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静竹看着就差把担心两个字刻在脑门上的金枝,和在一旁瞪着葡萄眼的幽兰,有些不好意思。

“倒是劳烦金枝姐姐费心了,也辛苦幽兰特地记挂担心我了。”

金枝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生气,用修长的手指戳了戳丁静竹的脑门。

“先前天刚黑的时候,幽兰给我说这件事时,我还不敢相信。”

“直到她言之酌酌的反复说,我才知道你和芝芝两个,不声不响的跑到香玉巷去干大事了。”

“那等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是你们两个小姑娘能去耍威风的地界吗?”

丁静竹讨好的把金枝指着的手指放下来,小心说道:

“金枝姐姐,不用担心,事情已经办妥了。”

“方才是为着安置人,才耽搁了些。”

“若不是给她找去处,我们早就回来了。”

听到这话,金枝倒是终于放下了些许担心,但还是不依不饶道:

“我之前觉得你做事谨慎,有头脑有想法。”

“如今看来,你还是太莽了些。”

“日后若再被我发现,我可不会为你着急了,你自己受罪罢。”

丁静竹只能尴尬的笑了几声,觉得金枝似乎要在这件事上面不依不饶了。

倒是想起一个转移话题的事情,把金枝拉到一边,避开幽兰后正色道:

“金枝姐姐,我有话要说,除夕那日不小心撞见的。”

金枝见丁静竹一脸正色,狐疑道:

“是何事?”

丁静竹就细细的把撞见秦时晙为念珍插发簪,两人似有情谊一事说了。

谁知金枝却是抿着嘴笑了起来:

“我还当你要说什么新鲜事呢?”

“咱们秦府的下人之间,没有什么主子的秘密。”

“二哥儿身边的和光倒是大着嘴巴子到处说呢,说二哥儿最近看上个顶漂亮的丫鬟。”

丁静竹想了想说道:“那念珍是秦时暄身边的丫鬟,上次来送巴豆的就是她。”

听了这话,金枝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显然她也看出了秦时暄这是使得美人计。

丁静竹见金枝意识到了不对,倒是继续添了一把火。

“我撞见那日,秦时暄也在,他故意替二哥儿遮掩。”

“还威胁道,若是姐姐敢把这件事捅到老太太跟前,绿荷就不会有好下场。”

金枝皱了皱眉道:“知道了,我这件事情会和老太太说的。”

丁静竹倒是有些诧异道:“那绿荷?”

金枝笑了笑:“老太太会知道,但不一定是我亲口说的,你且放心,我有分寸。”

丁静竹看着金枝胸有成竹的样子,倒是放下了心。

两人说了会子话后,丁静竹便和幽兰一起回了后倒房。

方才的话也不知道幽兰听进去几分,但是丁静竹一贯相信她不会告密。

想来幽兰并没有把丁静竹和王芝芝干的大事,告诉给含卉和丹红。

两人回来后,丹红还特意嘱咐了一声,给两人留了饭。

含卉倒是一面染着指甲,一面给丁静竹搭话道:

“你今日倒是稀罕了,玩了这许久,再不回来,倒以为你被人拐了。”

丁静竹倒是不想透露这消息,随便打个哈哈应付了过去。

“今日有事耽搁了。”

含卉把涂好的指甲对着油灯看了又看,然后转身从自己箱子里抽出了一张银票。

也不避着人,直接塞到了丁静竹的怀里。

丁静竹倒是有些纳闷:“这是做什么?无端贿赂我。”

含卉却是翻了个白眼:

“去年夏天咱两一起干了什么?”

“你怕是忘了?”

“这是去年的分红。”

丁静竹把那张汇通商行的银票拿到油灯前,仔细看了看:

“竟是二百两的数额。”

含卉没好气的说道:“夏日里生意才好呢,冬天就卖不动了。”

“可惜我们开店的时间已经是夏末了,今年早早准备,想必还多些。”

丁静竹倒是啧啧了几声:“看来得鸡生蛋,蛋生鸡啊。”

“不到一年,便回了一半的本了。”

含卉笑了笑:“确实如此,我只给了你整数大头。”

“还有些散碎的,你到时候去铺子里支取来用就是了。”

丁静竹倒是仔细打量了含卉几眼,把她看得有些发毛:

“你打量我什么?”

丁静竹开了个玩笑道:“我看看财神爷长什么样?”

两人笑闹一回,倒是产生了合作伙伴的默契。

丁静竹实际上不止有这花露水的配方,还有各种花香精油的提取蒸馏,白酒的提纯等等。

但是对于含卉家来说,丁静竹透露出这些发财配方,倒是都吃不下,也保不住。

唯有世面上许多家都有的花露水,才是不动人蛋糕的东西。

过了正月后,大家倒是都松快了许多。

主子们没什么应酬了,下人们也跟着轻松了许多。

由于考取秀才的童子试每年都有,故而这次打算再次下场的秦时晙铆足了精神,打算二战。

而府里打算参加今年童子试的,倒是多了一个人。

正是只比秦时晙小一岁的秦时暄。

教授举业的顾翰墨先生说,府里也就这两个大的可以下场考一考,其他的倒是火候未到。

据说二夫人陶氏还想着压一压秦时暄,让他明年再下场,多准备一下。

却是秦老太太发了话,让两兄弟一起下场,互相勉励。

不论哪个中了,都是秦府未来的根基。

秦老太太倒是相当的双标,对于自己的儿子辈,却是宁肯折了秦府的未来,也不愿意让庶子出头。

到了孙子辈,却是不那么看重嫡庶问题了。

恐怕真实原因是,庶子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而庶出孙子和嫡出孙子都流着自己的四分之一血液。

而这日伺候晚膳的时候,秦老太太却是主动发话,问秦尔思道:

“你哥哥近日读书认真吗?”

秦尔思倒是没想到老太太突然发问,先是想了会子哪个哥哥。

后来想明白了,向来只有自己同父同母的哥哥秦时晙才会这样称呼。

便答道:“祖母,近来二哥哥还是同以前一样。”

“读书,参加文宴,偶尔给我带些外面的稀奇玩意儿和没见过的书。”

秦尔思顿了顿道:“想来应该是和之前一样的认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