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其它小说 > 西周共和行政·共伯和演义 > 第二十五回 凡伯忍无可忍刺厉王 厉王暴上加暴烹凡伯全文阅读

却说宦官手捧圣旨入内,凡伯只得跪地而听,宦官言道:“姬直罪大恶极,须交三千金,方得饶命!”凡伯更惊,言道:“本官中奸臣毒计,落下受贿千金之名,纯为乌有之事,浑身是口也难言明,勉强听太师之言,忍辱含冤,献出千金,以保性命,本官一向清正廉明,千金也为太师所助,今又索金三千,何处为之!”凡伯气得浑身哆嗦不止。

原来荣夷公一心要置凡伯于死地,待散朝之后,对周厉王言道:“万岁爷爷,方才召公乃行奸弄巧,为姬直开脱罪责。姬直奸诈非常,切不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姬直行遍天下,败坏万岁爷爷名声于天下,切不可轻饶之!”

周厉王听言大恼,叫道:“大胆姬直!千金之罚,难惩其罪!”荣夷公言道:“万岁爷爷,须使姬直立交金三千,若其拖延,立即斩首!”周厉王叫道:“即如荣爱卿之言,速令姬直交金三千!”

宦官继续言道:“王命难违,凡伯若不速交金三千,恐性命难保。”言毕离去。

凡伯起身,以手对天,苦叫道:“昏君奸臣,无道至极,忠臣难作,贤良难为!生不能拯国救民,死尚留贪贿之名——”凡伯百思无术,辗转无策。

凡伯无奈至极,焚香而跪,言道:“求列祖列宗,文王、武王、周公在天之灵,请救后孙,赐吾正君除奸之道。”

凡伯跪地不起,直至香火燃尽,头昏脑胀,双膝肿疼,何能得祖宗之言,只得强立而起,忽又摔于地上,凡伯急得捶头大叫道:“姬直姬直!忠君报国,一腔热血,天下谁知!今中毒计,剖心难辩,恨无神力,正君除奸!坐视国亡,此身何用,文王武王,且待孙去!”

凡伯无可奈何之极,奋而拔出佩剑,横于颈项,闭目咬牙,欲猛力自刎。

千钧一发之时,忽听一声喊:“夫君!切不可走此绝路!”凡伯睁目,夫人已奔至眼前,夺下剑来,弃于地上。

夫人拥凡伯失声痛哭,三岁小儿也闻声而至,连声哭叫父君,凡伯只得收起自刎之念,拉住夫人小儿。

凡伯夫人边哭边叫道:“蝼蚁尚知苟生,况人为万物之灵,夫君也堪为人杰,何须如此自断性命!妾早有所劝,朝堂之事,非夫君一人所能正之,夫君何固守愚忠,屡谏天子,屡犯奸臣!即若至此,夫君也不可自寻绝路,天下之大,何须困于镐京,夫君弃官归国,变卖凡国之产,交足天子罚金,即终生不入镐京!凡国鱼米之乡,富足安乐,吾夫妇享用不尽!若昏君奸臣仍不善罢甘休,妾与夫君再交出凡国地民,不作诸侯,甘为平民百姓,耕织糊口,夫君细思之,宁于人间饮水,不作阴间之鬼也——”

凡伯听夫人之言,观爱儿之形,长声大叹道:“罢也——即如夫人之言,辞官交国,作一百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矣——”

凡伯夫人听凡伯之言,止泪收涕,收拾行装。凡伯伏案,展开竹简,思前想后,提笔写道:

臣姬直敬拜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臣身为文王、周公之后,与陛下同根共祖,血脉相连,臣忠于大周,忠于陛下,治理凡国,任职司寇,皆尽职尽责,廉洁奉公,臣实无贪贿之事,陛下令臣交金三千,臣实无力为之,甘愿辞去司寇之职,交出凡国地民,作一百姓,以度余生。求陛下准臣之请,臣再拜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凡伯写毕,卷起竹简,起身而立,欲入宫去。

忽门外宦官之声又喊:“圣上有旨——”

凡伯闻声更惊!然而只有跪地而听,宦官手捧圣旨,入而言道:“着姬直速速交金三千,不得迟延,若有怠慢,立斩其首!”

凡伯欲哭无泪,只嘶哑言道:“吾已写好辞官、交国之书,只作一平民,求转交圣上。”宦官板脸言道:“吾已有言,王命难违!凡伯若不速交金三千,今日必丧性命!”言毕离去。

凡伯急得百无一法,从地上抓起剑来,夫人见状,速上前夺剑,凡伯之手紧紧握剑,夫人用尽力气,夺不下来,只得哭喊道:“夫君!即请先斩妾首,再斩儿首!全家皆死,了此天大冤屈!”

凡伯闻言,剑落于地!两手上举,喊道:“苍天在上!姬直忠心,竟遭此报,天理何在!”

凡伯喊毕,忽又拾起剑来,双目瞪视,语无伦次,连声哀叫道:“好剑!好剑!杀不得敌,裁不得已!奸臣、奸臣!贪财贪利,欺君害忠!昏君、昏君!妄行无道,不可救药!吾死不惜,然祖宗江山,必亡于昏君奸臣!吾将若何!吾将若何!……”

凡伯喊得无力,瘫坐于地,忽大悟道:“吾既难生,决不坐以待毙!白白送命!索性诛杀昏君奸臣,同归于尽!太师召公,必立新君,大周可安,吾心也安!”

昏君奸臣,生生将凡伯逼于绝境。

凡伯定下与昏君奸臣同归于尽之心,反而平静下来,坐地细想,思何法除去昏君奸臣。

凡伯思毕,猛立而起,对夫人言道:“夫人!吾中毒计,已无生路,然吾宁死也不自认为贪,宁死也要将命献于祖宗之业,为大周流尽最后之血!”夫人惊问道:“夫君之意若何!”凡伯叫道:“吾决意乘朝堂献金之时,诛杀昏君奸臣,力挽大周,为民除害!”夫人大惊失色,叫道:“夫君!,切不可如此,刺君之罪,诛连九族!”凡伯言道:“吾心已定,吾意已决,夫人莫再有言。人生在世,必有一死,早晚之别也。吾刺昏君奸臣之后,凡国必遭灭国之灾,吾已为夫人定下生路,凡国与共国为邻,共伯智勇双全,自幼与吾相交,结为弟兄,吾写书将夫人托于共伯,夫人速往共国,出示吾书,共伯必有护佑之法,夫人即隐名埋姓,节哀求生,好好养育吾子,延续吾之骨血,吾于九泉之下,永谢夫人恩德!”

凡伯夫人紧紧拥着凡伯,大哭道:“死既难免,妾愿陪夫君同死!”凡伯猛力推开夫人,喊道:“大丈夫为国赴死,死得其所!夫人保子延嗣,重责在身!务须设法育子成人,使祖宗香火不断!”凡伯言毕,急俯身于案,挥笔写致共伯和书信。

凡伯夫人仍哭泣不止,三岁小儿也抱着父身,嚎啕啼哭,凡伯气得举剑欲砍,忽又急扭身进入内室,抱出酒瓮,言道:“此为吾珍藏麻醉药酒,预备沙场之上,若有负伤将士,可饮而醉昏,为其接骨缝伤,夫人与儿如此啼哭不已,何得逃生,请速饮此酒,昏睡之后,由亲随车载,逃出镐京,可避祸端,保住性命!”

凡伯夫人闭口不饮,凡伯持剑相逼,叫道:“若夫人不以大义为重,恕吾不仁不义!先杀夫人,再绝爱子!夫人速饮药酒,使吾心安,以成大事!”

凡伯夫人知凡伯之性,只得含泪止悲,跪地叩首,言道:“妾、妾与夫君,生离死别,从此以后,阴阳两隔——”凡伯挥剑怒喝道:“休再发絮言,误吾大事!”凡伯夫人只得抱住幼儿,使之跪别父亲,然幼儿不知世事,双手抓挠,啼哭不已,凡伯急一手抓住爱儿头发,一手持酒瓮,灌酒入口,小儿呕吐不已,凡伯又以手指撑开爱儿之口,强灌入内,直至爱儿昏迷不醒。

凡伯夫人再次跪别凡伯,凡伯也面对夫人,长跪于地,夫妇二人皆泪流满面,对而长揖,又紧贴额头相碰,夫人惨叫道:“夫君保重——妾定养护儿子,以承香火,夫君黄泉之下,且待与妾团聚!”言毕,凡伯夫人猛立而起,抱瓮猛饮,直至昏倒!

凡伯见妻儿皆昏,又入内室,拿出搭兜,对亲随言道:“尔自凡国随吾于京,日夜护卫,辛苦万分,吾清正廉洁,任大周司寇多年,只存得俸禄金银少许,现赠于尔,作酬劳之费,恕薄勿怨。尔速驱车载夫人太子逃往共国,见共伯出示吾书,听共伯吩咐。”

亲随跪地叩首,大哭道:“求国君大人与小的同回故乡,勿自寻死路!即逃往山林之中,也能苟且而生,小的甘愿终身为国君大人奴仆,侍奉国君大人!”

凡伯挥剑而指,急叫道:“已至何时!休再废言!朝堂大事,尔何能知!尔为吾之奴,即须听吾号令,速逃出镐京,带走夫人太子,即为忠吾!九泉之下再相见时,吾定再谢尔!若不听令,即刻受剑!”

亲随只得抱凡伯之腿,惨叫道:“国君大人,多多保重——九泉之下,再生再世,小的永侍国君大人!小的——暂别也!”

凡伯急将搭兜塞于亲随,又挟起昏迷妻儿,放于车中,催亲随登车,又猛击马背,目视车马疾驰而去!

凡伯回身,将召公所送珠宝之箱打开,拿出上层之物,将一把短剑放入,又覆盖严整,毅然携箱登车,入宫而去!

周厉王正于宫中与荣夷公、虢公长父赏舞而乐,皆未佩剑。宦官奏报:“司寇姬直送珠宝而来。”周厉王哈哈大笑道:“凡儿姬直!自谓清正廉洁,斥责朕为昏君,享乐误国,然死到临头,即有珠宝!”荣夷公言道:“必为任职司寇,贪赃枉法所敛。”虢长父言道:“乘其自露贪贿之时,严审来处!”虢长父挥手,舞女乐女急忙退于一旁。

凡伯携箱入内,见到周厉王,又生出最后忠心,若圣上能稍有正言,吾只刺奸臣,留下圣上之命。

凡伯步步走近,周厉王喝道:“尔何见朕!”凡伯放箱于周厉王之前,跪地叩首,言道:“臣已知罪,特先来贡交珠宝。”周厉王又喝道:“尔自谓清廉,然金从何来!”荣夷公奸笑道:“若无万岁爷爷屡发严旨,凡伯能自认贪行乎?”荣夷公喝道:“凡伯管天下刑狱之事,权大无边,所贪金银珠宝非仅此箱也!必室满屋盈,车载赃物,归藏凡国也!”

凡伯知言也无用,只得强忍昏君奸臣栽赃污蔑之词,闭口无言,周厉王又厉声喝道:“将尔历年所贪天下之财,一一如实招来!”虢公长父喝道:“尔贼喊捉贼,可恨至极!若不招来,大刑侍候!”

昏君奸臣恶言连出,直逼凡伯于死地,凡伯忍无可忍,最后一丝盼周厉王改过之心彻底息绝,为求得接近周厉王,忍辱含愤,言道:“臣大罪在身,今先交出此箱珠宝,请陛下观之,然臣再更交其余。”

周厉王听凡伯之言,贪婪地瞪目观视箱子,凡伯将箱子拿到周厉王眼前,徐徐打开箱盖,珠宝登时闪光,凡伯猛力伸手,抓起剑柄,飞跃而起,剑如闪电,直刺周厉王心窝而去!

周厉王自幼于镐京学宫,在召公严训之下,也练得武功有成,见势不妙,飞身后退,躲过凡伯之剑,龙袍“嚓!”的一声被刺开一个大口!周厉王急起身,急寻抵挡之物,凡伯挥剑紧追,周厉王奔至编钟架前,猛力抓起一只铜钟,左右晃动,以挡剑锋,二人转圆相拚,剑钟相击,火花迸溅,铿锵发声,舞女乐女,娇声惊叫,乱作一团,不知所措,周厉王急叫:“荣夷、长父!速来救朕!”

荣夷公正得意地看凡伯认冤服罪,忽见凡伯握剑而起,急后退而逃,又听到周厉王喊“荣夷”之声,竟更速退至舞女乐女之中,急抓住一女,挡住身子。

虢公长父见凡伯刺周厉王,飞身欲上,然两手空无一物,急奔于乐女之前,抓过一琴,正好周厉王发喊,虢公长父速挥琴奔向凡伯,至凡伯身后,猛力使琴,用尽平生习武所练强力,朝凡伯之首猛击而去!

凡伯正转圆猛追周厉王,忽头中乐琴,眼冒金星,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周厉王脱出险来,易守为攻,挥动铜钟,猛力击向凡伯,凡伯血流满面,糊住双眼,更站立不稳,盲目乱挥其剑,周厉王疾挥铜钟,猛砸凡伯握剑之手,凡伯手骨立折,剑落于地!

虢公长父于凡伯身后,一个飞足,踢向凡伯之腿,凡伯受力不住,向前摔倒!

周厉王与虢公长父两个彪形大汉,一齐踩住凡伯!

荣夷公趁着虢公长父和周厉王夹攻凡伯之机,飞身奔向殿外,连呼卫士,数名卫士闻声而至,荣夷公大喝道:“速拿凡伯!”卫兵持戈奔于殿中,荣夷公狡躲于后而随。

周厉王见卫士至,抬起足来,卫士速下手猛力抓起凡伯,周厉王厉声咆哮道:“狗胆包天!竟敢刺朕!”凡伯行刺不能成功,大骂道:“昏君奸臣!专横暴虐!断民生路,残害忠良!文王武王!在天之灵!必惩尔罪!”周厉王继续厉声咆哮道:“朕昊天有命,朕即天之赤日!朕即天下之主!竟屡遭尔难,乃致行刺!若不重刑惩治,天下臣民,不知朕之威严!立传朕旨,烹杀此儿!”

凡伯不顾被卫士紧紧扭着,猛力挣扎,大骂不停,周厉王猛挥手叫道:“速割尔舌!看尔如何骂朕!”卫士哆嗦着难以下手,荣夷公叫道:“若不听令,即割尔舌!”卫士只得上前,一手掐住凡伯下巴,一手使力,猛击凡伯之口,凡伯登时唇牙碎飞!卫士又一刀刺入凡伯之口,剜下舌头!

凡伯满口流血,仍含糊发声,大骂不已,周厉王又猛挥手叫道:“速断尔喉!看尔如何骂朕!”卫士仍哆嗦难以下手,虢公长父叫道:“若不听令,即断尔喉!”卫士只得上前,揪住凡伯头发,对着脖子,一刀割下,凡伯登时喉管断开,血流满身,再也发声不得,只瞪目而视,愤恨不止。

周厉王挥手叫道:“速烹此儿!以解朕恨!再令御林军监押百官百姓,观刑以扬朕威!杀一儆百!”荣夷公、虢公长父立即起身,令卫士将凡伯五花大绑,押赴刑场。

刑场之上,大鼎之下烈火熊熊,大鼎之中沸油滚滚,荣夷公、虢公长父率御林军驱赶来百官百姓观刑。

刽子手出场,依行刑惯例对凡伯言道:“吾等公务在身,不得不为,大人九泉之下,休得记恨。”又低声对凡伯言道:“大人为民请命,遭害身死,吾等皆知,然实无力,唯有速落绳索,送大人一个痛快,使大人速速了结苦难,早升仙界,请大人闭目上路。”

凡伯闻言,双目更圆。刽子手行刑无数,从未见过如此刚烈之士,更生怜悯敬仰之情,将凡伯吊起,欲猛松绳索。

荣夷公见刽子手之状,高声大喝道:“刺杀天子,罪大恶极!须三落三起,一落烹足,二落烹腰,三落方死,若有差错,即同烹尔身!”观刑百官百姓闻言,再也忍不住愤怒,齐挥拳头,欲涌上前,荣夷公叫道:“御林军看准!有上前闹事者,立即烹之!”百官百姓只得含悲止步。

刽子手忍住悲痛,哆哆嗦嗦,将凡伯之足降落鼎中,登时油烟旋腾而起,恶腥扑鼻,百官百姓人人捂鼻,有人呕吐即出,扭身欲跑,虢公长父叫道:“御林军看准!若有逃者,立即烹之!”欲逃者吓得浑身颤抖而回。

荣夷公高喝道:“再起再落!”刽子手只得第二次拉动绳索,将凡伯第二次吊起,第二次降落鼎中,烹凡伯之腰。荣夷公高喝道:“三起三落!”刽子手只得第三次拉动绳索,将凡伯第三次吊起,最后猛松绳索,凡伯全身落入鼎中,方了结性命。

刽子手行刑完毕,急忙跪地祈祷道:“小的祝凡伯大人早升仙界!早升仙界!”

百官百姓,再也忍不住悲痛,哭声一片。

荣夷公高高举剑,叫道:“若再有妖言相骂,行刺之徒,即如此例!”

荣夷公、虢公长父归宫,与周厉王三人对面哈哈大笑,荣夷公言道:“万岁爷爷,凡儿已伏法而死,然凡国仍存,必为大患,须速废去凡国,杀绝凡人!”周厉王言道:“荣爱卿之言甚是,即速令虢爱卿率御林军前往凡国,毁去城池,斩尽杀绝!”

虢公长父得令,立即点起御林军,浩浩荡荡,杀奔凡国而去!

却说凡伯亲随,驾车载着凡伯夫人与幼子,逃出镐京,日夜兼程,遵凡伯之命,直奔共国。

车至共城,直入宫中。

共伯和正在翻阅竹简,忽见凡伯夫人蓬头垢面,拖着小儿,踉踉跄跄奔至,共伯和惊而张口欲问,凡伯夫人已拿出竹简,边递边上气不接下气言道:“共、共伯大人,观之即知!”共伯和急忙展开竹简,只见:

共兄在上,受弟三拜!弟于镐京,忠心耿耿,屡谏昏君,屡斥奸臣,竟遭毒计,有口难辩!昏君奸臣,欲取吾命,百般刁难,已无活路!吾横竖皆死,忍无可忍,决意与昏君奸臣同归于尽,以救大周!妻儿托于共兄,求兄设法护估,弟于九泉之下,不胜感激之至!

共伯和观而大惊!击案叫道:“凡弟何以如此性直至蠢!不知自保!姬胡体壮力大,如何刺得!岂不白白送命,又祸及妻儿老小、凡国百姓!”共伯和急起身而立,呼喊侍卫道:“事急矣!镐京之兵,必立至凡国!尔速带凡伯夫人太子,奔万仙山而去,对盘大夫传寡人之言,寻一无人山谷,安置凡伯夫人太子!一旦天时有变,云开日出,再作打算!”

共伯和又拿出金银若干,塞于凡伯夫人,言道:“事已至此,唯有藏身山中,方得保命!夫人速速起身,保命为先!”

凡伯夫人离开后,共伯和又速令另一侍卫道:“尔速速前往凡国!广传百姓,言共国山洪爆发,将淹凡国!使凡国百姓速速离国避难!”侍卫迷惑不解,问道:“若何不言镐京之兵将灭凡国?”共伯和言道:“暴君当政!奸臣凶恶!若泄露消息,共国也将难保!何谈保大周社稷,安天下万民!”侍卫闻言息声,急奔出殿外,登车催马,直奔凡国!

侍卫驾车,刚入凡国地界,即今辉县市北云门镇一带,即放声大喊:“山洪暴发!速速躲避!”一路之中,侍卫喊声不断,路旁凡国百姓,信疑参半,信者急忙收拾细软而逃,不信者依然故我。

侍卫车至凡国国都凡城,即今后凡城村东南,更放声大叫。

正叫间,忽西方烟尘滚滚,车嘶马鸣,虢公长父率御林军铺天盖地而至,虢公长父挥剑前指,成千上万御林军挥戈弯弓,恶叫喊杀,不分男女老幼,戈砍箭射,车辗马踏,凡国国都登时死伤遍地,血流成河,凡城官民,除少数逃脱外,悉数被杀。

虢公长父率军到处搜寻凡伯妻儿,不见踪影,又下令烧毁凡伯宫殿,拆掉凡城城墙,废去凡国。

共国统军司马武刚、豆猛二人,闻听凡伯惨遭烹杀,凡国百姓惨遭御林军斩杀,急见共伯和,齐声叫道:“国君大人!凡伯忠心耿耿,惨遭杀害!凡国无辜百姓,举国受难!凡国共国,唇齿相依!请国君大人立发圣旨,令吾等率共军救援!”共伯和满面悲切,含泪言道:“二位爱卿,非寡人胆小怕事,实乃一因昏王虽昏,然以天子之尊,君临天下,吾军若起兵对抗,背负叛乱罪名。二因共国弹丸小国,虽共军骁勇善战,然其数寡少,冒然兴兵,对抗天子御林军,必如卵击石,亡国灭种!三更因寡人于镐京,早已得太师之令,于共国治国强兵,委屈求全。昏君奸臣,久行无道,必激民变,待天时一至,即因势而动,匡扶大周,安定天下,此乃应对昏君奸臣之上策。”

武刚、豆猛闻共伯和之言,思而连连点头道:“国君大人英明。”

却说召公派侍卫将价值千金的珠宝送于凡伯之后,仍惦记凡伯,能否按嘱咐行事,于府中坐立不宁,欲动身与凡伯一起入宫,然忽感身困头晕,难以起步,召公强忍痛苦,起身而行。

召公尚未出府,小施夫人拉着爱儿姬昊追上,小施夫人叫道:“大人!妾早已有言,昏君奸臣,妄行无道,朝堂之事,管不胜管!大人且顾自身,休管身外之事!更不可带病而行!”小施夫人边言边死死拉住召公,爱儿姬昊也随着母亲扯住召公。

召公无奈,只得回府,卧床休息,小施夫人急令厨夫烧制大补之汤。

召公饮下热汤,昏昏睡去。

召公一觉醒来,忽听墙外人声喧哗,大闹不止,有人言道:“凡伯大人为民请命,竟遭烹刑,天昏地暗,民将何生!”召公闻言大惊,急忙起身,奔出府外。

人们见召公出门,一齐围了过来,下跪行礼,召公急问道:“凡伯若何!速速言来!”一人带头高声叫道:“太师大人!昏君奸臣,竟烹凡伯,三落三起,惨不忍睹也——”召公闻言,大惊失色,言道:“凡子姬直!心直若尺!老夫本已送千金珠宝,又再三嘱咐!姬直竟孤身直行,惨遭酷刑!徒丧性命!老夫真不该回身睡去!”召公欲起身入宫,忽又深思而言道:“死者已死,不能复生,昏君至昏,早已听不进老夫之言,再谏何用!”众人听召公之言,叫道:“太师之意,听任昏君妄行,听任凡伯白白死去,听任百姓白白饿杀!”召公无可奈何,痛苦的摊手言道:“天子之位,尊高无边,君权神授,君言即法。天子一意孤行,不听一言,老夫奈何——”召公万般无奈,只一个劲的叹气摇首。

众人见召公之状,叫道:“太师之意,百姓该如何生存?”召公叹道:“众位百姓,心字头上一把刀,再加一点忍为高,且忍且忍——昏君奸臣,必无好报。”以召公的身份,只能将话说到这里。

众人听召公之言,只得唉声叹气散去。

却说烹杀凡伯姬直之后,荣夷公心喜非常,再也无人敢责骂吾奸,又思再将凡伯空缺的司寇一职,安置亲信,掌控天下刑狱大权,朝堂即成吾之朝堂。

荣夷公思毕,对周厉王言道:“万岁爷爷,凡儿作恶多端,已遭正法,所空司寇一职,臣荐一人,必能忠心耿耿,整肃刑狱,为万岁爷爷平定刁民之乱。”周厉王言道:“凡儿已烹,朕正思何人可为司寇。”荣夷公继续言道:“臣荐此人,学识渊博,才干超人。其有三绝,一绝乃精通大周法度,善统兵缉寇,监民察奸;二绝乃善卜易经,能知过去未来,灵验之至;三绝乃更能使奇门遁术,作法通神,能使仙界、冥界之兵,为万岁爷爷所用。”周厉王听得心痴神迷,急追问道:“荣爱卿所荐何人?如此本领,速言于朕!”

正是:昏君至昏不可扶,奸臣荐奸民更难。

欲知荣夷公所荐何人,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