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松看着男子：“那我……再看看？”
听到傅松的话，男子终于松了口气，不过他还是强硬道：
“看可以，但价格绝对不能少。”
傅松装模作样的对着龙尾砚看了一会，摇摇头：“22万太贵了，你还是拿走吧！”
男子：“……”
他心里忍不住破口大骂：穷逼就是穷逼，磨磨唧唧耍老子呢这是。
但骂归骂，他只是个工具人，傅松执意不买，他也没办法。
反正任务已经完成，至于接下来怎么做，就不是他需要操心的。
两手搬住砚台两端，男子准备将其放入铁盒。
但不知是砚台太重还是怎么，他只觉左腿一疼，接着掌心一滑。
龙尾砚瞬间脱落，贴着桌角便朝地面摔去。
“不！”男子脸色瞬间大变。
这砚台虽不是什么宝贝，也值大几千块。
要真给摔了，他这一趟白忙活不说，还得倒贴一笔。
谁知就在砚台即将落地的瞬间，一只大手突兀伸出，将砚台稳稳接住。
是傅松。
看着男子，傅松笑道：“大哥，你可得小心点，这砚台虽然……咦？”
他将龙尾砚侧立，露出底部平面。
窗外阳光照进来，在漫反射的作用下，男子看到中间靠左位置的一道划痕。
那是和桌角摩擦造成的。
眼角剧烈跳动，他神色无比难看。
虽然砚台没掉地上，但还是出了问题。
就在男子准备自认倒霉时，傅松开口了：“这台龙尾砚不是在洛城发现的吧？”
男子还没反应过来，傅松忽然朝他眨眨眼睛，声音几乎听不到：“兄弟，其实你来自北边的昌瑞山，对不对？”
“呃……”虽然不明白傅松什么意思，但凭着感觉，男子还是点点头：“是。”
“明白了。”傅松深吸一口气，“这幅砚台你想要22万是吧？稍等。”
说着，傅松两三步冲下楼，很快又上来。
这次他抱着一个大箱子。
将箱子打开，男子瞬间倒吸一口凉气：“这……”
只见箱子内红彤彤一片，全是百元大钞。
将箱子推给男子，傅松接过龙尾砚：“现在它是我的了。”
将男子送走，傅松坐在二楼窗户前，摸着下巴不停思考。
脚步声响起，傅子明走上来。
他指着那台龙尾砚：“你真花22万把它买了？”
傅松看着傅子明：“三叔，你不会怪我乱花钱吧？”
傅子明摇摇头：“从你执掌玉盘斋的那一刻起，所有交易都是你说的算，我只做我该做的事。”
傅松一想也对。
别说自己斥巨资买这台破砚了，之前的傅松，干的事比这个混蛋多了，傅子明也没有半句异议。
傅松哈哈一笑：“三叔放心吧，我知道这玩意是王富贵拿来忽悠我的。
不过，若那老东西真的以为我好欺负，就大错特错。
看我怎么略施小计，让他把钱全吐出来。
还跑到门口搅合老子的生意……
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Hello Kitty？”
说完，他拿出电话，拨通一个号码：
“喂，曲老板，我是傅松，想请你帮个小忙。
你不是说《子夜赏兰图》后天要拍卖，想请我过去观摩吗？
没问题，但我手上有个砚台也想去走个过场。
不是啥好东西，就是个普通砚台，所有费用我自己出。
但你能不能帮我找两个人演一出戏？
对对……
你也知道我们傅家和王家的恩怨，老是被欺负，我咽不下这口气啊！
还有，你能查查给古玩珠宝店供货的渠道商吗？
……”
贾六从“玉盘斋”出来后良久，依旧感觉有点不真实。
那块龙尾砚就这么卖出去了？
还卖了22万？
直到看着手上的箱子，以及里面的红彤彤大钞，他才意识到这是真的。
尼玛这钱未免也太好赚了。
回顾自己和傅松谈判的全过程，他用亲身经历感受了一波，有钱人到底是怎么赚钱的。
再想想昨天晚上在古玩珠宝店，王富贵的面授机宜。
怪不得人家能开店当老板，而自己只能到工地搬砖。
走到马路中间，忽然间，贾六有种冲动。
要不自己带着这二十多万直接跑了吧？
回老家农村包几亩地，垒个猪圈养猪去，22万足够用来当初始资金了。
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是贾六不贪财，而是他不敢。
认识王富贵这么多年，他太了解对方了。
自己若真拿他的东西，就算跑到天涯海角，对方也会把自己找回来送到警察局。
也不知道这些年能让他判几年。
从后门绕了一圈，贾六进入古玩珠宝店。
王富贵正在喝茶，看到贾六，他淡淡道：“东西对方收了？”
贾六忙将箱子放到桌上：“收了，这是钱，您点点，一分都不少。
……霄哥，你这是干什么？”
就在他放钱的功夫，旁边王霄忽然蹲下，伸手朝他鞋底摸去。
从鞋底取下一个硬币大小的东西，王霄笑道：“抱歉，我也是为了安全。”
说着，他点出一沓钱：“给，你的好处费。”
冷汗从额头汩汩流下，这是微型追踪器？
还好自己忍住了贪念。
王富贵又抿了口茶：“你给我讲讲和傅松见面的过程，说得细一点，不要有遗漏。”
看着桌子上的追踪器，贾六不敢怠慢。
他从进门开始，包括和傅松的对话，以及双方的动作，都描述的非常清楚。
王富贵刚开始还悠哉悠哉，谁知越听越震惊。
最后，他道：“你说什么？傅松本来并不打算买，但你不小心将龙尾砚擦出一道划痕，他忽然改变了主意？”
贾六点点头：“对，当时我差点吓死，所以记得很清楚。”
“那他看到划痕后，有没有说什么？一个字都不能错。”
“他说……对了，他的表情有点奇怪，说这台龙尾砚不是在洛城发现的，又说我来自北边的昌瑞山，莫名其妙。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随便敷衍了过去。”
王富贵沉默。
就算贾六以为，对方会继续说什么时，王富贵摆摆手：
“行了，你做的很不错，找个地方玩一下吧，下次有需要，我再找你。”
等贾六离开，王霄问：“爸，怎么了？”
他感觉有点不对。
王富贵想了想：“那台龙尾砚从谁手里进的货？”
“老周啊，笔墨纸砚这块，咱们都是与他合作，有三四年了。”
“你立刻给老周打电话，问他这块龙尾砚到底哪来的？”
“龙尾砚不都产自婺源龙尾山吗？”
“我让你打电话！”
“哦，好！”
五分钟后，王霄表情古怪：“爸，周老板说，那块龙尾砚，是从一个遵化人手里低价收的。
他觉得和龙尾山的砚台差不多，就顺手卖给咱们了。”
啪！
王富贵手中茶杯直接掉到地上。
遵化西20公里就是昌瑞山，而昌瑞山是清帝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