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翼已经做好了决定，马上打坐调息，为黎羽含报仇！不管成功与否，死也要跟她死在一起！
对不起，羽含，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没能陪在你身边！对不起羽含，虽然你一直阻止我参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为了让我保存体力，跑出这片树林，可是羽含，就算我能跑的出去，失去了你，我怎么还会继续跑完这剩下的路程？
羽含，等我！就算是死，也要等着我！黄泉路上，我陪你！来生，我一定娶你做我的妻！
盘膝而坐，吐纳，调息。
时间悠悠过去了半个时辰，天色真正的晚了。楚翼猛然睁开了眼睛，再也没有了少年人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男人的风味。虽然他的成熟来的晚了一些，可是，终究是成熟了，终究是个敢担当的男人了！
迈步，不过是瞬间的事情，楚翼的这一步却足足迈了很久很久。
因为，他看见了一双脚，一双沾满了泥巴的脚，一双鞋子破成了洞灌满了泥的脚。可是眼前这双丝毫不雅的脚在楚翼的眼里却充满着极致的美感，和狂喜！
猛的一把抱住了这双脚的主人，哽咽连连：“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吗？我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我知道，所以我赶回来了！”黎羽含拥住楚翼，将头深深埋在他的颈窝肩胛处：“我为了我们，赶回来了！”
“羽含，我求你，下次无论是什么样的战斗，都不要丢下我！我不想你因为所谓的该死的荣誉，而丢下我！”
“不会了！关乎荣誉一战，只此一回。”黎羽含松开了楚翼，神色郑重：“从此，将是真正的生死之战了。”
“荣誉也好，生死也好，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只跟你有关系。”楚翼痴痴的望着黎羽含：“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这么没用，羽含你会不会怪我？怪我没用，只会拖你的后腿？————”
黎羽含身后捂住了楚翼的嘴，用力摇头：“傻瓜！这不是你没用，而是我要准备让你派上大用场！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你的武功底细，只要你隐藏的越深，我们的机会就越大！”
“羽含？什么意思？”
“从明天起，赶路的任务交给我，阻击的任务换给你。你的任务就是尽量的杀死对方的追踪者，我会竭力配合你的。”黎羽含面色微凛：“从明天开始，主力将不是苏曼，而是苏曼雇佣来的绿林杀手，我一对一战斗还算可以，但是群战就不是我所擅长的了，所以，我才说从明天起你才会被派上大用场！”
“放心！羽含，让我来守护你！”楚翼坚定而热切的回答：“我用生命起誓，终生守护黎羽含！”
当下，两个人便制定了一套作战计划。主攻手楚翼，副攻手黎羽含。
正午的太阳越来越毒辣了，一上午没有喝过水的两个人，感觉到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一般，火辣辣的疼。
楚翼冷漠的结束掉一个追踪者的生命，顾不得擦拭刀口的血渍，发足朝着既定的方向狂奔而去。
杀人，在这个时候，成了最简单最有效的行进方法。
黎羽含在楚翼杀死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对他进行一遍搜身，搜走身上所有的粮食，水和一切值钱的东西。
如此这般，黎羽含已经在搜第十六个人的尸体了。
可以说，收货颇丰。黎羽含没有想到，绿林杀手身上竟然会有那么多的财富。这些人每天都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全部身家放在某个地方，是不会觉得放心的，因此大多数人都是将财宝放在自己身上的，一来方便挥霍，二来防贼。
只是，这些人都没有想到，防来防去，却便宜了黎羽含。
楚翼已经由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变得沉稳了很多，杀人，已经变成了他的潜意识的动作。他的眼里只看见黎羽含，再无其他。
“楚翼，歇一会儿吧。”黎羽含轻轻的叫住了他：“第一波的追杀已经结束了，我们需要恢复体力。”
楚翼点了点头，靠着黎羽含坐了下来。
“累吗？”黎羽含歪着头看楚翼，她明白，楚翼此刻正在天人交战，第一次杀人，心理上没负担，反而就奇怪了。
楚翼脸色有些苍白，但他还是摇摇头，却不肯说一个字。
黎羽含叹息一声，说道：“楚翼，我说过，等你能够承担一些事情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我的故事，现在，就是时候了。”
楚翼默默的听着，黎羽含慢慢的讲着。
“我跟苏曼，其实都不是这里的人，严格意义上说，我们是未来时空的人。楚翼，我知道这对于你们来说，这个消息绝对是惊人的，别说是你，就算是我，在我那个时空，如果有人对我说他是未来人，我也一定认为那个人是个疯子。你听我慢慢给你讲。”
“我跟苏曼，的确是师姐妹，不过却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师姐妹，我们还是搭档，是伙伴，是战友，还是另一个或者另一半的自己。我们从小就在一起长大，生活在一起，训练在一起，睡在一起，吃在一起，就连杀人也在一起。”
“我们出身一个神秘的组织，组织培养了我们，就是为了组织效命的。组织给了我们信仰，给了我们忠诚的决心，也给了我们最残酷的教训。一旦背叛组织，是要清理门户的，而负责清理门户的第一顺位责任人，就是对方曾经的搭档。”
“师姐叛离组织了，她为了一个男人，离开了组织，走上了跟组织敌对的一面。于是，身为她的老搭档的我，就接到了组织的命令，杀死苏曼，清理门户！”
“苏曼似乎早就知道我会去找她，所以她支开了所有人，在那里等着我。等着跟我一绝雌雄。要么杀死我，要么被我杀死，这就是唯一的结局。”
“可惜，天公不佑，就在我们白刃交战的时候，一个闪雷劈过，等我们醒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来到了八百年前的大唐了。”
“我们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穿越到了这里，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我曾一度彷徨过，自暴自弃过，当时就想着赖着你十两银子，海吃海喝，混死拉倒。谁知道，会遇见小山，遇见那个让人心疼的孩子，我才重新燃起了活着的欲望。”
“所以，严格意义上讲，我不是你的指腹为婚的妻子黎羽含，而是来自异时空的章筱菊，真正的黎羽含大概已经被狼给吃了，就算没有被狼吃了，也不知道流浪到哪里去了。楚翼，如果有一天，真正的黎羽含来找你，你还要我吗？”
黎羽含回头看着楚翼，见他愣愣的出神，脸色却已经不再苍白，顿时暗暗松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楚翼茫然的回答道：“我只知道我喜欢的是眼前的黎羽含，而不是其他阿猫阿狗的黎羽含。不要问我这种问题！”
“呵呵————”黎羽含轻笑，过了很久之后才又说道：“你知道节度使大人像谁吗？像我过去的教官，是我跟苏曼共同的教官，也是那个让苏曼爱的发狂的教官，司马恒易跟他几乎是一模一样，不，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现在，你能理解苏曼为什么一定要置我于死地了吧？因为在苏曼的心里，司马恒易就是严邵强，严邵强就是司马恒易！”
“我对司马恒易也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又像从前那种亦师亦友的感觉，又像是一种全新的上下级的感觉，总之很奇妙。所以，我在他的面前才会经常失态，因为我自己也经常分不清他到底是司马恒易还是严邵强。”黎羽含叹息一声：“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巧合呢？司马恒易是，我是，只是不知道世上还有没有一个跟苏曼一模一样的人存在。按理说，我们的存在已经破坏了这个世界的规则，所以，我们不能做任何改变历史的事情，包括了杀死司马恒易。”
“我能做的，就是逃亡，远离这一切尘嚣。我不能改变历史，也不能篡改历史，哪怕是一点一滴的痕迹都不行，否则一定会引起蝴蝶效应的。”黎羽含说道这里，又对楚翼解释了什么是蝴蝶效应。
经过黎羽含的这么一打岔，第一次杀人的楚翼终于缓了过来，没有在心里留下阴影。
黎羽含又给楚翼讲了自己第一次杀人时候的感受，说到自己的恐惧，说到自己的害怕、恶心，反胃、厌食等等的副作用，又谈及自己因为妇人之仁而导致了不应该的损失时，心痛的表情，瞬间刺痛了楚翼的心。
楚翼一把抱过了黎羽含，将自己的脸贴在了她的脸上：“谢谢你，羽含，谢谢你开导我，也谢谢你的坦诚！我说过，我爱的是眼前的你，不是过去的你！就算你是个怪物，我也认了！”
黎羽含笑了，她知道自己的目的终于达到了。很早以前，她就知道了楚翼必定要经历这个关卡才能真正的成熟起来。
为了这一天，黎羽含也算是煞费苦心，尤其是自己答应了跟他交往之后，她不想楚翼留下任何的负面影响。因此，她才会在一开始的逃亡路上，尽量不让他出手，而是自己出手延迟。因为，他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