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宁韵的眼泪不由自主的留了下来.这一刻撕心裂肺的疼痛贯穿了她的身体.虽然知道这只是一场幻境,是一个梦.但她就是难过.此时她的眼里只有夏侯凡死时看向她的眼神.那个眼神很深奥.她看不懂."这就是结局吗?"宁韵喃喃自语.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这么伤心的刹那,外面的夏侯凡胸口也猛的疼了一下.
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所有的场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路.许许多多的路.和永安看到的不同.这些路虽然没有尽头.但是明显没有永安的多.有的道路旁边还长满了不知名的花草.甚至极少数的道路不时有小动物穿过.
这里同样有一座石碑.上面写着:万命桥.而这三个大字下面也有几个小字:一念生,万命化桥.
看着这一切,宁韵没有心思说话.连出现的几个字是什么意思也懒得去猜想.
"韵儿."就在宁韵随便选了一条路准备走过去的时候,一个声音从石碑上传来."想好了再走."当宁韵听到声音木呆呆的回头时,却真的呆了."师....兄?是你吗?"宁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幻想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为什么师兄还会出现?他也进来了?这不可能,一次只可以进来一个人.破道环还在自己手里呢.
"你不是师兄,你是谁!"宁韵感觉有些害怕.想起来刚才幻境里夏侯凡对自己的温柔.
"我是谁不重要.我需要你认真的选择你脚下的路."那个夏侯凡看向了宁韵,亮若星辰的眼睛深深的映在了她的心里."因为这关系到我的生死."
"你到底是谁?"宁韵没有理会他的胡言乱语.
"这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如果你愿意为你的师兄牺牲.那么你就需要慎重选择.记住,机会只有一次."夏侯凡慢慢的说到.话里的慎重清晰可见.
"愿意为师兄牺牲吗?我愿意."宁韵低头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相信你.我需要怎么做?"
"我不能说.只能靠你自己.选择你认为对的走下来.不论什么."站在石碑上的夏侯凡有一种说不出的神韵.好似马上乘风而去.
"我知道了."疑惑在宁韵脑海一闪而过.当即收回迈出的脚.走上了刚才准备走的路的旁边一条.
看着宁韵的背影,这个夏侯凡皱了皱眉头.直觉告诉他事情可能会有变化.
"啊...."宁韵一声尖叫.闪到了旁边.原来她刚才想问题太入神,竟然没有发现一只通天鼠爬上了她的脚.下意识的就后跳."吓死我了."看清楚是一只通天鼠时,才稍稍安心.可是再抬脚时,却发现不好."糟了!"就见所有的路都消失了,只剩下了一跳.这一条正是她最开始准备走的,她刚才的轻轻一跳,正好跳到了两条路的相同点,踩在了原来的路上.
"唉...."一声叹息从夏侯凡嘴里传来.夹杂着浓浓的无奈与失望.
宁韵不知所措的愣在了那里.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感情能有这么沉重,竟然影响到了她."对不起,我...."
"罢了.谢谢你.韵儿."夏侯凡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怪你,是我能力还不够.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希望你不要把见过我的事说出去.再见了."夏侯凡的身影急急的说到,他的身体已经开始透明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倒是是谁?"宁韵突然大声叫了出来.
"我叫夏侯凡.."说完身影消失的干干净净.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是幻境吗?"宁韵看着空荡荡的石碑发呆.她已经心力交瘁,分不清了.强忍着让好不容易停下的泪水不再流,转身步入了道路.抬脚,场景又变了.这次,她来到的也是一座石门.终于到这里了吗?宁韵心里隐隐有了些惧意.不知道自己还会面对些什么.愣了很久才用手里的破道环按顺序插入石门.
咔嚓一声,石门打开了,一条类似于传送法阵的光束照在了宁韵身上,让宁韵有了片刻的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她的身边矗立着十三座虚幻的桥影."这对应着生灵最原始的十三种情感?可是哪是哪呢?"看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光影,宁韵想起了自称是夏侯凡的男子让他慎重选择的话.
"我闭着眼睛走.这样公平了把?"宁韵想出了一个办法.此时的她只想早点出去.
一步..两步..三步..就在宁韵要踩在右边第三座桥影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这座桥是不是我注定要踩的?是的话,随便换一座桥过,就改变了注定的事情,符合自称夏侯凡的人的意思.可是换一座的话,又怎么知道那一座不是注定的呢?
"算了.我想的太多了."摇摇头,这这个念头驱逐出脑海,宁韵一往直前的走上了桥.桥很短,只走了几步就看到了桥那头的东西:一个大大的爱字稍纵即逝.再然后,就看到了夏侯凡正看着自己.旁边还站着爱护法.
"师妹,你怎么样?看到了吗?"
"谢师兄关心.我很好.我应该是没有看到."宁韵看着夏侯凡又不自觉的想起幻境里的一切.
"人没事就好,你在外面等我,我去去就来."说完夏侯凡接过爱护法手里的破道环就准备进去看一看.
"师兄!"就在夏侯凡刚要迈入的时候,宁韵的声音响起.
"怎么?"夏侯凡转过身.
"你....能不能叫我韵儿?"宁韵脱口而出.这种感觉很强烈.
夏侯凡看着宁韵没有说话,他的心里本来是不愿意答应的.他只这样称呼过冉玉颜.可是刚想张口说不的时候,却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从宁韵微红的眼睛可以看出,她一定在里面经历了什么.
"韵儿师妹,好好休息,等我出来."夏侯凡的声音传出,人已经走进了山谷.
"我会的."宁韵看着山谷的方向低声说到.眼眶的泪水终于还是流淌了下来.
......
夏侯凡踏进山谷又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而这一条路是通向山顶的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出现在夏侯凡的面前.这是一座真实的山峰,并不是幻术幻境.
从永安和宁韵出去后的反应来看,他们必然是经历过了很可怕,或者是刻骨铭心的幻境.可是夏侯凡从小就对这些免疫.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幻象的打扰?抬头看了看高耸的山峰,夏侯凡准备直接飞上去.可是这个念桃一起,一阵虚弱传来.法力竟然被一股陌生的力量禁锢住了.不能离体.
"开!"夏侯凡低喝一声,从他发现自己有些记忆被模糊以后,就很不喜欢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情况出现..
"咔嚓.....嘶....."夏侯凡用了全力,但是只听到自己的骨头断裂和衣服破粹的声音,法力根本无法透体而出.也就是说现在的他除了身体强壮一点,恢复力好一点,与凡人没有差别.
休息了一会儿,心情平静下来后,夏侯凡才接着走,既然自己知道怎么回事,就走上去看看,到底有什么玄妙.这一刻,他放下了力量被暂时剥夺的排斥感.可是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这条小路好像永远没有尽头,一连走了几个时辰,还是在山脚下.放眼望去,也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通向山顶.
"登天吗?"夏侯凡看着盘旋的山路,眼里闪出了坚毅的光."我就走走看吧."
一天....
两天....
三天....
夏侯凡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法力被封的他只是一个凡人.走累了就休息.休息好了就继续走....好在几年不吃东西还是没问题.,不然被饿死就是笑话了.就这样走走停停,夏侯凡的胡子都长了出来..面容也开始苍老.而他的步伐也不再像最开始那要矫健了.时间在他的身上画下了浓重的一笔.
就这样又过了很久.头发已经花白的夏侯凡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山顶."终于到了吗?"想到自己从少年,一直走到青年,又从青年走到中年.然后到现在的晚年....夏侯凡心里唏嘘不已,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这一点现在清楚的知道.因为他体内的法力照常流转着.这么多年滴水未进的他还没有饿死,渴死.
可是这一切又都是真实的.以前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感觉不到时间的威力.但是现在满头的银发和满脸的皱纹告诉他自己在这里是真的老了一次.少年的冲动,青年的迷茫,中年的奋发,老年的沉稳..这些通通都在他的身上出现了.
"我得加把劲,看看上面到底有什么."夏侯凡步履蹒跚的再次启程了.漫长的岁月,这种重复的日子,他都快要忘了自己来的目地.此时,外面的宁韵和永安以及众多的普通护法都焦急的在外面等待着.
"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呢?韵儿在等着你呢."宁韵怔怔的看着山谷,心里默默念到.这时候,夏侯凡已经进去整整一个甲子了.
"这么久,只能通知老祖做主了."永安叹了口气,这些年他也不好过,那两句话时常出现在他的脑海.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很多.身上隐隐有了一丝淡淡的暮气.本来到了他这种境界,虽然不能斩断各种情绪,但控制还是可以的,只不过这两句话是他常在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已经忘记过一次.这一次他不想再忘记,也不敢再忘记.
"慢着."一个中年人出现在了谷外.他穿着一件绣满了各种表情的布衣,身上的气息很飘渺不定,一开口,众人的实现便不自觉的被他吸引.随着他来的还有两人,都是彪行大汉.
"掌门!"众人见此男子都弯腰行礼.
"见过决掌门."永安也行了一礼.宁韵同样弯下了腰.
"不必多礼.我希望这里的事暂时不要通知夏家."决掌门的话虽然是商量,但是却充满了不可违逆的威严,连宁韵听了内心都产生了一种认同他说的话的念头.
"请决掌门给出一个.理由."永安没有退步.心里却是暗暗吃惊.竟然修炼到可以影响别人的情绪了吗?
"我担保里面的人没有意外,这个理由可以吗?"决掌门并没有生气,"他正在经历令一场人生.不宜被打扰."
"另一场人生?会和我经历的一样吗?谁又是他的妻子呢?"宁韵误会了决掌门的意思,心里暗暗想到.只是她看不到自己眼里的黯淡.
"决掌门怎么会知道里面的情况?"永安并不怕决掌门,他代表的是夏家.
"破道环正在本座的法宝.这个够了吗?"
"这个当然可以."永安不说话了.他可以听的出来决掌门的态度很坚决."如果百年之期小少爷还未出来.那我就只能进下人的职责了.望决掌门体谅."
"百年吗?可以."说完决掌门和随着他一起来的两个人就走了.只剩众人的恭送声.不过这些,里面的夏侯凡是不知道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一个行将朽木的老者颤颤巍巍的站在了山顶.他已经老的不能再老了.头发脱落,牙齿掉光,皱眉丛生....站在山顶的一刻,他有了一种如重释负的感觉,连佝偻了多年的腰板似乎都站的直了一些.
"花了一生,就走了这一条路."老人眼神昏暗看着朦胧的山脚."好在我终于走完了."这一刻,他的眼神黯淡,倒了下去......寿终正寝.而在夏侯凡死的时候,这个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的场景终于变了.
"终于出来了."夏侯凡发出一声感叹.经过了那么多年的时光,他的性子都隐隐发生了一些变化.这与其他无关.是人生的阅历.这是?常断海?夏侯凡一打量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常断海.而且还是出现在自己的洞府里.
"幻境?"夏侯凡仔细感觉了一下,又有些不确定.带着疑惑夏侯凡走进了自己闭关的地方."嗯?"夏侯凡眉头一皱,因为他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正在闭关,还有一股玄奥的声音从那个自己身上传出来.而夏念桃呆在他的身边.
"这是我的记忆?"夏侯凡忽然有一种明悟."这难道就是我模糊了的一段记忆?"就在这时,打坐的自己醒了.
"返神..返神...."那个自己嘴里念着这两个字.
"夏侯凡你醒了?"旁边的夏念桃听到那个自己的声音传了过来.立刻往这边走,可是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走了几步就停了起来.
"喂?喂?.."夏念桃又叫了几声,还是没人回答.而且那个自己身上声音也开始变小.一会儿已经低不可闻了."怪了,难道他真的要醒了?"夏念桃自言自语.露出了一个笑脸.
随着声音的消失,就见那个夏侯凡慢慢睁开闭着的眼睛.不过夏侯凡却发觉那个自己的眼睛虽然很清澈,但眼神却很陌生.睁开眼睛看到本应该很熟悉的夏念桃也没有一丁点的熟悉感.
"你终于醒了."夏念桃见那个夏侯凡睁开了眼睛,就开心的过来了.而她丝毫没有发现那个自己的异样.
"不要过去!"夏侯凡出声到,直觉告诉他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不过遗憾的是夏念桃根本听不到他的话.依然靠近了那个异常的自己.
"返神..返神...."那个夏侯凡嘴里轻轻念到.猛然间眼神急变.看向夏念桃.
"你.."夏念桃被那个夏侯凡一看,生生退后了几步.从那个眼神里,她发现了异常,而且那个看她的眼神让她恐惧,让她不喜."你不是他,你是谁?"见那个夏侯凡站起身来,慢慢像她靠近,夏念桃又连忙喊道,"你不要过来!"
可是那个呆呆的夏侯凡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根本不理她.依然慢慢的移动着.
"你到底是谁?你不要过来,不然我不客气了!"夏念桃又退了几步,哭着吼道.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没有对那个异常的自己出手.
"返神..返神...."那个夏侯凡又念了一遍.站在了原地.看到这,夏念桃暗暗松了口气.可是她还来不及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不远处的夏侯凡又看向了自己.而夏念桃清清楚楚的看到,夏侯凡的眼瞳是暗红的!
"你是谁!"夏侯凡在看到那个自己眼瞳暗红的时候,发出了和夏念桃一样的疑问.不过可惜,在这里,他只能是一个看客.他的话没有任何人听的到.
看到那个夏侯凡这个样子,夏念桃直觉不好,想要瞬移出去,可是对面的夏侯凡比她更快,一股力量顿时就把她禁锢住了.然后手一拉,夏念桃就不由自主的被拉到了那个自己的身边.
"返神..返神...."那个自己嘴里又吐出了这几个字.好像此时的他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境界,只记得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