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站在乾清宫里的太子心在滴血，偏偏面上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折子上的名单牵涉到他的人也让他十分恼怒，可当着面听着皇阿玛吩咐把人撸下去处理干净。
太子藏在袖子里的双手也忍不住攥成拳头。
很显然这事，是私密，不可能会把实情公布出去，无论是他一个太子被自己人所害还是这里面涉及到前朝的原因。
作为储君，接受过这一方面的知识，换了是他，也会做同样的举动。
只是眼下刀子割肉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这些人被撸下去，在替换上的肯定不是太子的人。
原先不知道的时候，太子下命令，这些人多半也是帮着完成的。
现在嘛……
太子嘴里发苦。
“这事，是你受委屈了。朕都知道。”康熙吩咐人下去后，终于看向太子，这个从前他最为疼爱看重的儿子。
“是儿臣识人不清。”太子垂首跪在康熙面前。
“你也是受害者，不过这事……朕也不好不罚。你那格格不是要生了吗？等孩子出生了，你再回朕身边吧。”
这是把他撇开朝政中心了？
富察格格才多久，就是要生，哪怕早产也得几个月才能生下来。
几个月？
哪怕是一个月，都能让很多事情改变。
太子咽声：“是，儿臣叩谢皇阿玛。”
康熙摆手，等太子离去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四阿哥查到的只是部分。
谁知道太子身边其他人会不会也是和前明余孽有关。
康熙怎能容忍身边出现威胁。
哪怕只是可能。
太子身边既然能出现一个人两个人，自然也有其他漏网之鱼的可能。
还有老四那边……
两兄弟明明感情已经破裂，又重新走在一起，是康熙，他也会怀疑甚至有不好的猜想，怎么可能不去查。
暂时不想动毓庆宫，但乌拉纳喇家和富察家就可以肆无忌惮一些。
暗卫查到的不是全部，但康熙想知道的也差不多都知道了。
当然张起麟特意让人送到这些人面前的。
要是这些人还不能把这些消息送到康熙面前，也就跟废物没什么两样了。
同太子这边一样，同样隐瞒了跟黄四爷有关。
四阿哥又怎么放过企图算计小福晋的人，哪怕富察格格有被人利用的嫌弃，但她的确也做了某些事情。
有一就有二，就像太子妃那样。
四阿哥现在什么都不用做。
但富察格格这个人已经在康熙那边挂上号，顺带地也可以看看太子的意思。
四阿哥也想知道，需要多久太子才能意识到这个问题。
可以说，他是很期待了。
“啪”地一声。
苏培盛差一点跪在地上。
红枣眼睛都红了，是被吓得。
另一边的香荭一张嘴巴半天合不拢，无声地咿呀半天，默默阖上。
四阿哥大手一伸，罪归祸首就被他抓在怀里。
正音扭了扭身子，下半生纹丝不动。
“阿玛？”
四阿哥轻轻哼了一声。
正音就又扭了扭身子，她历来不喜欢被束缚，在襁褓中的那阵子已经是她这一辈子最文静的时候了。
“淘气。”四阿哥捏了捏正音的小肉手。
瞬间，屋子里的气氛就开始转好。
苏培盛偷偷抬头，瞅了一眼四阿哥怀里的小格格，心里一个劲地告诉自己，从此能制住自家爷的女人中又多了一位，哪怕眼前这位小祖宗牙齿都没长全。
但这世界上敢用力扇自家爷一巴掌的女人，还能地四阿哥好脸色的女人，估计是没有第二个了。
福晋估摸都不敢。
不对。
苏培盛想了想，同样的一幕似乎已经发生过，不过那个时候福晋在睡梦中。
四阿哥的态度虽不像现在这样，说话的声音柔柔的，但当时显然也没有生气。
果然碰到福晋或者和福晋有关的人事物，自家爷都变得不一样了。
天知道，刚才那一下，苏培盛差一点就要瘫在地上了。
就是现在……
苏培盛假装在看别处，飞快地瞅了一眼四阿哥脸上的小手印，默默扭开头。
他告诉自己，不能笑，一定不能笑。
要忍住！
“都出去吧。”
这道声音响起的同时，苏培盛总算觉得自己的性命捡回来了。
不只是他，香荭几个人也飞快地冲出房门。
仿佛后面有什么人厌可憎的恶狗在追赶。
几个人一口气出了正院，跑到离正院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才轻轻地笑出声，随后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四阿哥看了云澜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
云澜无奈：“爷难不成真的要罚他们不成？”
四阿哥撇嘴。
敢笑话爷，难不成还不计较？
就是小福晋……四阿哥都没有忽略她眼中的愉悦。
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他怀里的小人。
“阿玛，阿玛。”正音看四阿哥看着她了，忙又扭了扭甚至，不依不饶地伸小手去挠四阿哥的下巴以图能脱身。
正音觉得十分辛苦，终于歇了气，知道自己再努力也于事无补的时候，双手朝云澜一伸，喊道：“额娘。”
云澜脸上一喜，忙又克制住，轻轻咳了一声。
正音傻了。
怎么还不来解救自己。
想了想又喊了一声额娘。
云澜这才伸手把她从四阿哥身边抱离，不过她也没有走开，而是顺势就坐在旁边，轻声说道：“爷您瞧瞧，都成精了。”
四阿哥深以为然。
正音在十个月大的时候，就能利索地叫阿玛了，但额娘的话，怎么教都不会说。可把云澜急坏了。
明明都是亲生父母，平日喜欢四阿哥就算了，总不能额娘都不会吧。可要是真的不会，云澜也就算了。
偏分开两个字，正音又说得十分利索。
就是合在一起，怎么也不说。
也就是有一次着急了，在炕上玩耍的时候，手上的玩具掉在坑下，拿不到，当时下人们不在，云澜也没看到，这才喊了一声额娘。
自此之后，云澜彻彻底底地服气何谓“重男轻女”。
不是大名正音小名末末的四爷府大格格不会喊，是人家压根就故意地。
云澜能说什么？
母女两继续斗智斗勇呗。
偶尔四阿哥会拉一下偏架。
但显然今天是帮着小福晋的。
就是亲生的，被扇了一巴掌，四爷也是会记仇的，嗯，就是这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