听着吧:

你看,我们这岁数,正当年,不生个孩子,基因就浪费了啊!尤其是我,是吧,这智商,这长相,这身段,这……(嘘声一片)行了,行了,事实我就不陈述了,总而言之,我的意思是,不能浪费这么优良的资源,我们对于国家是有责任的,我们需要为祖国的未来培养和输送人才,还有什么比贡献这个世界上最优良的基因更合适的呢!(继续嘘)好吧,说正经的。你们都问我,跟谁生,对吧?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一个严重的问题。但是呢,这个问题我已经仔细想过了,要是去精子银行,怪贵的,而且,不靠谱吧,都没见过,再说,又没有激情,不是说,激情之下的小宝宝才最聪明嘛,对吧!(一如既往的迷人的坏笑)所以,经过我的深思熟虑,不能人工授精,还是需要亲自动手,亲力亲为嘛,自己的孩子,要认真要负责。而且,姐妹们,我特别认真地想过一件事情,那就是找老公和找孩子他爸是有本质的区别的。(众人竖起耳朵状)你看啊,如果找老公,那事儿就多了,比如说他妈妈好相处否、比如说他打呼噜否、脚臭否、小气否、勤快否、花心否、能干否、脾气好否、还有等等等等东南西北的各种问题,你都得考虑吧,因为你得跟他一起生活啊,你得对他负责啊,他不洗衣服你就得洗,他脚臭你就得忍,他要是花心你要么弄死他要么气死自己,所以,不好找,真心不好找。哎……但是,孩子他爸就容易得多了啊!谁管他讲不讲卫生爱不爱干净啊,只要符合几个条件就行了,你们看啊:个子高、长得帅、智商高、没有遗传性疾病。没了。简单吧!只要符合这几个条件,就可以当我孩子的爸爸啦,我就照着这个标准,找一个,然后激情一下,然后就水到渠成,都不用孩子他爸知道这件事儿,他美他的艳遇,我享受我的劳动成果。Bingo!双赢,对吧!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一次肯定不行,我得和这个孩子爸爸……你们懂我的,不错吧!

众人听得晕。

之后大家说得什么基本没记住。

聚会散。

两周后,闺蜜C召集大家下午茶。说要放松一下心情,所以,得挑一个能放松心情一览世界的地儿,我们以为得自备干粮上鬼见愁了呢,结果,位置共享,大小姐已经在M远眺紫禁城了。

打个岔,这大宝贝儿,对就餐环境要么完全没有要求,比如虎坊桥的现切羊肉烤串、银锭桥的臭豆腐,要么就神事儿,环境不好,不去。当然,这取决于她是要去吃饭还是去散心。今儿,显然散心大于吃饭。

哎……

一声叹息开始。

我们都不说话,这是惯例。这群姑娘,就数她最能说,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可易乾坤可动阴阳的。

“你们说,这个世界,想有个自己的孩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好嘛,大宝儿还惦记着这件事儿呢!

我本来觉得自己倍儿聪明,想出来了这么个绝顶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好主意,然后,我就炫耀啊,过去的两个礼拜,我和各路哥们儿还有大哥们吃饭的时候,我就特别得意地跟他们说我这个想法,多有创意啊!多吧!(创意,神经吧!找一个高智商的帅哥,然后浪漫缠绵几夜,然后就弄个孩子出来,然后自己养着?)结果,不管是财大气粗还是青年才俊,都对我的想法非常赞赏,我开始还吹呢,说,是吧!好吧!你看,我也没打算跟这哥们儿结婚,就是,是吧,双方联络一下感情,然后各取所需呗!他抱过美人,我得到优良基因和我自己的小孩儿。接着,当他们意识到我是真的有这个打算的时候,都分别私底下跟我表示,对我的特立独行非常赞赏,不光勇气可嘉,而且着实可爱。还赤裸裸地暗示,这样的“孩子爸爸”他们都乐意当呢,而且,不是只贡献自己优良的基因哦,他们还愿意对孩子负责任一辈子、吃喝拉撒上户口上学国内国外随便挑那种,他们都包了,一定做一个负责任的爸爸!我就越听越别扭,什么叫负责任的爸爸啊!这孩子跟你们有半毛钱关系啊!(已经听出了端倪的我们,更是大气儿都不敢喘,这大小姐,你可以送礼物送心意,但是,要是让她闻到包养的味道,直接全体公共联络方式全部拉黑,毫不留情)还想负责任!这分明就是……分明就是让我当小老婆啊!有个大哥更逗,直接跟我说,小C啊,你这个想法太有创意啊!其实男人没有那么不负责任,不会让你怀了他的孩子还要自力更生,只要你对名分不计较,有很多优秀的男人都愿意照顾你和孩子一辈子啊!我k,这不是赤裸裸的包养吗!!!(此处省去数个感叹号,但是闺蜜C的语气绝对不是这几个感叹号可以呈现的)。

然后,我们忽然进入了一个史上以来最安静的下午茶。难得的北京晴空万里,看得见城门楼子、看得见角楼、看得见国贸三期、看得见大裤衩,好像,鬼见愁也是看得见的。

可是,忽然间,我们好像看不见自己了。

生个自己的孩子,这么难?

你不想要孩子的爸爸知情、想独立自主,偏偏有n个男人围上来,对你的独立表示赞赏,愿意贡献精子贡献金钱贡献时间贡献爱,显然,闺蜜C的“只想要个孩子”的想法,被众男人理解成了“不要名分”的另一个说法。是啊,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愿意以身相许,愿意给男人生儿育女,还愿意独自抚养子女,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的优良的基因,在许多男人读来,不过是几夜欢愉。这样的好事儿对谁来说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大的馅儿饼啊!所以,他们蜂拥而上。奇怪的是,同样为他们做了这样的事情的媳妇儿、也就是拿了名分的那个,似乎很难得到这样的热情。“名分”两个字,难道对于男人,也这么大区别?

所以,一个不要名分的女人,瞬间就变成了众生追捧的受欢迎的女人了吗?

闺蜜C安静了,我们也安静。

这个世界,太奇怪了。

那孩子,怎么办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