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其它小说 > 西周共和行政·共伯和演义 > 第五回 学射御演兵练战 驾战车斗武生衅全文阅读

却说众太子闻听有敌,睡梦惊醒,晋国太子姬宜臼一个猛跃,光身窜起,一手操刀,一手提衣,冲向门外,口中发喊:“列队布阵!”齐国太子姜寿紧随其后,高声大叫:“何敌敢犯,吾计破之!”鲁国太子姬濞边冲边喊:“大敌当前,贵在临阵不乱!”凡国太子姬直边冲边高喊:“杀敌卫国,无畏无惧!”共国太子共和边速穿衣操刀,边思量道:“镐京王都,重兵防护,六师精锐,冠甲天下,何须学子上阵?莫非演兵乎?”大周太子姬胡睡意不醒,口中仍发梦呓:“来献肉饼乎?”荣国太子荣夷、虢国太子虢长父二人急忙起身,奔至姬胡宫中,为之穿衣着冠,提履擦面,犬戎太子犬甲、楚国太子熊勇起而装模作样,操刀而出,于黑暗寻姬胡身影,等待敌人来犯之时,伺机乘乱杀之。

众太子聚集,嘈杂乱问。召公率众师佩剑而至,高声喝道:“众子勿慌!大周军制,日夜备战,警钟长鸣,有备无患。方才夜半击鼓,乃为砺志劳骨,必修之课,又为射御之始。现即演练夜战奔袭——”召公剑指学宫之外,众太子遵令猛冲。

一场夜练,拉开了射箭御车作战之训。

夏商周时期,车战为主要战法,战车兵为主要兵种,战车为威力最大的作战装备,相当于现代的坦克,攻则气势凌厉,凶猛无比,守则联车为营,坚固非常。战车又可运兵运粮,行礼迎宾。战车为当时国家力量和礼誉的象征。

战车基本单位为“乘”,一车即为一乘,一车四马,天子之车六马。车上配甲士三名,一名驾车,名为“御者”,居中而坐,左方一名持弓主射,是一车之长,名为“甲首”,右方一名持戈主刺,名为“参乘”,三人又均佩腰剑,用作近战,战车之内又装载各种兵器备用。每乘战车配十名以上徒步士兵,名为“徒卒”,每五乘战车编为一队,每五队二十五乘编为一团,每五团一百二十五乘编为一师,每五师五百二十五乘编为一军。车上甲士,均由贵族担任,车下徒卒,均由平民、奴隶充当。

战车交战,须遵守作战之“礼”,车兵布阵之后,先以一乘出列,对敌方施礼,再义正辞严地宣告作战理由,谴责敌方,最后击鼓进军格杀,堂堂正正开战。开战之时,先远以弓矢对射,后短兵相接,戈戟刀剑对杀,步行徒卒随而格斗。

车站,反映了中华民族早期的政治、军事、伦理、礼仪等观念,其很多内容在现代社会仍有不同形式的表现,如师出有名,对敌宣战,作战遵守道德规范,更有国际社会制定的战争法,对战争做了严格的规定。

召公首先调来战车百乘,将士千名,于镐京郊野为众太子演示车战。

百乘战车分为两方。军鼓擂响,震天动地,双方统帅率军冲锋,风烟滚滚,马嘶车鸣,戈戟相击,杀声四起,众太子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演示毕,召公对众太子训道:“方才战车威风凛凛,然仅为礼仪演示。沙场拼杀,残酷非凡,若要制敌取胜,须先练硬功,习拳脚功夫,练护体气功,精通箭术、戈术、剑术等十八般兵器,莫以为嬉戏斗乐也——”

于是,召公令武师先严训众太子武功与兵器,数年之间,练得功有所成,召公方令众太子登车实训。

众太子兴奋非常,各自依据彼此关系,三人搭伴,结为一乘。荣国太子荣夷带着虢国太子虢长父至大周太子姬胡面前,言道:“太子爷爷,臣愿随驾为奴。”姬胡昂首腆腹而立,荣夷、虢长父满脸谀笑。至战车前,荣夷跪于地上,使姬胡踏背登车,荣夷坐于驾车之位为“御者”,姬胡持弓于左为“甲首”,虢长父持戈于右为“参乘”,犬戎太子犬甲、楚国太子熊勇与另一僻远之国太子结为一乘,晋国太子姬宜臼、齐国太子姜寿、鲁国太子姬濞结为一乘,共国太子共和、凡国太子姬直与一小国太子结为一乘。

众太子披甲戴盔、持弓操戈,增添几分英武之相,个个喜形于色。

第一阵演练车速。

姬胡高立于车,扶轼环观,只见军容赫赫,威风凛凛,不觉统帅之气陡起,昂首腆腹,目露凶光,拔剑猛指前方,高声喊杀!荣国太子荣夷闻声猛鞭战马,四马撒蹄而奔,众太子齐扬鞭催马,你追我赶,争个不休。

晋国太子姬宜臼岿然挺立,目光炯炯,拉弓射箭,弓响箭飞;齐国太子姜寿挥戈击刺,喊杀连连;鲁国太子姬濞驾车缰鞭并用,沉稳有方;犬戎太子犬甲瞪目发力,弓箭连响;楚国太子熊勇持戈猛劈,暴嗓叫声;共国太子共和身为“甲首”,一面指挥“御者”驭马有方,一面指挥“参乘”使戈,自己以百步穿杨之功,箭箭中矢。荣夷一面驾车,一面拿出麻布,为姬胡擦汗,战车渐落于后。姬胡见自己战车落后,猛以弓连击四马之臀,战马受惊,跳腾前窜,忽一马撅臀,“嗵!”的一声放出大屁,姬胡一手急捂鼻孔,一手急扶车轼,弓掉于地,荣夷忙唤战马停止,下车拾弓,双手奉于姬胡。

召公见状,下令战车飞奔至姬胡车旁,大喊道:“行兵打仗,不得有误!”挥剑令继续前进,荣夷急扬鞭抽马,战车方又奔驰。

车速演练,犬戎太子犬甲、楚国太子熊勇之车为最,晋国太子姬宜臼、齐国太子姜寿、鲁国太子姬濞之车为二,共国太子共和、凡国太子姬直之车为三,大周太子姬胡、荣国太子荣夷、虢国太子虢长父之车居于最末。

第二阵演练对阵拼杀。

召公将众太子分为两军,一军以大周太子姬胡为帅,用大周赤旗,一军以晋国太子姬宜臼为帅,用白旗作假想之敌,两军对垒,实战拼杀。

鼓声大作,姬胡挥动赤旗,发令冲击,晋国太子姬宜臼挥动白旗,率军迎战。

两军斗起,帅车首先冲锋接仗,姬胡倒使出蛮力,狠命厮杀,弓戈并用,战个不停,晋国太子姬宜臼奋起相斗,拼力抵挡,两人战个平手,两军也僵持不下。

正对阵间,荣夷忽然高喊道:“王者无敌,哪个敢挡!”挥手示意晋国太子姬宜臼失败投降,晋国太子志作沙场统帅,正杀得难解难分,听言大喝道:“两军恶战!安得假之!非练硬功,哪得卫国!”挥戈与姬胡拼个不停,众太子皆奋力而斗。

召公久经沙场拼杀,久阅朝堂百态,深知世相众生,对众太子的性情、才能、德操深谙至极:前时众太子自由结伴搭档,全由彼此关系、性情、国爵组合,实不利于树大周太子姬胡之威,姬胡天性之中,有憨、昏、暴、懒、贪五劣,全凭老夫倾心尽力正之、护之、掩之,乃得文武有进、六艺成形,又于天子面前,巧言妙语,博得圣颜欢悦。荣夷、虢长父如此奉承姬胡,言行举止,实为奸芽佞苗!决不可使之再伴姬胡左右。

召公又思道:犬戎犬甲、楚国熊勇,皆为边地蛮夷,反大周之心最矣,又皆身壮性悍,二子结伴同车,必更生逆心叛性,决不可使之成联手之情,须拆之散之!

召公又一一回思:晋子宜臼,英勇善战,必为杰帅;齐子姜寿,心灵口巧,颇有些智谋;鲁子姬濞,文质优优,品行佳佳;共子共和,武功高强,更谦和待人,沉稳练达;凡子姬直,性如其名,刚正至直……

召公综合衡度众太子之况,仔细思考、斟酌其国爵、国力、方位、血缘、性情、与朝廷关系,将众太子一一重新组合,三人一组,同车为乘。

召公闭目沉吟:“老夫执掌学宫,以树大周太子之威、笼络天下太子为本,最桀骜不驯者,犬甲也。姬胡犬甲,其情甚难结合,然统兵为帅者,贵在使出妙招,出奇制胜……姬胡犬甲,势不两立……势不两立,使之并立……”召公忽睁目向天,叫道:“即令姬胡、犬甲同车为友!感受沙场浴血,合则同生,斗则同亡,知命运相连,须共济共助,必可渐去仇恨之心,渐生友携之情,若能结为生死之交,化仇为亲,则为大周去一大患。”召公猛然起身,举拳发力:“妙哉!如此奇难之事,非老夫莫能为之!”

定毕姬胡、犬甲同车,召公不由得矜矜自得,面带微笑,然又皱眉言道:“姬胡昏暴,犬甲悍厉,二人同车,必生打斗,须有合宜御者,调和二人。何人为宜?”召公反复思寻,笑而叫道:“齐子!齐子姜寿,姜太公嫡传子孙,公爵之位,形敏神睿,口辞伶俐,颇有智谋韬略,又身手矫健,武功不凡,于言于行,必能随机应变,智和姬胡、犬甲。”召公自言至此,抚掌大笑道:“善哉!以齐子为御者,居中驾驭二人,一举双得,以姬胡于左为甲首,以犬甲于右为参乘,必相安无事。”

定毕大周太子姬胡、犬戎太子犬甲、齐国太子姜寿三人同车,召公又思:楚国世代不服大周,数次称王,楚子熊勇,身强体壮,孔武有力,于国于人,必须有英勇非常者同车,方能统之震之,使之畏服大周。谁者能之?召公凝神思寻,忽以掌击案,叫道:“晋子宜臼!其祖乃武王之子、成王之弟,王族华胄,姬家英杰,更身强体健,文武双全。然!即令熊勇与宜臼同车,宜臼为甲首,熊勇为参乘,宜臼必能恩威并施,驯得熊勇服服帖帖,成年之后,继为楚国国君,必畏服大周,不敢行僭越之事。至于御者,随意定个善于使马者即可。”

至于荣国太子荣夷、虢国太子虢长父,召公思二子品行不端,行奸弄巧,须以礼仪德化教训之。鲁国乃周公封国,用天子礼乐,享公爵之尊,为诸侯之首,鲁子姬濞又颇具周公遗风,礼德俱嘉,文辞儒雅,言行端正,必可镇制荣夷,使之向忠向善。以鲁子为甲首,荣夷为参乘,又荣国伯爵,荣夷低鲁子两等,自不敢于鲁子前行阿谀之术,若能渐去奸佞之性,成正人君子,乃其父之福,荣国之幸也。

虢长父与荣夷如影随形,同行奸佞,然召公察出虢长父虽有奸心,然无荣夷奸甚,其性中有些憨气,懵懵懂懂,受荣夷指使,若训教有方,尚可明理知事,改邪归正,另虢长父又有些武功,好言带兵为战,须使一武功高强者镇之。召公思共子共和,文武双全,处事若定,二人同车,共和为甲首,虢长父为参乘,虢长父必服服帖帖,不敢有差。

其余众太子,召公皆一一神机妙算,组合为乘。

安置完毕,召公又一一回思,皆恰如其分,纹丝无缝,不知不觉间摇头晃脑,吟唱起宫廷大雅之乐,间或高歌道:“忠君为国,乃臣天道,育储功成,老夫有术也——”唱至得意处,召公独自翩翩起舞,手足并挥,怡然自得。

开练之前,召公又一一训诲之。

召公首至大周太子姬胡寝宫,神情庄重,正声而言道:“太子殿下,圣上为大周鼎盛,殚思极虑,老臣忠心耿耿,一心为殿下而思,使天下太子自服殿下之威,养成君臣之道。数年已过,殿下礼乐有成,圣上心有所安,现时射御,更须练筋骨,通兵法,以天子之智驾驭众子,以神勇武功镇服众子。殿下应对诸子之策若何?使老臣知之。”

姬胡一脸迷茫,瞑目晃首,久而无答。

召公又言道:“殿下若何以对犬甲?”

姬胡闻听,张口怒目,叫道:“犬戎乃白犬之后,野性未除!屡次侵犯大周,掠民掠财!犬甲形如狼犬,此来镐京,食吾谷肉,费吾锦衣,某日寻机,坑杀犬甲!为大周除患!”

“非也、非也!”召公急言道:“殿下差矣!治天下,驭万臣,须文武并用,一张一弛,应对犬戎,更须如此。武道乃为布精兵强将于境,震慑其族,文道即为招犬甲镐京为学,犬甲于此,即为人质,犬戎不敢有患,近忧乃除。殿下以天慧圣才,文武并用,使犬甲深畏,自知不如,为犬戎之主后,终生不敢小觑殿下,犬患永灭,远忧乃除。殿下圣明,试思如若方才之言,坑杀犬甲,实为最下之策也。坑一犬甲易,二卒可为,然犬戎举族立反,边烽大起,国无宁日,此乃坑一犬甲,又生万千犬甲也。殿下切不可急躁而行,须深谋远虑,遇事思上策、中策、下策,细琢慎用。”

姬胡问道:“何为上策、中策、下策?”

召公回道:“不战而屈人之兵,上策也。战而屈人之兵,中策也。战而反招大敌为患,即为下策!方才老臣已言,坑杀犬甲,乃最下之策。殿下须取上策,即如老臣之言,使犬甲及天下众子畏服殿下君威、君仪、君德、君才,大事可成。另荣夷、虢长父于殿下之前,伪作勤勉,博殿下欢心,实乃欲图一己私利,必大损殿下威仪,老臣已定,使殿下永离荣、虢二子——”

“非!非!非!”姬胡闻听不让荣夷、虢长父跟随自己,急忙打断召公之言:“荣夷、虢长父乃忠乃良,吾之手足——”

“非!非!非!”召公闻听姬胡将荣夷、虢长父称作忠良手足,急言道:“老臣为帅,身经百战,老臣为政,阅人无数,由幼看长,荣夷、虢长父若于天子之侧,必为大奸。二子处处曲意奉迎殿下,老臣已察知甚也,奉供肉饼,捶背拭汗,其事尚小,荣夷竟于两军阵前,生死搏杀之时,唤晋国太子罢战作降,看则使殿下得胜。然殿下细思之,若无真功,待与强敌为战,殿下何以胜之!若今日晋国太子不战而降,呼殿下得胜,明日犬戎太子不战而降,呼殿下得胜,后日楚国太子不战而降,呼殿下得胜,而天下太子皆知殿下并非真胜,心必不服,为君之后,必小觑殿下。况若真遇恶战,殿下凭何应对!从今之后,荣、虢二子不得近殿下一步!”

姬胡闻而蹙眉苦目,召公继续言道:“今老臣为殿下思出奇招,与犬甲同车结乘——”

一听与犬甲同车,姬胡不知是烦是惧,猛然挺立,拍得案几作响,叫道:“与犬同车,大失天子威仪,岂可行之!”

召公挥手,示意姬胡坐下:“大周之君,心胸能容日月,何论小犬!此招正乃擒贼先擒恶,擒恶先擒心!殿下与犬甲同车,以德以仪收其心,以武以力收其身。收心者三,一则殿下正容正仪,君容堂堂,君威首生;二则言雅文雅,君风雅雅,君威又升;三则布德布泽,恩之惠之,君威若天。收身者三,一则殿下身强力壮,已占先天之利;二则殿下练出高强武功,胜过犬甲,又得后天之优;三则殿下择机与犬甲交手角武,拼戈斗剑,使之自知不若殿下神武功力。老臣所言收心三法,收身三法,其要在于最后角武,须巧计行之,择机发乎自然,发力适可而收,把握精准,毫厘无差,使犬甲败而甘谢殿下。若殿下心领神会,践而行之,犬甲必心服口服,终身不患。”

召公忠心耿耿,言之谆谆,姬胡点头称是,然心悟若有其半。

召公又问道:“大周第二大患若何?”

“楚国!熊勇小儿!”姬胡应声而答。

召公慢启姬胡:“应对熊勇,当用何策?”

姬胡回道:“也用犬甲之法。”

“妙哉!殿下圣心慧语,大周后继有人。”召公见姬胡终有长进,以言励之:“待制服犬甲之后,老臣再使殿下收伏熊勇。”

召公真乃大周股肱老臣,教化姬胡,入微入心,姬胡若真能达于其半,大周无患。

召公又招犬戎太子犬甲、楚国太子熊勇至堂,指案示意入座,二子不敢,垂手而立。

召公慈眉善目,缓缓言道:“尔二子来至僻远之地,蒙天子厚恩,受大周数年六艺之教,文质有增,相貌有雅,武功有成。大周天子,君权神授,雄师百万,横扫天下。天子对尔二国,常存睦善之心,天子对尔二子,待若己子。自明日始,犬儿,尔与太子殿下同车,熊儿,尔与晋国太子同车。既处一车,须知沙场浴血恶战,命运相连,互助为援,合则共生,斗则共死。若有战功,当上奏天子,嘉奖赏赐。尔二子与太子殿下既为同窗,又为君臣,年长登基之后,更思同窗君臣之情,化私交为国交,安享太平盛世,天下军民皆乐矣——”

召公爱意浓浓,温言暖暖,犬甲、熊勇二人唯有拜而施礼:“太师大人恩重如山,小子必听言遵命,臣服大周。”

召公又召荣国太子荣夷、虢国太子虢长父至堂。召公端坐于案,神情肃严,大喝一声:“跪下!”虢长父吓得忙跪于地,荣夷白眼瞥视召公,召公以眼神镇之,荣夷方缓缓跪下,召公言道:“尔二子之国,皆大周天子所赐,尔祖受封立国,传至尔辈,尔二子须听天子之旨。学礼数年,须知人之立世,首要在于正心正身,真才实学,腹有诗书气自华,身有功夫体自强!尔等要苦学六艺,端正心术,好继承祖业,治国安邦,不得行奸弄巧,阿谀逢迎!尔二子于太子殿下鞍前马后,捶背拭汗,送服肉饼,太子殿下得尔侍服,饱食暖衣,手足不抬,心怠身懒。更有甚者,竟于两军恶战之时,唤晋国太子作假而降!尔等实为用心叵测,伪作忠勤,谋利为真!老夫数十年来,带甲数十万,南征北战,东伐西讨,治国理政,识人颇深!尔等小小年纪,行此奸佞之术,必误君误国,且自酿苦果,必无善终!尔等记否?夏商奸臣贼子下场!尔等记否?天子兴国三鞭,其心何切!其情何真!尔等记否?敢行奸佞者,轻则鞭笞,重则斩首!”召公声色俱厉,奋而拔剑作响!

虢长父吓得连忙叩首悔罪,荣夷也假意随而称是,心中实恼恨召公不已。

召公继续言道:“从即日起,尔等不得近太子殿下半步!荣夷!尔与鲁国太子同车,长父!尔与共国太子同车。鲁共二太子,皆学高德昭,尔等学之,于己必利!”

出召公之门,虢长父心怯神惧,默然无语,荣夷咬牙切齿,双拳紧攥。

召公又唤齐国太子姜寿至堂,切切言道:“老夫定大周太子与犬甲同车,意为使之于沙场征战之中,结生死交情,此乃老夫统兵治国之绝招也。定尔齐子,作御者以和二人,尔须——”

召公话未说完,齐国太子灵眉神目,立即叫道:“吾知也!以兵法妙计,调和二人,树太子殿下君威,去犬甲悍恶之性。宜言则情真意切,宜行则巧使二人合力,若二人生出打斗,吾居中使出绝招和之,见机行事……”

齐国太子滔滔不绝,头头是道,召公笑而言道:“齐子承继姜老太公圣脉,得兵法妙计真传,老夫无忧也。然齐子肩负最重之任,切勿生出差错。”

齐国太子起身施礼:“太师大人勿虑,敬请观吾本领!”言毕,又摇手以示,扭身而出。

召公又唤鲁国太子姬濞、共国太子共和,挨个嘱咐有加。

一切布置停当,召公令以新阵容开训,首阵仍为演练车速。

好一个足智多谋、文武双全的齐国太子!眼疾手快,备好战车、战马,笑容满面,一手拉着大周太子姬胡,一手拉着犬戎太子犬甲:“与二位殿下同车征战,姜某之幸也!”至战车旁,齐国太子恭立,对姬胡言道:“请殿下以神勇之功,飞身上车!”姬胡以前登车,皆由荣夷跪地作蹬,此时齐国太子以言相激,姬胡只得咬牙提臀,一个“鸡展双翅”之招,胖大身躯竟摇摆而起,晃上战车,又昂首伸臂,作“雄鸡傲天”之状,面露喜色:“无荣夷作蹬,本太子更有神力!”齐国太子鼓掌喝彩。

犬甲一见姬胡真有猛力,心急火燎,一个“犬急跃墙”之招,悍瘦之身直飞而起,窜上战车!又伸首向前,作“猛犬暴咬”之状,旁视姬胡:“本太子窜山越岭,如走平地,何论战车也。”齐国太子又鼓掌喝彩。

最后,齐国太子运气发力,一个“太公背剑”之招,轻巧之身倒飞上车,又得意洋洋,作“太公运筹”之状。

三人登车毕,齐国太子稳坐驾位,一手持缰,一手挥鞭,“驾——”四马撒蹄,战车疾飞,姬胡站立不稳,齐国太子喊道:“殿下双足分立,心发意念,足下生根,力聚于底。”姬胡依言而行,果然安稳而立。

齐国太子猛力扬鞭催马,姬胡胖躯又晃,犬甲瘦身欲飘,齐国太子见机行事:“二位殿下联手互援,双力合一,共稳共安。”姬胡、犬甲于疾飞的战车上只得四手互拉,胖瘦互补,果然皆身稳气安。

齐国太子更猛加三鞭,战车风驰电掣,飞冲向前。

车速演练,大周太子姬胡、犬戎太子犬甲、齐国太子姜寿之车拔得头筹。

召公赞道:“同车为乘,合则共赢。对阵拼杀,更须齐心协力。”

第二阵仍为对阵拼杀,依旧大周太子姬胡为赤军统帅,晋国太子姬宜臼为白军统帅。

两军对圆,帅车仍首先冲锋接仗,齐国太子施展巧计,示意姬胡对晋国太子拼杀,犬甲对熊勇拼杀。

姬胡挥戈,发起蛮力,晋国太子全力抵挡,戈声铿锵,斗得酣急。

犬甲挥戈,向熊勇猛刺而去,熊勇横戈相拦,两戈钩拉较力不止。

熊勇体壮力大,猛力使戈,刺、拖并用,犬甲有些力衰,大叫一声,戈锋直插熊勇腰间!熊勇见犬甲竟使出狠招,急使戈直刺犬甲之首!二人真斗起来,你来我往,拼起命来!

齐国太子急唤罢战,姬胡此时倒显出仁君之风:“罢!罢也!演练场上,不可真斗成仇!”拉犬甲休兵,那边晋国太子也拉熊勇休兵。

齐国太子想到自己使出妙计,拆散犬甲、熊勇之情,并使二人险些斗成仇敌,不由得喜极而笑,犬甲望之,忽悟出中计!

姬胡体乏连连,腹声咕咕,又思肉饼,可没有荣夷、虢长父,何来肉饼!

姬胡口中流涎,禁不住对犬甲喝道:“速献肉饼!”犬甲正悟出中了召公、齐国太子之计,气个不休,脱口有声:“胖鸡贪吃!”姬胡听到,一晃而起:“好个怪犬!食本太子谷肉,穿本太子锦衣,本当坑杀尔命!方才若非本太子,犬熊皆斗死,两患俱除!”

犬甲一听,犬耳怒竖,犬目怒睁,犬牙怒咬,扑向姬胡!齐国太子连忙拉住犬甲,犬甲怒指齐国太子:“尔施毒计!离间吾与熊勇。”齐国太子伶牙俐齿,百般解释,犬甲就是不听,姬胡更挥拳而骂,二人于战车之上斗将起来,齐国太子居中,阻止不得,反左右皆挨数拳。

召公见状,速驱车奔至,止住犬甲姬胡打斗。

再训之时,犬甲决不与姬胡、齐国太子同车,齐国太子束手无策。

召公唤齐国太子训道:“尔计甚妙,然心浮性飘,难存内气,缺稳敛之功也。后当事事勿发高言,多练沉稳之性。”

召公左思右想,寻能调和姬胡犬甲之人,思到鲁国太子姬濞,然又觉姬濞虽文礼为最,心气稳重,然性中有些迂腐,难当此第一大任。

召公忽叫道:“共和!此子虽国小爵低,然智慧非凡、德才兼备、文武双全,更好行仁义、谦和待人、沉稳练达。天下太子皆服其人,乐与其交。天子一望其相,即知必为大才。共和必能驾驭姬胡、犬甲,然!”

召公速命传来共国太子共和,言道:“尔观太子殿下与犬甲之事,当以何策处之?”共和对道:“前日二人本已结仇怨,今日又生打斗,二人之性,愈劝愈仇。以小子之见,当暂息拼杀之练,改为操演泥中负车,使每车三人,同力而行,齐推战车出于泥泞。小子居间缓其仇怨,然再重练对阵之战,小子据情思策,务求自然天成,纹丝无露。”召公闻言而笑:“共和者,人杰也——”

次日,众太子聚毕,召公训道:“沙场鏖战,须有万变之功。挥戈拼杀之外,须能输送粮秣兵械。今者演练运粮运械,天雨泥泞,军情紧急,战车陷泥,须急出泥而行,众子各使气力,竟比脱险。”

犬甲本决不与姬胡同车,然见共和,欣然从之,

召公令战车驶入泥沼之地,车轮皆没入泥中,众太子各挽其车。

犬甲扳住战车一角,猛然发力,然犬甲虽悍,但体瘦身轻,泥中扳车,需有强大力气,硬扛强抬,犬甲深陷泥沼,腿臀尽没,龇牙裂口,无可奈何,战车纹丝不动。

共和见状,对姬胡言道:“殿下天性神力,正好大显君威。”姬胡闻听,撅臀咬牙,莽臂生挺,大喝一声:“起!”只见战车半边抬升,共和加力而应,犬甲也尽力而举,三人合力,将战车连抬带拖,拉出泥沼。

那边晋国太子、熊勇俱壮大有力,晋国太子又驭熊有方,同时获胜。

共和时时处处,妙解姬胡、犬甲之怨,又常与众太子谈兵法、玩乐乐、较力气、推五行、演八卦,姬胡、犬甲、熊勇渐渐忘记仇怨,融洽相处。

又练斗阵拼杀,共和因时而变,不断调改拼斗搭档,或姬胡斗晋国太子,犬甲斗熊勇,或姬胡斗熊勇,犬甲斗晋国太子,嬉玩中带着实战,润物无声,使犬甲、熊勇服于姬胡、晋国太子。

召公见众太子射御之功日进,令正式操演,阅评众太子本领。

两军对圆,共和言道:“犬弟武功高强,与晋兄格斗,将逢对手,方能各显威风。殿下与熊弟,皆身壮力大,势均力敌,方能斗个痛快。”犬甲、姬胡思之有理,齐声应之。

短兵相接,共和以目示意晋国太子,晋国太子心慧智高,一望即知共和之意,挥戈使礼,笑对犬甲喊道:“犬弟接招!”两人戈光闪闪,斗将起来,晋国太子时而发力,时而礼让,犬甲挥戈连击不止,晋国太子瞅准时机,使出神力,猛挑犬甲之戈,只听“哐当!”一声,犬甲臂麻手疼,戈被挑飞!

姬胡同时挥戈斗熊勇,二人势均力敌,不相上下,姬胡杀得性起,大喝一声:“王者无敌!”挥戈先猛劈一阵,后勾拉住熊勇戈杆,又猛力横甩,只听“咔嚓!”一声,熊勇戈杆断为两截!

一场实力较量,犬甲、熊勇俱败,二人自感武功不济,口服心服。

召公观战,见佳效已生,令鸣金收兵。

共和对召公言道:“今日犬熊畏服,再以酒相待,于宴中行怀柔之术,其效更佳。”召公笑而然之,对众太子发令道:“今日演兵,众太子皆显出数年所学本领,征战之技,臻于有成,现赐酒为赏!”

众太子闻而欢呼,纷纷入席而坐。

姬胡坐于君位,共和首先跪拜行礼:“恭请殿下圣安,共国愿尽忠效力。”继而晋国太子姬宜臼、齐国太子姜寿、鲁国太子姬濞、凡国太子姬直皆随而跪拜行礼,犬戎太子犬甲、楚国太子熊勇也齐跪拜行礼:“恭请殿下圣安,犬戎、楚国乃偏远之国,见少识寡,望殿下多多教诲。”

姬胡哈哈大笑道:“众爱卿与本太子乃坐大舟,同舟共济则共生,同舟生乱则共亡。”言毕,举酒爵高叫道:“众爱卿干杯!以享大周福乐!”

召公听姬胡之言,竟有“乃坐大舟,同舟共济”之语,一语双关,甚是有成,不觉心中大喜:老夫数年之辛,厥功乃成,又有共和之力,方有今日之效也。

召公抚掌大笑,言道:“舟者,周也,太子殿下圣言大义,众子同生于大周,共享富贵,周荣俱荣,周损俱损,务要去隙增谊。幼年小小不快,乃稚童之嬉,尔等成年为君,俱为诸侯,各掌其国,务须严守《周礼》,君臣共融,天下得安也——”言毕,举爵而饮,众太子皆随而举爵,一饮而尽!

召公见学宫之中,大周太子姬胡得共国太子共和、晋国太子姬宜臼、鲁国太子姬濞、凡国太子姬直之助,日渐有进,犬戎太子犬甲、楚国太子熊勇日渐臣服,众太子皆文武有增,乃进宫觐见天子禀报。

召公进入王宫,未见周夷王之面,即高喊道:“陛下!老臣报喜也——”周夷王闻声而问:“何喜之有?”召公双臂翼翼,双足颠颠,面露喜色,奔至周夷王前,下跪行礼,周夷王急拉起之,又问道:“何喜之有?”召公始言道:“陛下圣明,诏传天下诸侯太子镐京为学,实乃至高之极。臣严遵圣旨,老而愈奋,严教严管,据情而变,处处树太子殿下威仪。太子殿下文武有成,颇有君相。犬戎、楚国之子,日益畏服太子殿下,众太子更尊拜有加。然开训之初——”

说到紧要处,召公咳声连连,周夷王急问道:“开训之初若何?”召公继续言道:“开训之初,练射御之术,太子殿下自与荣虢二子同车,那犬熊二子自结为伙,荣虢二子,处处谄媚太子殿下,捶背拭汗,献供肉饼,其事尚小,更有甚者,荣子竟于两军对阵,格杀正急之时,公然唤晋子假作投降,以阿谀太子殿下。犬熊二子,蛮悍之气相投,日生与大周为敌之心,老臣见有差次,立使出绝招,拆散犬熊,驱离荣虢!安置太子殿下与犬甲同车,以结沙场生死之交,另使齐子为御者,居中作和。新阵为训,小有所成,然齐子缺稳敛内气,使犬甲悟出中计。老臣又使共和居中为和,那共和才高智优,沉稳练达,使犬熊按老臣之计,步步畏服殿下也——”

召公言道此处,更起身演示:“太子殿下于战车之上使戈猛斗熊勇,一声大喝‘王者无敌!’挑断熊勇戈杆!同时晋子也挑飞犬甲之戈。现犬熊二蛮,更臣服太子殿下,陛下之深谋圣意,将达于成也!”

召公口身并用,绘声绘色,周夷王听得笑容满面,心花怒放,言道:“老爱卿真乃老到之至,炉火纯青,不负朕之重望!来人——赐太师金百两、缎百匹!”

召公连忙阻止道:“非也非也!些小微功,乃老臣本职也。陛下,众子之中,又有荣虢二子,行奸弄巧,以老臣数十年之所见,观其相貌行止,乃为奸芽佞苗,老臣已数次严斥,令其改邪归正。”

周夷王言道:“为人君者,最忌奸佞之臣,老爱卿见识非凡,主政学宫,周详之至,朕心大安。老爱卿速速接了金缎之物——”

召公急忙起身推辞,周夷王紧紧拉住,示意侍臣速送上金百两、缎百匹,召公忙挣脱边摇手而出,侍臣抱着金缎,直送于车上。

有共和悉心调和,姬胡、犬甲、熊勇渐渐忘却仇怨,交情日生,时常于一起吟诗、乐舞、饮酒、习武,演练统军征伐,姬胡虽有憨昏之性,然君相大增,众太子皆渐有所进。

一日,共和正与大周太子姬胡、犬戎太子犬甲、楚国太子熊勇、晋国太子姬宜臼、齐国太子姜寿 、凡国太子姬直等人谈论统军之术,忽有小吏高喊道:“共国太子殿下,共国信使到——”

正是:姬胡犬熊方得安,共和离去必生难。

欲知共国信使何事,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