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建军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他的双眼里含着泪珠，欣慰地眨了眨眼。
齐建军一直在医院里住了半个多月，这期间都是由苗柔和齐天宝两个人轮流来伺候着。
齐天宝已经考虑好了，等出了院，他再给父亲找一家康复理疗中心。
可齐建军执意要回老家，齐天宝只好作罢。
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往医院里跑，齐天宝早已经把生意这边的事都放下了。
刚回到天宝堂，他就发现门口站着一位老者。
齐天宝定睛一看，这不正是上次康姐派来买古董的那个人吗。
“齐先生，你可算回来了。”老者焦急地说道。
“老伯伯，您是专门找我的？”齐天宝问道。
“是啊。”老者点头道，“我都来了好几天了，始终看你店铺锁着门，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我父亲病了，住了半个月多的院，这期间我一直在医院里陪床，所以店铺这边就没开门。”齐天宝解释道。
“没大碍吧？”老者礼节性地问候道。
“哦，没事了，现在已近出院了。”齐天宝点头说道，“谢谢。”
“对了，是康姐让我来找你的。”
“有什么事，您老尽管吩咐。”
“是这样的，康姐让我来买你手中的那幅周文矩的画作。”老者直截了当地说道。
“不是。”齐天宝纳闷地问，“康姐是怎么知道我手中有一幅周文矩的画作呢？”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负责来和你谈，齐先生你看看舍不舍得割爱啊？”老者客气地问道。
“当然。”齐天宝点头道，“如果价钱合适的话，我倒是可以转让。”
“那齐先生能不能先让我看一眼画作呢？”
“没问题。”齐天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老伯请跟我来。”
对于像这样的大客户，齐天宝自然是不敢怠慢。他将老者直接请到了二楼，拿出了自己收上来的那幅周文矩的古画。
“这幅画和顾闳中的《韩熙载夜宴图》，倒是有几分神似啊！”老者说道。
“行家就是行家，一眼就看出门道来了。”齐天宝解释道，“您老说得没错，这幅作画，就是当年南唐后主李煜派画匠去画的韩熙载。李煜当时派去了两个人，一个是顾闳中，另外一个人便是周文矩。”
“容我再仔细瞧瞧。”老者谨慎地说道。
“嗯，您好好给掌掌眼。”齐天宝客气地说道。
老者足足检查了半个多小时，最后收起老花镜说道：“可以。齐先生，出个价吧。”
“这已经和我和康姐第二次打交道了，俗话说一回生两回熟，既然是熟人了，那我就给康姐个优惠价，九百万！”
“成交。”老者慷慨地说道，“齐先生，我现在就给你钱，我直接给你一千万。”
齐天宝顿时懵了。
“一千万？”
“多出来的那一百万是定金，康姐还想要那幅李煜的《芙蓉图》……”老者解释道。
“李煜的《芙蓉图》？”齐天宝愣了愣说道，“不是，老伯，我没有听错吧？我手里可没有李煜的什么《芙蓉图》啊！”
“这个我可就不清楚了，这是康姐的意思，我也只是奉命办事而已。”老者说完，拿着周文矩的画作离开了。
齐天宝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这不是出难题吗。他根本就没有李煜的画作，去哪里找什么《芙蓉图》啊！
齐天宝正在书房里犯愁呢，忽然听到楼下喊道：“师父，你下来一趟吧。”
这是苗柔在喊他。
苗柔一边弄不明白的事情，都会喊他或者直接来二楼找他。
“稍等，我马上下去。”齐天宝一边想着《芙蓉图》的事，一边匆匆来到了一楼。
下来之后，齐天宝发现一楼大厅里空荡荡的，只有苗柔一个人站在柜台里面。
“什么事啊？”齐天宝问道。
“师父，刚才有个人来卖画。”苗柔说道。
“人呢？”齐天宝忙问。
“走了。说要去别的店铺转转。”苗柔解释道。
“那人长什么样儿啊？手中拿着的是什么画啊？”齐天宝连忙问道。
“是一位浓眉大眼的中年人，中等身材，穿着一身中山装，听口音不像是本地的。”苗柔一边回忆着，一边解释道。
“那你有没有看他手中拿着的是什么画啊？”
“没看太清楚。”苗柔挠了挠头说道，“就看到上面画着的是几朵花。”
听到这里，齐天宝的心里一惊，忙问道：“是芙蓉花吗？不会这么巧吧？”
“我……我不认识是什么话。”苗柔摇头道。
“那他有没有说是谁的画？”齐天宝又问。
“这个他没说，直说低于一千五百万不卖。”苗柔解释道。
“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这么大的买卖，我肯定做不了主，于是就喊你了。就在这个时候，那人就匆匆收起了画作，离开了。”苗柔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还纳闷呢，又不是偷来抢来的，为什么还怕人看啊！”
“古董收藏还要讲究个缘分，既然他走了，可能就是因为咱们和那幅画没有缘分吧。这种事情太正常了，所以也不必往心里去。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记得先稳住顾客的心。”
“我知道了，师父。”苗柔一脸愧疚地说道。
再次回到了二楼的书房里，齐天宝的心里始终七上八下。他隐隐约约感觉那位来卖画的人，肯定有问题。要不然的话，他也绝对不可能一听到苗柔喊人，而他转身就跑了。
为了解开心中这份疑惑，齐天宝决定调取一下当时的监控录像。
在回放的录像里面，齐天宝果然找到了那位来卖画的人。那人和苗柔描述的基本上一致。
但由于摄像头的角度问题，齐天宝并没有看清楚那幅古画上面画得到底是什么。
既然看不清楚这幅画上面到底画的是什么，那么齐天宝也只能从这个人身上入手了。
他反复按着回放键，仔仔细细地观察着那人的衣着打扮。那位中年男子，看上去并不是像是什么有钱人，而且从他打画和卷画的动作来看，也并不像是真正懂古董的藏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