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其它小说 > 西周共和行政·共伯和演义 > 第二十回 召公厉声怒斥奸臣 荣夷势孤急唤帮凶全文阅读

却说宦官慌慌言道:“太师召公来矣!”周厉王闻言色变,对荣夷言道:“先王立下铜牌,荣夷、虢长父终身不得入京,违者立斩。爱卿速速躲藏!”荣夷咬牙切齿言道:“万岁爷爷勿惊,天子者,万岁爷爷也,非召公也!”周厉王急推荣夷言道:“休再多言!速速躲避!”荣夷方潜入屏风之后。

召公满脸焦急而入,言道:“陛下!朝政久荒,军国大事,堆积如山,百官生怠,诸侯生乱。当务之急,一为封山禁泽,民不聊生。二为将士乏粮,食不裹腹。三为巴国、蜀国争爵争土。四为犬戎时常欲侵,西疆不安。千头万绪,须陛下圣裁。老臣闻听荣夷小儿,狡入宫中,先王在日,曾立下铜牌‘荣夷、虢长父终生不得入京,违者立斩!’荣夷自幼即呈奸芽佞苗之相,必惑乱朝政。老臣请陛下尊先王之旨,立斩荣夷,以绝后患!”

周厉王一脸正经,言道:“老太师休信道听途说,宫中荣夷影子也无,朕谨记先王圣旨,岂会丧失大理。”召公言道:“陛下休要护之,养奸生患,悔之晚矣!”周厉王板着脸道:“太师差矣!朕金口玉言,岂有不实,若有荣夷,即刻斩之!”

召公闻听,无语以对,良久方言道:“先王圣旨,陛下自知,须严遵不违,既陛下如此之言,暂且勿论。现首须使饥民、将士有食,饥民命将不保,必生大乱。将士无食,更将天翻地覆。军民共乱,陛下位将不保,命也有危,休言再笙歌宴舞。”

召公言辞切切,周厉王若有惊醒,言道:“若此——何策处之?”召公言道:“一须开放山泽,允民渔猎樵采,民有食则安。二须陛下拨付金银,以购军粮,军有食则稳。”周厉王一听,急言道:“山林湖泽之中,禽兽鱼虾树果,皆为朕之私物,岂能任由刁民白食!朕之金银,岂可分之兵卒!”召公急得连连顿足,言道:“陛下!百姓养犬护家,尚须有食喂之。军者,陛下之犬也!民者,陛下之基也!陛下要金银也!要命也!”

周厉王听此,皱眉搅舌,含含糊糊言道:“即、即如太师之言,开放山泽则罢。然养兵之费,须金银甚多,朕——”召公言道:“镐京十万将士,饿腹待食,须先以千金购粮发饷,稳住军心。后则依将士之数,依年依月,拨付金银,须臾不可误也!”周厉王一听,叫苦不迭:“年年月月,朕之金银,费之无数!”召公挥手言道:“陛下!三日之内,若仍无粮饷,全军皆反!陛下宝座,将无存也!”周厉王方咬牙叫道:“然!朕即出金千两!”

召公见周厉王答应开放山泽、拨付金银,又言道:“朝会久已未开,陛下须上朝理政,使百官有知陛下之严,诸侯有知陛下之威,以治天下。”周厉王言道:“然!即如太师之言,速开朝会!”,召公方回。

召公出门,荣夷自屏风后潜出,对周厉王言道:“臣也言万岁爷爷位将不保。”周厉王大惊道:“荣爱卿若何也出此言?也以为须开放山泽,拨付金银。”荣夷狡笑道:“臣以为若方才之况,天长日久,召公即为天子矣!”周厉王又一惊,然又思而言道:“自幼及长,朕得太师尽心尽力而教,知太师忠心耿耿,无非分之心,虽其有喝斥之言,然朕知太师乃为朕所想,言之有理。”周厉王心中虽嫌召公絮叨,然不认可荣夷之言。

荣夷自讨个没趣,知召公三朝元老,治国统军数十年,树大根深,难以撼动,立即双目转珠,狡笑言道:“万岁爷爷圣聪神睿,太师大人功德巍巍,臣实无二心,乃笑言也。臣之意乃为万岁爷爷着想,思出一策,即能依召公之言,又能使万岁爷爷日进金银,财源不断,两相不误。”周厉王猛然一震,追问道:“荣爱卿真乃忠心之至,所思甚是周到,速与朕言,若何两相不误。”荣夷继续言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山林湖泽,禽兽鱼虾,皆为万岁爷爷之物,刁民需食,万岁爷爷也不能饿腹而生,即允刁民猎捕,也须照数纳税。臣之策乃为,开放山泽,然仍令将士守住出入要道,入山之人,先交银一两,出山之人,将所获交出其半。若此,万岁爷爷一有开放山泽之名,二有金银,三有百兽百禽,鱼虾龟鳝,可做肉饼。”周厉王闻言哈哈大笑道:“荣爱卿真乃治国大才,一箭三雕,甚是有方,速速行之!”荣夷拍胸叫道:“臣即亲身至要道之处,为万岁爷爷收银收兽,再入宫为万岁爷爷制得百兽肉饼。”周厉王闻听“肉饼”二字,口中流涎,双目流泪,大叫道:“肉饼!肉饼!朕食肉饼——荣爱卿速速为朕制作肉饼!”荣夷缓缓言道:“万岁爷爷,臣忠心忠肝,服侍万岁爷爷,必使万岁爷爷有肉饼可食,然——”荣夷故意顿住,周厉王急急问道:“荣爱卿何事?速速讲来!”荣夷低声言道:“然恐臣心欲忠孝万岁爷爷,却有物使臣难以如愿也。”周厉王惊问道:“荣爱卿所言何物?”荣夷双泪俱下,言道:“臣幼年时,与万岁爷爷同窗,先王受召公盅惑,立下铜牌,禁臣入京,若召公指铜牌杀臣,万岁爷爷也难相救,因此臣恐难久活。然人生在世,必有一死,臣死无谓,然臣心虑万岁爷爷无臣,何食肉饼也——”言毕,荣夷抱头痛哭不止。

周厉王急言道:“荣爱卿勿恐,卿之忠心,朕甚知也。先王之言至圣,不若朕现世为王,一块小小铜牌,立即付之炭火,烧化即可!”荣夷听而叩首言道:“臣谢万岁爷爷!万岁!万岁!万万岁!然恐召公定追万岁爷爷之罪。”周厉王言道:“朕为天子,召公再年高威重,也定不得朕罪。”荣夷言道:“以天子之尊,有用一厨夫之权哉!臣只为万岁爷爷制作肉饼,绝不求官求权,绝不谋丝毫之利,然召公凶神恶煞,必欲诛臣,万岁爷爷奈何!”言毕,荣夷更大哭起来。

周厉王拍案大叫道:“荣爱卿止泪!速速将铜牌付之一炬,召公若有言,朕定斥之!”荣夷急又叩首,呼道:“万岁爷爷万岁!万岁!万万岁!”周厉王挥手,荣夷立即起身,奔至悬挂铜牌之处,抓住铜牌,怒而猛摔于地,又咬牙切齿,顿足猛跺,继而狠力抓起铜牌,速奔至御膳房,猛投入火炉之中,眼看着铜牌于大火中烧得通红,又渐渐化作铜水,方长舒大气,哈哈大笑起来。

荣夷笑毕,奔回宫中,对周厉王言道:“万岁爷爷,臣即率兵严管严查,收银收兽,再深入山中,拿捕偷猎之人,务使万岁爷爷银兽两得!”周厉王又怒目言道:“有刁徒三人,先挽弓射朕,又抢走朕之金毛羚羊,勿须拿获归案,重重惩罚!”荣夷言道:“万岁爷爷放心,臣定手到擒来!”

荣夷趾高气扬,率军至山林要道关卡,高悬木牌告示:“昊天有命,圣王有诏,开放山泽,入山之人,交银一两,出山之人,物交其半。”更严训兵卒道:“严遵圣上之诏,若有一丝一毫短少,格杀勿论!”

众百姓于关卡之前,愤指告示,纷纷言言,一人至守军之前,叫道:“如此开放山泽,与禁何异!百姓几家有银能交!”一将官挥剑叫道:“圣上有诏!本将职责在身,若收不得银两,命将无存!刁民有银速交,无银滚将出去!”

众百姓无奈,有银者只得交出银子,方得入山泽渔猎,无银者唉声叹气,垂头而回。

出山之人,须将所获猎物之半交出,一名猎人肩负一只野羊,与守军论理道:“吾翻山越岭,筋疲力尽,方打得一羊,若何分半!”守军恶狠狠地夺过野羊,挥剑猛砍,留下大半,将一小半扔于猎人,猎人气得双目流泪而去。

荣夷使亲信将所获银子、猎物,装载一半,运回荣国。

荣夷又率兵拿捕偷猎之人。

却说镐京猎人庚虎、艮头与贰武,自从于终南山遇到周厉王,抢得金毛羚羊,凭着熟悉地形之便,使出一身功夫逃走,周厉王派兵捉拿,三人潜伏山中,打猎为生。

荣夷率一队兵卒,远远看到有烟袅袅,荣夷挥手,众士兵伏身猫腰而去,近见一架窝棚而立,三个人影正在围着火堆烧烤而食,荣夷又猛挥手,众兵持戈仗剑而上,围住三人。

庚虎正手持一只烧烤山兔大腿而食,忽抬头看见众兵,大喝一声:“不好!”又猛力抄起长矛,猛挑火堆,柴炭烟火飞起一大片,罩住前面数名士兵,士兵躲闪不及,被灼烧得面目全非,三人乘机拔腿飞跑,其余士兵掷枪射箭,三人已钻入密林不见。

荣夷抓获三人不得,将贪污所剩的银子、猎物带回宫去,以应付周厉王。

荣夷狡笑着对周厉王言道:“万岁爷爷,臣翻山越岭,不畏劳苦,收得银子猎物,一银一物不少。臣又率兵捉拿三名刁徒,然刁徒功夫在身,逃窜而去。”周厉王大怒道:“三名刁徒!屡抢朕兽,罪该万死!朕即率御林军入山,擒住三贼!”荣夷故作英雄状,叫道:“勿须劳万岁爷爷大驾,臣愿再入山中!”

却说召公得到周厉王开放山泽、拨付金银养兵之言,数日之内,心急如焚,等待圣旨,却不闻音讯,召公急得起身入宫,至于街上,只见百姓三五成群,有失声痛哭者,有破口大骂者,有持枪大怒者,召公上前问道:“何事若此?”一人高声叫道:“太师不知!圣上有旨,开放山泽,然入山交银一两,出山交物一半。如此开放,与禁何异!百姓仍难糊口!”召公速令御者,加鞭催马,奔向王宫。

召公入宫,正见荣夷与周厉王起身出宫,荣夷躲闪不及,昂然挺身于周厉王之旁,召公指荣夷喝道:“奸芽佞苗!今成大奸!老夫早知尔于宫中惑君乱政。先王立下铜牌,立斩无赦!望陛下遵先王圣旨,杀奸除害!”

周厉王起身,言道:“太师勿怒,自朕幼年起,太师即言荣夷为奸,然一小儿,何奸之有!今荣夷入宫,未有一言求官求权求财求利,何为乱政!荣夷仅为朕制作肉饼,何为惑君!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贵为天子,不能用一厨夫哉!”召公挥臂言道:“陛下仍年有不足,阅人阅事无多。自古奸臣惑君乱政,即先起自草芥小事,徐而渐渐作行大恶,君受其害,不能自知也!陛下!老臣在此请遵先王铜牌圣旨,速斩荣夷!”

周厉王哈哈大笑道:“太师之言差矣!何为先王铜牌,朕闻所未闻!”召公闻言,急视悬挂铜牌之处,空无一物!知天子与荣夷做下手脚,早已毁之,召公气得浑身哆嗦,指周厉王言道:“陛、陛下!先王圣旨,至圣至尊,岂能毁之!”周厉王言道:“太师言先王圣明,朕即不圣明也!”召公无言以对,周厉王继续言道:“朕已年将三旬,小儿尚知三十而立,朕自幼得太师亲教,先王严育,岂不知朝廷之事。朕仅用荣夷作一厨夫,绝不授之于权。太师所言千金军费,朕即拨付,太师心安罢也——”

周厉王想方设法,护着荣夷,召公束手无策,最后思而言道:“陛下年渐有长,老臣岁将入暮,早晚将朽。万望陛下圣躬有为。”周厉王言道:“朕知太师忠心为国,比而若父。祝太师寿比南山,长命百岁。”召公更无言以对,垂头告辞,荣夷视召公背影,狡笑不已。

却说荣夷待召公出门之后,心中思道:召公老儿,视吾如仇,幸吾大慧大智,骗得姬胡孙子毁掉铜牌。吾入宫来,非为作一厨夫,须再骗姬胡孙子,谋得官职,于朝堂之上,有一席之地,再渐渐培植亲信,以图大计。

荣夷思毕,对周厉王言道:“万岁爷爷,天子之贵,贵在君权神授,代天行令,金口玉言,万臣莫违。古往今来,只见天子处置臣下,未见臣下喝斥天子,召公再年高功高,仍为臣下,岂能喝斥万岁爷爷若对小儿,君臣之位,上下颠倒。又则召公官爵,皆为大周先王所赐,即其有些微功,也为先王委以重任而得,然其事即无召公,自有人为之,甚而功超召公。若先王不用召公,其纵有通天本领,也如老龟离水,望洋兴叹,此时何人敢喝斥万岁爷爷!”

荣夷用尽奸心奸言,挑拨周厉王,周厉王眨眼数下,觉得有几分道理,荣夷见已凑效,继续言道:“万岁爷爷,臣日夜欲为万岁爷爷尽大忠大孝,然须有大忠大孝之位,方能继续服侍万岁爷爷。若臣能有一职,必能使属下之人,皆为忠也——”周厉王被荣夷奸言盅惑得昏头昏脑,问道:“荣爱卿欲任何职?”荣夷心中大喜,然狡笑道:“臣绝非求职求权,有职有权之官,臣绝不就。臣思‘宗伯’之职,仅统王族家务,非政非军,最宜臣为万岁爷爷尽忠尽孝,召公也无理由相责万岁爷爷。”周厉王叹道:“荣爱卿一身忠义,一心为朕,远离功名利禄。朕即任荣爱卿为宗伯之官,于朝会之时,宣达天下!”荣夷一听,连忙跪地叩首,高声叫道:“万岁爷爷圣明,臣即肝脑投地,也要终生为万岁爷爷尽忠尽孝!臣再祝万岁爷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宗伯”之职,管王族事务,既是周王家臣,又是朝廷大臣,荣夷狡计狡言,取得官位。

朝会之日,众臣三叩九拜,三呼万岁毕,召公瞥见荣夷竟身列朝臣之中,心中大惊,目视周厉王,周厉王正色向众臣言道:“众位爱卿,朝有百官,家有家臣,朕定荣夷为宗伯,为朕打理家务。众爱卿仍各司其职,有事上奏。”

召公出班,怒视荣夷,言道:“前日于宫中,陛下尚言荣夷仅为厨夫,绝不授之以权,今何任之为宗伯之官?”周厉王言道:“太师岂不知厨夫与宗伯,皆为朕之家工,与朝政无关。况朕贵为天子,不能定一家工也!”召公正色言道:“大周家国一体,宗伯位列朝廷公卿,岂与国事无关。”周厉王言道:“朕万岁之尊,金口玉言,岂可有改。况朕有用人之明,荣夷仅管家务,不得有干朝政。”召公高声言道:“陛下!荣夷统兵,把住山泽要道,收银收物,已逾宗伯之权!老臣请立去其职!”

荣夷对召公恨之入骨,然知召公三朝元老,天子之师,顾命托孤重臣,一时难以撼动,即作可怜状。

周公思自己与召公同为世袭重臣,代代辅佐天子,须与召公一起斥奸,然想不出该如何开口,出班嗫嚅言道:“陛、陛下,臣以为召公所言甚是,请圣心纳之。”周厉王怒瞪周公,周公吓得闭口不语。

众臣见状,屏气息声,默默无言,忽芮良夫出班,慷慨言道:“陛下!臣闻封山禁泽,民怨沸腾,虽又有圣旨开放山泽,然须入山交银,出山交物,甚于封禁!民怨更沸!此皆荣夷所使,臣请陛下立除荣夷之职,赶出京城,永不叙用!”荣夷闻芮良夫之言,瞪目怒视。

芮良夫言毕,凡伯姬直又挺身出班,直首直面,一脸正气,高声言道:“陛下!荣夷自幼即行奸弄巧,先王曾欲杀之。臣闻荣夷勿论封山禁泽、开放山泽,皆乘机中饱私囊,犯欺君之罪、贪贿之罪,依大周法律,当判大辟之刑,立斩其首!”

荣夷闻凡伯之言,咬牙切齿。众臣一片哗然,数人出班,痛斥荣夷奸行,荣夷一一轻瞥而记。

鲁真公姬濞本想自己为开国周公嫡传,应为大周除奸,欲出班斥责荣夷,忽想到天子自幼即憨昏暴懒贪,荣夷自幼即奸诈无比,昏君奸臣,成为至交,为人臣者,切不可犯言直谏,人生在世,明哲保身为上,须改自己迂腐之性,欲言又止。

荣夷孤身而立,无人帮腔,双目转珠,思出以退为进之计,言道:“陛下,太师与众臣对臣如此指责,臣即交出把守山泽之权,专为陛下作厨夫,理家务,绝不再统一兵一卒!”

召公言道:“陛下,老臣以为,土地、山林、湖泽,乃司徒所辖。司徒芮良夫,人品刚正,廉洁奉公,上能为陛下分忧,下能为百姓解难。老臣请陛下立即将统领山泽兵符转于芮良夫。”周厉王言道:“朕即准太师之言,然太师不可再管朕之私也!”召公只得不再言荣夷之事,周厉王对荣夷言道:“即将兵符交于芮良夫。”荣夷狡笑着将兵符递于芮良夫。

朝会散去,召公、芮良夫于宫门前截住荣夷,召公怒道:“尔只许务厨夫之事,若再行惑君之奸,老夫必严惩尔罪!”芮良夫怒目而视荣夷,言道:“山林湖泽,尔不得再入一步!”正言间,忽凡伯姬直到,拔剑愤指荣夷,大喝道:“尔能盅惑天子,吾有诛奸之剑!若不止奸向善,勿须朝会论辩,吾即与尔同归于尽!”

荣夷归于宗伯府衙,咬牙切齿大骂道:“召公老儿!芮良夫中儿!姬直小儿!倚仗人多势众,于朝堂上下欺荣爷太甚!荣爷心中自有刀剑!”荣夷言毕,双目转珠,立即下足瘾药,制成肉饼,往见周厉王。

周厉王朝会下来,肉饼之瘾正好大发,双目流泪,哈欠连连,口中流涎,心神不宁,连连大叫:“肉饼!肉饼!速献肉饼!”荣夷正好到达,跪而献上肉饼,言道:“臣思万岁爷爷朝会劳苦,特送肉饼而来。”周厉王猛力抓一只肉饼而吞,连食数个,瘾药发力,方有所安,荣夷乘机言道:“万岁爷爷,朝会上下,召公、芮良夫、姬直结为一伙,必欲制臣死地而后快。臣须归国还家,终生不入镐京。”周厉王惊道:“荣爱卿休走!朕离不得荣爱卿一步一时也!朕一日不食肉饼,命将丧无。荣爱卿留于宫中,为朕制作肉饼,朕必千方百计,护佑爱卿!”荣夷双目转珠,言道:“万岁爷爷贵为天子,朝堂之上,尚不能自主,何能护得小臣!”周厉王瞠目惊问道:“朕何不能自主?”荣夷言道:“召公跋扈之至,咆哮万岁爷爷,目中毫无君臣之分。朝会散后,召公、芮良夫、姬直三人截住小臣,百般辱骂,召公又指使姬直拔剑欲杀小臣,小臣险些不得再见万岁爷爷。臣死事小,然万岁爷爷无肉饼可食,臣于九泉之下,也不得安也——”荣夷边言边双目挤泪。

周厉王闻荣夷之言,怒道:“朕贵为天子,自有圣裁!召公倚老卖老,屡次斥朕,朕尚看在幼年受教之份,尊之敬之,不料召公竟指使姬直杀朕至忠之臣,朕须惩治召公,以护爱卿!”

荣夷见周厉王发怒,心中大喜,然口中又言道:“万岁爷爷勿怒,臣仅是叙表实情而已,召公乃大周三朝元老,臣与万岁爷爷幼年确受其教,此情难忘。虽召公有些不敬,然万岁爷爷须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万岁爷爷于召公面前,永为小儿也!”

周厉王闻言更怒道:“朕已而立之年,非当年小儿!即当年小儿之时,也曾力搏犬甲、熊勇!又西征犬戎,南伐楚国,锐不可当,所向无敌!岂用召公聒聒斥责!朕即将召公之职,悉数削除,令其不得入宫半步!”

荣夷闻周厉王之言,双目转得飞快,心中思道:休看姬胡孙子现时大怒不已,怒气完毕,仍会对召公有所尊畏。召公确有三朝元老之辈、之功、之才,现未到剪除之时。人贵有深谋远虑,切不可操之过急,欲速则不得矣!须缓行之。当务之急,乃为孤身一人,仅靠姬胡孙子护佑,伴君若伴虎,也有险也。一个好汉三个帮,吾须有帮衬之人。荣夷又双目转珠,对周厉王言道:“万岁爷爷,召公虽屡与臣为难,然臣尚有大度之心,仍尊之为师为长,万岁爷爷更须腹中有天,此乃臣之忠言。忠者,小忠乃尽一人之忠,大忠乃使天下人皆为万岁爷爷所用,臣为大周天下计,为万岁爷爷计,愿天下之人皆忠也——”

周厉王听荣夷之言,先楞后悟道:“荣爱卿如此高风亮节,实乃忠中之忠!召公其人,虽年老多言,其心仍为朕也,若非荣爱卿如此忠言,朕险些铸成大错。”

荣夷见周厉王果如自己所想,暗自庆幸自己深谋远虑,又缓缓言道:“臣欲使万岁爷爷多一忠臣为侍,幼年学宫之中,虢长父与臣同侍万岁爷爷,甚是勤勉,臣思传唤虢长父来,万岁爷爷更衣食舒坦。”周厉王思而言道:“虢、虢长父,然!然!速招之入京见朕!”荣夷言道:“臣即日夜兼程,往虢国寻虢长父!”

虢国,始封国君为周文王之弟,至周厉王时,虢国迁于今河南省三门峡市一带。虢国太子虢长父自从幼年于镐京学宫,随荣夷行奸弄巧,服侍大周太子姬胡,打跑犬戎太子犬甲,吓跑楚国太子熊勇,被周夷王赶出镐京,令其父严加管束,其父怒而严鞭虢长父,更命严师严教。虢长父渐渐戒奸归正,继位为虢国国君之后,处事理政,小心谨慎,为政之余,好习武功,消闲为乐。

虢长父正挥戈连连,喊杀声声,忽听有人大喊道:“虢弟好本领!认得愚兄乎?”虢长父惊而观之,良久方认出荣夷,目瞪口呆,不知该何言,荣夷上前拉住虢长父之手,亲密言道:“镐京学宫之时,吾弟兄二人,情投意合,侍得姬胡舒服至极,本前程无量,只恨召公作梗,将吾弟兄赶出镐京。今姬胡成大周天子,愚兄已进入宫中,任官宗伯,王宫之内,皆归兄管,兄有发达,即思虢弟,已奏明天子,招虢弟入京为官。”

虢长父闻言大惊道:“当年学宫之中,先王发怒,险些杀吾二人,又立下铜牌,入京立即斩首,兄何以入京为官?”荣夷捻动手指,哈哈大笑道:“虢弟何以如此愚也!人为万物之灵,观天察地,因时而动,通权达变,永立于天地之间,永处于不败之地!吾已用奇计,使得天子毁掉铜牌,召公虽凶,然无可奈何也!弟速速随兄入京,于天子朝堂之中,位列公卿,富贵无边也!”

虢长父连连摇首道:“非也!非也!自从镐京归来,家父严训,入心入腹。此生为一诸侯,心愿足矣!实不敢再有非分之想。”荣夷言道:“弟何以如此燕雀之心,无鸿鹄翔天之志。观现时百官诸侯,已有纷争之象,不进则退。弟欲清心寡欲,与世无争,保住虢国即可,然诸侯之中,环窥群视,欲吞虢国者多矣!”虢长父闻言大惊,荣夷继续言道:“吾弟!应速速醒悟!休再作井底之蛙,浑浑噩噩,须有深谋远虑,内则编练大军,有强军则无人敢生吞并之心,外则随兄镐京任职,借天子之威震慑诸侯,如此则虢国长治久安矣!”

荣夷一席话,说得虢长父连连点头,言道:“然也!然也!若非荣兄点拨,吾尚昏首昏脑,不知大理。”荣夷大笑道:“吾与弟自幼如同亲兄亲弟,有福同享,弟即速随兄入京,于天子面前,展示武功,博得天颜欢乐,兄乘势荐弟为御林军统领。以弟之本领,非蜷曲小小虢国之人,须有大展才略之处,建功立业,上无愧于列祖列宗,下有颜于子子孙孙也!”

荣夷大奸之才,说得虢长父起身而应道:“谢荣兄教诲,弟即速随兄前往镐京,还望兄多多照看!”荣夷狡笑道:“兄弟二人同心,彼此帮衬,其力断金也!”

于是,虢长父立即随荣夷登车入京。

至镐京城中,荣夷边指大道楼阁,边对虢长父言道:“镐京之富,胜尔虢国百倍!”虢长父连连点头称是,至王宫之中,荣夷又指宫殿言道:“公卿之贵,胜尔虢国百倍!”虢长父更羡慕不已。

虢长父见到周厉王,连忙三叩九拜,三呼万岁,言道:“十余年来,臣日日夜夜思为万岁爷爷尽忠效劳。”周厉王细细观看虢长父,比幼年更壮大有力,荣夷言道:“长父喜练武功,一身本领。”又对虢长父言道:“速速展示尔之功夫,使万岁爷爷一观!”

虢长父此时,已死心塌地,要博取富贵,于是扎住架势,对周厉王言道:“万岁爷爷见笑!小臣献丑也!”先一个“飞虎啸天”之招,掌指九天,又一个“猛虎扑食”之招,爪击于地,更左右开弓,拳足并舞,闪展腾跃,喝声连连,周厉王哈哈大笑,荣夷言道:“臣与长父,一文一武,共侍万岁爷爷,献忠献孝。万岁爷爷若以长父为御林军统领,宝座安稳如山。”周厉王言道:“朕即发旨,长父为御林军统领。”虢长父一听,立即又三叩九拜,三呼万岁,最后又言道:“臣必记万岁爷爷圣恩,肝脑涂地。”

周厉王言毕,起身往后宫寻乐而去,荣夷低声对虢长父言道:“虢弟看兄手段,三言两语,使弟得到御林军统领之位,而后弟听兄言,悟兄之意,定更有高官厚禄!”虢长父点头哈腰对荣夷施礼言道:“全仗荣兄提携玉成,弟定当作兄臂膀,闻弦歌而知雅意。”

从此以后,虢长父半主动,半被动,跟着荣夷狼狈为奸,沆瀣一气,陷害忠良,作恶无数,《吕氏春秋》将虢长父列为四大不义之人。

一日,荣夷、虢长父陪着周厉王于宫中戏耍,荣夷言道:“万岁爷爷,今日臣献一招,乃为骑人作马,比之真马更趣味多多。”周厉王闻言大喜,言道:“以人作马,朕闻所未闻,其乐无穷,谁人伏地作马?”荣夷狡笑道:“臣本该作马,使万岁爷爷有欢,然臣身瘦力弱,撑不住万岁爷爷圣体。”荣夷指虢长父言道:“长父身强力壮,堪作良马,速速伏地,使万岁爷爷起驾!”虢长父苦笑不已,又不敢不从,只得伏下身来,扮作马来。

周厉王哈哈大笑,束衣撩袍,骑上虢长父之背,挥掌猛击虢长父之臀,虢长父虽身壮力大,也被周厉王压得呲牙咧嘴,勉强驮着周厉王,爬行一圈,即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瘫倒于地,周厉王也摔了个四脚朝天。

荣夷忙上前搀起周厉王,拂衣除尘,周厉王言道:“此等小儿之戏,无甚乐趣。”荣夷愁眉苦思,忽低声对周厉王言道:“臣闻万岁爷爷欲观男女奴隶**,臣即挑选精壮男奴,娇美女奴行之。”周厉王闻言大喜,忽又踌躇言道:“兴师动众,起驾出宫,往观此事,若太师知之,又将训斥。”荣夷双目转珠,言道:“臣以车驾暗载男奴女奴入宫交gou。”周厉王更喜,忽见旁立宦官、宫女数人,又言道:“朕闻阉竖之人,有能行男道者,即使其与宫女交gou。”荣夷示意宦官、宫女近前。

宦官、宫女不知其中缘故,以为有侍应之事,急忙至于跟前,荣夷言道:“万岁爷爷有旨,使尔等速演男女交gou之事!”宦官闻言又惊恐又苦笑,捂腹言道:“荣、荣大人,小、小人男gen已、已断,何、何能行也——”宫女闻言羞惧至极,欲逃又不敢挪步,虢长父上前,威胁宦官、宫女脱衣而行。

正尴尬间,忽听一声大喝:“大胆奸臣,如此荒淫惑君!”

正是:奸佞百般博君宠,民不聊生忠臣呼。

欲知何人到来,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