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其它小说 > 西周共和行政·共伯和演义 > 删去第六回 慈母突逝共和归国 姬胡逞暴犬甲受难(上篇)全文阅读

却说共国信使见到共和,下跪施礼,言道:“国有急务,国君大人唤殿下速归。”共和惊问何事,信使言道:“国君大人有言,殿下归国便知。”共和言道:“信使突至,必有大事,本太子年过十八,有言直讲,速速告知。”信使只得言道:“太子殿下万请稳住身心,乃、乃——”共和急追问道:“莫非慈萱有难?”信使哭泣道:“国母大人,突发心痛,已、已逝矣——”

共和闻声,忍住悲泪,徐徐正身,面向东方而跪:“孩儿不孝,不能侍奉母侧,离家六年,竟成永诀。”众太子皆上前安慰,共和对姬胡跪而施礼,与众太子一一拱手告别。

共和扬鞭催马,日夜兼程,归于共国。

遥见共城西华门,悬垂缟素,共和忍不住双泪成行,潸然泪下,急催车急驰。

共和忍住泪涕,正身正容,徐徐入宫,见慈母灵柩,恭身跪而行三叩首之礼,泣言道:“孩儿来晚,不能为母送终。”又起而抚棺恸哭。

共和泣哭有刻,止住泪涕,问道:“父君若何?”左右言道:“国君大人悲伤过度,于后宫卧榻不起。”共和起身,直奔后宫。

共伯政卧于榻上,心力皆无,闻听儿子归来,强力撑身而坐,共和行过大礼,言道:“父君大人,人死不可复生,父君应珍自身,勿再伤神志。儿于镐京六年,甚有所学,即遵大周礼制,置办母丧,父勿须劳累,养息身心即可。”

西周礼制,丧礼依照亲属与死者关系的亲疏,定“五服”制度,依次为斩衰、齐衰、大功、小功、缌麻,分别穿不同的丧服。

斩衰,用刀斩最粗糙的麻布制成,不缝边。斩衰用于子女为父母,妻妾为夫,臣为君穿着,为最重的丧服。后世披麻戴孝,死者子女穿粗麻孝衣,再戴孝帽,即为西周斩衰的遗留。现在北方农村很多地区,还有子女为父母穿孝鞋,鞋上白布不缝边,也是西周斩衰的遗留。

齐衰,为收边整齐的粗麻布,表示同祖父母的堂兄弟。

大功,麻布变细,表示同一曾祖父的兄弟关系。

小功,麻布更细,表示同一高祖父的兄弟关系。

缌麻,麻布最细,表示同一五世祖的兄弟关系。

“五服”制度为历朝历代确定父系家族血缘关系的依据,凡赡养、继承、礼仪、丧葬、定罪等,皆以五服为标准,在现代社会,仍有遗留,以区分血缘关系远近。

共和为母亲穿斩衰服,幼年同窗伙伴孟尹、文寅、武刚、豆猛、田获皆与共和同穿斩衰服,表示君臣兼亲兄弟情谊。

西周斩衰,服丧守孝期三年,在历朝历代被沿用。现代社会风俗“三周年”之祭,即为其遗留。

中国传统的五服制度与丧礼仪式,深深扎根于国人心中。在现代社会,摒弃其僵化、繁琐因素,可以凝聚亲情,传承家族,引起炎黄子孙的心理共鸣,增升中华民族的意识认同,促进同根同源的感情交流。

却说共和办毕母丧,心中思镐京学宫之中,姬胡、犬甲相安甚难,顾不上服丧守孝三年,合计至共国学宫与同窗小聚,察其文武之学,即速回镐京。

六年光景,昔日少年稚童,皆成壮男,孟尹相稳气重,举止有方,武刚、豆猛皆身长八尺有余,武刚面白如玉,英武过人,豆猛黑面虬须,威风凛凛,文寅文质彬彬,书卷气十足,礼甲形正貌端,气度刚直,田获体健身强,上下生力。

共和与众伙伴谈论礼、乐、书、数之学,治国理政之道,五行八卦之术,最后到教场演武射箭。

孟尹言道:“太子殿下于镐京,得天子亲教,吾等献武,请殿下不吝赐教。”

孟尹率众子列队,挥戈击杀,戈光闪闪,号子声声。武刚出列,舞戈如轮,戈影成一团白光,护住身体,共和高声喝彩。

豆猛听武刚得到太子赞扬,速猛身跃出,猛力挥戈,左劈右刺,上钩下砍,又大喝一声,猛力飞身跃起,使戈猛砍向一棵手臂粗的树,只听“咔嚓!”一声,树干拦腰折断!

共和又喝彩道:“豆弟好本领!”豆猛听得赞扬,又欲飞身砍另一棵树,共和连忙止住。

众子演毕。共和亲自持戈,刺、击、砍、劈、拉、钩、拨……十八般招式,招招生彩,众子齐声赞叹。

孟尹又率众子张弓搭箭,嗖嗖声起,齐中靶标。武刚又拉弓连射,连中靶标,豆猛更发力连射,后箭扎住前箭,共和高声喝彩。

众子射毕,共和亲自张弓搭箭,流星赶月,三箭扎成一串,众子齐声高喝:“殿下武功盖世,神箭无双——”共和笑而止之。

共和最后嘱咐道:“众弟于共国,更应学文习武,并术业各有专攻,以应国用。孟弟为学长,多学治国理政、统御百官百业之理,武、豆二弟于苦练武功之外,须多学统兵治军、攻防韬略,文弟应重文书典策、记史宣诏之术,礼弟应研德主刑辅、轻刑慎罚之法,田弟应思筹算土地、编户、百工数术……”。

天色已晚,共和与众子一一惜别,回宫而去。

共国国君宫殿中,共伯政与儿子作临行前夜谈。共伯政详问镐京学宫之事,共和悉数告知六年中天子、太师、姬胡及众太子之况,共伯政沉思有刻,正色言道:“和儿,尔已十八,须深谙政事人情。大周伐商至今,天子九传,已历数次内乱外患,现时大周国势国运已呈衰象,天子与太师所用学宫笼络天下诸侯太子之术,道高策佳矣。儿于镐京勤学苦读,六艺皆优,太师器重,天子有知,父心幸甚。然儿尚年幼,未经朝堂之波谲云诡,未知人心之变幻莫测,听父度之,太子姬胡,天性憨昏暴厉,虽经天子之鞭,太师之教,并儿与晋、鲁、齐、凡诸子相辅,学有所成,业有所进,然江山易改,秉性难移,现有天子父王、太师老臣,尚束之有难,若登基继承王位,居高临下,君言为天,君叫臣死,臣不敢不死,百官之命,皆于唇齿之间也——”共伯政言到此,虽只有父子两人于室,仍压低声音:“以父之观,姬胡小儿之相、之性、之行,必为昏君暴王,必用奸杀忠,草菅人命,大周必遭大乱。吾儿现时虽承太师之命,辅佐姬胡,弥和姬胡、犬甲之斗,然伴君如伴虎,虽儿全心全力,处之甚当,也难万全。即事事完美无缺,也有君王因臣下智高策高,而生嫉臣之心,此例夏商二朝多矣。吾儿于精明强干之余,尚须常显些憨庸之状,慎言谨行,既须有妙计,又须恰显乃姬胡之智,既须有功绩,又须恰显乃姬胡之功,使姬胡自认智高于人,切不可使声、文、武、策诸形高于姬胡。若有繁难棘手之务,不妨据实言之:‘才思有缺,实无力为之。’脱身而去。为政处人,宁可得些无能之名,也不可因勤勉操劳而开罪于人,此非教儿学心计之术,乃世相纷纷,朝堂险险,不得不为矣——吾儿须常记:‘君王最是无情人,翻云覆雨断人首。’吾共国国小爵低,与王族无亲无缘,开国之祖为一平民,因助武王伐纣,浴血奋战,立下大功,受封立国。代代子孙谨小慎微,朝贡天子,结交百官,和睦诸侯,乃得保国保爵。至儿之时,传国九代,人生死有常,父早晚归天,望吾儿终身牢记父言,传承祖业,保身保家保国保民……”

共伯政与儿子深夜长谈,谆谆嘱教,君王之术,为臣之道,处事之策,讲得透彻至极,共和表示深铭于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