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阳光还算明媚，李拜天哼着小曲儿朝着他的聚宝盆——翠峰大浴场走去：“吸氧羊，霉殃羊，卵痒羊……”
张大陆是个名副其实的吃货，大清早的肚皮还没垫饱就开始干活，正埋汰李拜天当老板不够格，忽然就看到两大袋肉包子正晃悠晃悠地向自己飘来，登时起立，兴奋地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领了盒饭就赶紧就跑。
而李拜天看到柜台前的顾客时，眼珠子已经掉出来了——这是何等的盛况，一个个戴着面具的汉子们排对排串对串，恨不得一条长龙从椰果连通到拉萨布达拉宫。
多！贼多！这生意铁定要赚暴了！
尤其是在飘飘进场的时候，好家伙，几十个汉子发自内心的“喔——”联合起来声如洪钟，很是震撼。
“主人，还满意吗？”飘轻问李拜天，美得李拜天连连点头：“满意，特别满意！”
而且飘特别细心，进门时分发售卖面具，就那普通塑料壳子，做成孙悟空、猪八戒等形象，绑根小白绳，这东西乍一看和浴室不搭边，实际上卖得特别火爆。三块钱，一口价，柜台前付款。
戴上这面具，就不怕遇到熟人，也不怕今后被认出来啦，取消了人们的顾忌，人们自然撒欢似的往里挤。
李拜天赶紧代替张大陆往柜台后一站，正儿八经地做起店小二的活。
“30。”他对柜台后的瘦高个男人说。
“我……”男人戴着猪八戒的面具扭捏着：“我想去……女浴室。”
嘿，上钩的还不少！
李拜天瞄了眼定价牌：“确定？想好了？”
男人慌忙点点头，把两张捏得皱巴巴的钞票往柜台上一放，像是下了多大的勇气似的：“想好了。”
“行，您走好。不过钱您拿走四分之三，我们只收您50元。”李拜天把钞票在紫外线下过一遍，将洗漱用品打理妥当，递给傻在原地的男人，李拜天美滋滋地喊一嗓子：“下一位！”
压根就不用他喊，下一位就跳到他跟前，火急火燎的：“快，女浴室！还有，降价啦？”
“么错，降价！”李拜天答。
按照飘昨晚的规划，今天所有去往女浴室的票价从200元直降150，50元就可以去泡澡。张大陆是这么做的，他李拜天当然也要这么做。
亏得这场子大，要不肯定塞不下这么多肉。不过，真的有女人吗？李拜天认为有，他已经见过好几个了，波挺大，屁股挺翘，身材嘛嘛好，站在她前后的雄性动物们都已经向她扛起了AK47冲击步枪。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李拜天数钱数到手酸脖子困，张大陆赶过来接他的班。
按照之前的约定，这大浴场，有前门，有后门，仿真泄·欲室就在后门那边，什么德国小钢·炮、美国大伟哥，大陆的金枪药都在那边偷偷地卖。
当然，除了淀粉混合钙片改装出的壮阳药，为了尽可能地和法律不沾边，买票的女人统统都不是看起来那般美好，真正的良家妇女、大姑娘小媳妇儿人家不傻，谁没事干，花钱杵浴池里给一群男人上演湿身诱惑？她们就是飘雇来的黄牛，往队伍里一插，向天下宣告：这女浴室里是有女人滴。
其实呢，进了换衣间，找个小角落，提桶水象征性地往长发上一浇，擦一擦，再穿上外套，一扭身，就变成湿哒哒的女人出场了——快来呀，客官们，奴家都洗完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反正戴着面具，没人认出这几个娘们已经循环播放了N次。
“老李，这钱赚得狠啊，跟做梦似的。”张大陆喜得合不拢嘴，接手了李拜天。
“秦和呢？”这一圈下来，还没见到那个呆子呢。
“在后面卖小钢·炮呢。”张大陆回答，暗示性地向他抛了个眼色：“你又不是不知道，咱老秦就喜欢干那活！”
嗯，此言甚有理。
“我问你，”瞅着暂时没人的机会，李拜天把他偷偷地拽到柜台下，咬耳朵：“到现在有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女顾客来呢？”
见他摇头，李拜天的心里顿时哇凉哇凉的，虽然之前也没抱希望……
“这也正是我奇怪的一点，老李，你说这些人的智商真的很差劲吗？我和秦和都知道，这男女共浴的事压根就没有女人肯掺和，你说这些人怎么就不能动动脑筋想想呢？”
“嘿，”李拜天一个刮子甩到张大陆脑袋上：“我咋记得那会秦和已经打算报名了？”
“我跟你说，正常人绝对不可能这么弱智，但是……”李拜天拐了他一眼。
“但是？”
“飘飘是在光棍堆里发的广告，光棍堆你懂是什么吗？”李拜天掰起手指头开始数：“红灯区、小旅馆、网吧、游戏厅、歌舞厅、广场打扑克下棋的部分人、还有漫画店天天梦想做英雄的部分死宅……”
数着数着，李拜天觉得应该把他这类型的小说家也给归纳进去——多惨啊，不出门的话一个世纪都看不到个女人，偏偏他们对码字工作十分热爱，可以一个礼拜不出门！
“总之，想象丰富又苦于没有地方施展的人们。”他一句话总结。
“老李。”张大陆托着腮帮子。
“咋？”
“嫂子……不，飘姐到底是什么人啊？”
“不是人，她不是人！”李拜天强调，把柜台底下的钱箱子抽出来，简单整理了下，嘱咐：“行了，你守好，我去视察一番。”
其实他就是好奇，想瞅瞅没有女人的女浴室到底是嘛样的。
“你在干啥？”他溜进休息室，飘飘正抱着秦和的平板一通厮杀。
小键盘面色不惊：“网络诈骗。”
“那个啥……”
“去吧。”李拜天还没说清楚自己的动机，飘就给他放行了，顺便拿出三颗蓝色小药丸：“你会需要这个。”
哎？
洒家没那么龌蹉啊！！！
闲话不多说，李拜天赶紧穿上小短裤，拿上一包洗漱用品，戴上孙悟空的面具，乐颠颠地往女浴室奔去。
哈哈哈，哈哈哈，朕的后宫们……
开门。
顿时……惊呆了！白雾升腾间，一条条、一片片、一座座肉连接成一望无涯的一片，浴池挤成个什么样子呢？这么说吧，你要是能找出个能下脚的地儿算你赢！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李拜天身上！
啊嘞？怎么有种万箭穿心的赶脚？
“握草，又是个男的！”面具后的众汉子一起骂。
随后开始抱怨：
“哎，狗屁男女共浴，哪有个女人嘛。”
“算了，50块也就是个普通的搓澡费，咱就当桑拿了。”
“这事就算真吃亏，咱怎么好意思拉下张脸去申辩？是咱太冲动啦。”
“是啊是啊，以后得擦亮眼，现在奸商太多，专门欺负咱老实人。”
“啥？你们是奔着女人来的？”一个猪八戒诧异地叫起来：“你们这群色狼！我才不要和你们呆在一起搓澡！”
说罢，努力扭着腰胯，在浴池中杀出一条路，直奔后门出口处而去。
有很多人也加入他的队伍：“热成麻痹，还怎么搓？”
“是啊，劳资都快昏厥了。”
剩下的那群人仍然做着顽强斗争。
“哎呦妈呀，你泥鳅都飞我嘴巴里了。”
“混帐，别拿棍子顶我！”
“谁的肥皂掉地上了？”
嵌在浴场四个角的音响里播放着耳骚Amar，有些人还是愿意沉醉其中的。
李拜天赶紧沿着墙角一溜跑，正跑着呢，突然有人喊他：“施主，且留步！”
握草！三和尚！
寻声看去，李拜天可算睹着那三神人了，人家靠着通风口下的墙角，组合成一个铁三角形。俗话说得好，三角形具有稳定性，任它人来人往，人家岿然不动。
李拜天赶紧挤过去：“你们这挺逍遥自在的哈，我捐了900块，其中150就是给你们干这事的？”
“阿弥陀佛，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去你妹的外人田，那900块钱可是洒家辛辛苦苦赚来的，要不是洛夫的狗屁游戏规则，才舍不得把它们拱手捐出去呢。
“说到肥水，”大戒示意李拜天在自己身边坐下来：“我们三个是浴场的第一批顾客。我们进来的时候，地面是干燥的，下水道是通常的，空气是清新的，体验是完美的。”
很明显大戒的描述和现在的情况存在着巨大的反差，李拜天预感到，这三和尚要搞事！
“你到底想说啥？”
“施主有没有感受到脚底流淌的暖暖水流？”
啧！
“下水道堵了！”李拜天得出结论，解释：“我跟你说，这浴场甭提多有历史感了，平时还好，这会儿一下子来这么多人，下水道不堪重负。”
“我这就去准备通……”他提脚，想要爬出去，不料被二戒抓住脚脖子，往下一扯，又摔进三戒的怀里，瞧着三戒那嘿嘿的傻笑，李拜天忙拨拉了一下自己的秀发——告诉你，别动洒家，洒家帅着呢！
“施主，空气如何？”大戒又问。
“嗯……”李拜天嗅了嗅：“有股淡淡的臊味。”
打他一进门就差点被这股子臊味给熏得晕死过去：“我跟你说，这浴场甭提多有历史感了，平时还好，这会儿一下子来这么多，通风口不堪重负。”
“我这就准备……”他一脚蹬开三戒的怀抱，急咧咧地要爬出去，又被二戒拽住了脚脖子。
行行，你们厉害！李拜天回到大戒面前：“你说你，不让我去通下水，也不让我修通风，你还在这里抱怨个啥？”
冷不防地，大戒开始了狂飙模式：“施主，贫僧告诉你，根据调查显示，20%的人承认他们曾经在游泳池里撒过尿，这只是敢于承认的那部分人，而根据尿液中大量存在的安赛蜜，来测定游泳池里的尿液含量，一个游泳池，大约能有80L的尿液存在，一瓶矿泉水的容量是350ml，1L等于1000ml，80L等于一百多瓶尿液……”
握草，这么恶心的话你别在公共泡澡的时候说出来啊！
“大戒，你到底想说什么？”李拜天义正言辞，他发誓，如果大戒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就要给他敲出一嘴象牙来！
“根据贫僧刚才的鉴定，这流淌于你脚趾间的水中，存在着超过80L的尿液，”大戒微微一笑：“施主，我们不是在泡澡，而是在泡尿！”
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