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是长辈，作为小辈哪里能说过分的。”就是真的过分，杨嬷嬷又怎么敢说出来。她是不知道德妃为什么会这么问。可事后若是她想起来，对自己不满呢？纵然是心腹，杨嬷嬷说话做事也得好生斟酌，以免一个不小心触到霉头，惹得德妃不喜。
德妃一愣，摇了摇头。
“不是他们……”
杨嬷嬷皱了皱眉，这下是真的不知道德妃说得是谁了。
可德妃却是突然忘记之前自己说了什么，闭口不言了，只是在喝完药后，不放心，又让杨嬷嬷往四爷府走一趟。
不是她怕了一个小辈。
而是真的不想委屈了自己养伤的日子。
杨嬷嬷去了四爷府，云澜正看着下人准备马车，听到她来了，忙让人请了进来。
杨嬷嬷看到马车后，眼皮子就是一跳，倒理解娘娘让她走这一遭的用意了。说实在的，这四福晋到永和宫侍疾，受罪的不只是生病的德妃一个人，永和宫里其他人也是跟着遭殃。就是她自己，也在上一回福晋走后连着好几日哪里哪里都觉得病痛不舒服。
“四福晋。”杨嬷嬷不敢耽搁，疾驰过去。
云澜朝杨嬷嬷一挑眉，忙担忧地说道：“是不是娘娘不舒服了？我这边马上就好，原本方才就能走的，刚才奶嬷嬷说末末不舒服又耽搁了一下。”
“大格格怎么了？”杨嬷嬷忙道，心里却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为自己及时赶到也为四福晋这耽搁一下，不然等她来了，福晋都进宫了，哪怕再把人劝回来，估摸着压得在宫里呆上一天。
即便是装模作样，也得装个像样才是。
“没事，就听说打了几个喷嚏，这一没风，天气也不冷。伺候的人就担心了，已经让人去请太医来看了。”
“这可不行，大格格身体不舒服，福晋就不用进宫了。娘娘想来也是这个意思，不是什么大病，有宫人伺候着就行。”
“可是这……”云澜面色为难。
杨嬷嬷见状就说道：“福晋宽心才是，这原就是娘娘的意思。若是其他时候，娘娘肯定不会拒绝福晋的侍疾，上一次不就是召见福晋了嘛。只不过这一次，娘娘觉得不必需要，又担心福晋您不知，这才让奴婢走这一趟。”
“是娘娘体谅我。”云澜皱了皱眉：“只是我也不能不知分寸，娘娘说不去，就不过去了。这样吧……”
云澜朝身后的香蒲说道：“你让人去群芳阁把乌雅格格叫过来，就说宫里娘娘有请。让她不用准备东西了，马车上那些都是新的，且让她先暂用着吧。”云澜是真的准备了包袱，里面还不少，都是新的。
不过就算乌雅欣用，也是不合身份的。
想必真的到了宫里，有些不能用的，自然有人不会让她用。
杨嬷嬷却是苦笑着看着香蒲应声离去，想拒绝的话都没来及说出口。她大约是知道进退自己想空手回宫是不行了。
乌雅欣就乌雅欣吧，总比带了四福晋回去来得好。
出宫的时候，杨嬷嬷是坐了马车出来的，既然进宫自然也是跟着她的马车一起过去，原四爷府准备的马车就空了出来。
多了一个人，又大包小包地准备了不少东西。
马车就显得有些逼仄。
杨嬷嬷就和乌雅欣基本上是面对面坐着了。
乌雅欣到现在还有些不知道状况，之前不敢说话，上了马车后就抓着杨嬷嬷诉说自己这一两日受到的委屈。
杨嬷嬷刚开始还听了几句，后来就有些厌烦了。
她虽然不知道四爷府的规矩如何，但想着四福晋的做法虽然似乎的确有苛刻乌雅欣的意思，可做得不算过火。
甚至，真的要挑剔，谁也挑剔不出什么理由去。
没听说，福晋有时候用的膳食也是和一个格格一样的嘛。
当家福晋都不觉得委屈，你一个当格格的有什么好哭诉的。若是平时也就算了，杨嬷嬷想想确实心寒。
乌雅欣被叫过来的时候，云澜是当着杨嬷嬷的面让她代替去宫中给德妃侍疾。
只是从上马车到现在，没听到乌雅欣一句问起德妃的情况。
哪怕之前几次，德妃又把气发泄到乌雅欣身上。
可之前那些年，德妃对乌雅欣的疼爱也是实打实的，就是四阿哥都不如。
她倒好……
杨嬷嬷真想让德妃看清楚，没旁的人对她再好又如何，其实又哪里比得上亲生的。因着这个心思，到了嘴边想说的话又吞咽了回去。
若是娘娘能通过这一次的事情想通了，能借此和四阿哥的关系缓和那就是最好不过了。
哪怕不能，乌雅欣这样。
对她再好又如何？
杨嬷嬷心里有了决断就闭上眼睛，进宫后先让人把乌雅欣送去她从前住的地方，自己去找德妃回话。
德妃听说云澜本来已经都要上马车了然后被杨嬷嬷及时赶到拦下来，也不禁松了一口气。等反应过来，又觉得自己这个反应未免显得她怕了对方似的，忙状似不在意地说道：“那欣儿呢？”
“乌雅格格先去休息了。”杨嬷嬷说道。
“休息？”德妃看了看杨嬷嬷的神色，慢慢就品出不一样的味道，忙问了来时的情况。
杨嬷嬷也不添油加醋，只是说了乌雅欣的表现。
德妃的脸色却是不太好了。
她是真的不想云澜来侍疾？
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是不想拿自己的身体去怄气。
可乌雅欣呢？
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德妃真的觉得自己白疼了这个侄女。
“既然如此，就让她好好休息。”德妃阖上眼，淡淡地说道：“老四福晋是个孝顺的，本宫也不能不领情，等夜里就让欣儿守夜吧。”
要说跟之前折腾云澜那样是不可能的。
可守夜也的确是辛苦的事情，德妃日常起夜肯定都是有的，如今脚又不便，本来是安排了好几个宫人，如今却是一个吩咐指定了乌雅欣。
当然杨嬷嬷也不能真的就放乌雅欣一个人在那，免得到最后受累的还是娘娘，可让乌雅欣辛苦辛苦肯定是有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