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北京城分外寒冷了一些。
四阿哥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夹杂着一股寒气。
云澜打了个颤，起身跺了跺脚：“下雪了？”
小丫鬟红玳上前解下披风，跑到外面迎着冷风抖落上面的雪粒子，她是前些日子同另外三个人一起被提拔到屋里伺候的。
四个人都有心表现一番，香蒲和香荭终于是空出手来。
只是四阿哥嘴里说的嬷嬷一直未曾报道，倒是往小厨房放了个管事嬷嬷，又在前院放了几个人。
云澜见他不说，也没去问，更何况这些日子四阿哥早出晚归的，她也是好一阵子没看到人了。
后院那头，李氏和宋氏分别侍寝了一两回，再见到云澜的时候就更恭敬了些。要不是她依旧只让五日来一回，这二人巴不得天天往屋里来，好歹也能有机会见见四阿哥，在他面前刷个脸。
早上的时候两个人特别是李氏更是精心打扮了一番，那衣服穿得美则美矣可简直是在这种天气里找虐。
得知四阿哥昨晚未归，两个人刚才离去。
巧的是，四阿哥也是这个时候回来了。
云澜把手里正捧着的热茶往他手里一放，就吩咐人去端来热水，炭盆也从角落移一个到桌边。
她才转过头，就看到四阿哥皱着眉头一脸嫌弃表情的样子，而他手里的茶碗已经被掀开盖子。
“那个……那个，我小日子来了。”云澜有些不好意思，倒不是为了这来大姨妈的事情，虽说她也是很多年没有来过但更多的还是惊奇。就仿佛一个突然绝经的人有一天又被涌泉相报了，好神奇哦。
“那是给我喝的红糖水。”
难怪这么浓酽，四阿哥忍着恶心咽下去，手里面的茶碗却无论如何都端不住了，随手往桌边一放，就坐下去。
云澜赶忙倒了茶水，一边递过去，一边说道：“爷用过早膳了没有？要是没有的话就少喝点，我让人炖了雪耳莲子汤，等一下喝上一碗润润嗓子。”冬天的时候，北京城里的风沙就非常大，吹得人口干舌燥的。
正巧昨天闲着无聊去宁寿宫里陪太后娘娘闲聊，康熙让人送了雪耳过来，见者有份，她也得了十来朵，昨晚就让人泡发。
四阿哥嗯了一声，只觉得喉咙腻得慌，想了想说道：“要不请太医过来给你开点？”不提他还没想起来，福晋刚嫁给她那几年年纪小又辛苦，过度劳累的情况下甚至一直不太好，怀弘晖之前喝了快一年多的苦药。四阿哥有时候在想，或许他命中无嫡子，就是那个时候落下隐患。他的弘晖天资聪明，懂事礼貌，可偏偏体弱多病，以至于一场风寒就去了。
其实四阿哥和福晋之后也不是没有努力过，只是一直不曾成功，而后为了加重夺嫡的筹码，本就子嗣少的四阿哥慢慢就很少在正院里住着，时日久了，矛盾也突发，加上外面的事情压得他透不过气，后院的女人只会争宠承宠，找个说话的人却是很难，以前小福晋可以，但几年的疏离，他张不了口，福晋也放不下身段。
“就这样定了。”四阿哥不等云澜措辞婉拒，已经高声喊道：“张起麟，让人去请了大夫过来。”
“爷，您等等。”云澜刚忙把人拦下，随后对四阿哥说道：“明日就是德额娘的寿辰，这个时候请了大夫过来，让其他人怎么想？何况平安脉三日一次我也不曾让人落下，我的身体好得很。”不只是好得很，以后还会更好，吃嘛嘛香。
其实这一次是她自己莽撞了，等小白菜彻底长成可以见人了，她就想着给辛苦一阵子的绿蔓提升一下顺带也让自己的异能冒冒泡。只是玛瑙这玩意能让异能晋级对她来说还是理论知识，没有经过实践。
结论就是，她把自己给坑了。
原主的身体负荷不了，就跟盛水的茶杯出现裂痕，偏巧昨夜葵水过来，就腹痛难忍，好在，也不是全是坏消息。
除了长大了一些的绿蔓，就是她自个儿的异能也从一级到二级，往后种个小白菜小青菜这类的，也不用割地赔偿看绿蔓“脸色”了。
云澜看着神情不甚好看的四阿哥，叹了口气，去把他的手抓住搁在自己的袖子口。
四阿哥的手就像他的人，带着丝丝凉意。
但云澜觉得，那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冷冰冰的人，只是因为他太孤冷了，没有人去真正把他放在心里。
你说康熙？他儿子多得是，必要的时候舍弃一个四阿哥也不是不行，何况四阿哥现在不就是被康熙当成给太子的试刀石。而佟佳氏？她若是能生出儿子，也没四阿哥什么事情了，好在她死了也没有其他子嗣。不过也因为她死了，真正关心护卫他的人也没了。
你让四阿哥如何感受到温暖。
“凉。”四阿哥触摸到小福晋柔软的小臂，心里一颤，对张起麟道：“你先下去吧。”小福晋说得对，还不是他任性的时候。他虽然以前不在意德妃的那点子感情，可她想要针对小福晋，不是他目前能全然护住的。
四阿哥总不能每一次在德妃要见小福晋的时候都跟过去吧，而且有时候想要出手害人根本不需要自己露面。
张起麟打了个千出去，就被黄觉海哥哥长哥哥短地拉到一边去。
“出了什么事情？”张起麟突然眉眼一厉，问道：“难不成那批小白菜出事了？”他虽然跟在爷身边，可自家爷关注那间小屋，他也是跟着进去看过几回。倒没有多少新奇，虽说对福晋能种出菜感到惊讶毕竟身份不匹配，可也不过是一些小白菜而已。只是明日就是德妃的寿辰，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我的哥哥啊，您放心好了。我只差吃喝拉撒就都住在那里一步都不理了。”黄觉海指着天保证道。
那你现在在哪里？
张起麟狐疑地看着对方。
“是香荭姑娘替了我一下。”不过他要说的不是这件事，黄觉海拉过张起麟，苦着脸：“我听香荭姑娘提起能这批小白菜种了还要继续。你说，你说福晋会不会就让我当个菜农啊？”
“那也是福晋抬举你了。”张起麟哼哼说道，心里倒也惊讶，难道福晋真不是种着玩的？
黄觉海苦着脸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要反驳吧，人张起麟说得对，主子给你差事可不就是抬举你。可他真心不想把自己关在黑屋子里和那些蔬菜作伴。
别看张起麟也就是个奴才，可这阿哥所里谁不羡慕他。
四爷那边，他没那个心气，可四福晋这边，他也想试一试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