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拜天的脑袋从书里钻出来，木然地望着正在操作电脑的飘飘的背影，撒娇：“飘，读书好闷哦。”
“那主人想做什么呢？”
“嗯……”李拜天挠挠蓬乱的头发：“要不，咱们去吃碗炸酱……”
“去坑蒙拐骗吧！”飘飘接茬，兴奋地转过身来，充满期待地望着他：“我正有计划，移动正在开展零元办电话卡的活动，我准备采购二三百、或是五六百张，我们建一个IP池，注册N个微信账号，窃取美女的图片发朋友圈，主人无聊的实话就可以扮成或高冷或可爱或性感或闷骚的女人，骗取寂寞空虚冷的宅男们的红包了！”
额……
李拜天的眼皮跳跳：“我只是想出去吃碗炸酱面而已，你却要我做女装大佬……”
“主人，致富是不分方式的。”
“这个计划以后再说。”李拜天提议：“但是，你说得五六百张电话卡……办卡是要身份证的。”
“身份证，网上有渠道，3块钱就能买一个账号，50以上2.8，100以上2.5，如果我们买六百张，基本可以把价格砍到1.5。”
李拜天吓懵了，想到身份信息居然在网上大批量地贩卖，他就不寒而栗。本想一边去吃炸酱面，一边就这个问题和飘飘探讨探讨，没想到有电话打进来了。这是一个既陌生又好像熟悉的女孩，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好，是李总吗？”
讨债的？不是！寻仇的？不是！寻亲的？不是！搭讪的？不是！求职的？不……等等！
头脑风暴一圈后，李拜天也小心翼翼地问：“请问，你是……”
“我是何方。”对方说，大概是想到李总不会对她有印象，便赶紧又解释：“就是那晚我们在金店比试，临走前你给了我一千现金和名片……”
红妹子？他的脑海中立马浮现了几块艳丽的染布，简直奇葩中的战斗机啊，一想起就差点笑地喷出盐汽水来。
不过为啥知道洒家的电话呢？李拜天突然想起，自己曾经给过她们一张名片，难道是她们想清楚前路坎坷，所以要拜倒在洒家门下了？嘿嘿，看来，后宫又要壮大了！
“何方妹纸，找我何事？”李拜天喜滋滋地问。
红妹子有些忐忑：“李总，是这样的，我们想加入你的公司，不知道行不行。”
李拜天回过神来，试探性地问道：“你不们不会是来诈骗我的吧？”
红妹子摇摇头努力澄清：“我们想改变现在的生活，不想再过这样子的日子了。”
手机那边，还可以听到其他妹子的附和。
这时，香飘飘端着刚洗好的水果走了过来，很显然听到了对话，小声地提出了建议：“主人，让她们加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李拜天想了一会也点点头，现在自己的公司还没有部署好，资金够了人可是还缺的啊，自己还要招兵买马冲进全球五百强当上首富呢，可是这几厮会不会给我耍花样啊。
比如，趁着洒家睡着，潜入卧室，钻进被窝，瞅中小弟弟，然后一个咔擦……
李拜天寒毛直竖，握着诺基亚的手心里也出了汗——不行不行，太血腥了，拒绝拒绝！强烈拒绝！
要不，就发挥所长，用世界上最温柔的语言婉拒了她们吧？
他本准备开口，飘飘又在他耳边轻轻嘀咕着：“主人，你放心，我会盯着她们的。她们要是敢耍花样，我有一万种办法让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你更恐怖呀！！！
李拜天浑身一抖，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现在网络流行了一句话，你可以怀疑你的美，但决不能怀疑飘姐的狠。飘姐杀人不靠手，靠嘴。
“够狠！”他朝飘飘竖起大拇指，说着吃了一口水果。
电话那头的红妹子疑惑很：“你说什么？”
“咳！”
李拜天被呛到咳了几声，妈蛋，都忘了还在接电话！
“没没没，这样子吧，你们等等就来鼓楼街找我。”
红妹子见他答应，十分开心，马上应承下来：“好的，我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后，李拜天有些得意的看着香飘飘，那脸上写了几个大字，我牛逼不。
“主人现在就差注册公司了。”香飘飘道。
李拜天点点头，认真环视了一眼自己所住的地方，只有几平米的地下室，昏暗，潮湿，还有些臭味，以前还觉得不错的地方，现在看看真不是人呆的，自己好歹也要当总裁了，总不能住在马上就要被拆掉的破地方吧？
他开始强烈地YY起了今后的生活，总裁嘛，豪宅、超跑、美女、名表、雪茄、美酒、度假是标配嘛，嘿嘿，不过，“飘飘在，不献丑”，咱还是要低调些。
李拜天越想越兴奋，一副牛逼哄哄的模样，好像早就当上了总裁一样：“洒家我要发达了，飘，你放心吧，主人我一定带你吃遍全国的香，喝遍全球的辣！”
要是旁人看到，估计认为他又在吹牛逼了，从上到下都没有都不值五十块，还要吃香喝辣？过去，张大陆说他YY欲望充足是因为写小说的职业病，每天活在幻想中，不过，飘飘就相信他，不仅相信，还是没有退路、必须成功的坚信。
香飘飘在一旁打断了他的YY，善意地提醒道：“主人，女生吃辣，脸上是会长痘痘哦。”
哎？好像还真是这样子的。
不过，李拜天心里还是美滋滋的：“没关系啦，反正跟着洒家，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香飘飘乖巧地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邪恶的微笑：“看来主人早有准备了，难怪昨天晚上说了那么多梦话呀。”
哎？什么准备什么梦话？
还没等开口，香飘飘又接着挖料：“主人昨天晚上抱着被子一直亲，还说什么请你吃六块钱麻辣烫，请你开五十块的房……”
说着，说着，她露出害羞的表情：“飘飘偷偷上网查了一下，原来主人是想……好坏哦。”
哎？
说完，飘飘便娇羞地走走了，临走前还又补了一句：“不过，主人嘟嘴的模样挺可爱的呢。”
不是李拜天不想反驳，自己插嘴了好几次，但都插不上话题啊：妈蛋啊，什么嘟嘴？什么六块钱麻辣烫？那可是男人的尊严啊，代表的是一个高贵的男人把妹的套路，这都被小键盘知道了，他还有没有秘密可言啊。
还有嘟嘴，洒家怎么会做这么恶心的事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扭屁股这事都能三番五次做出来，嘟嘴也似乎完成难度不高啊。
飘飘留下来的手机里存有昨晚录像的视频，他忍着心绞痛打开，越看心越痛，就差没昏过去了，视频里的自己那猥琐样，那、那还是洒家吗……简直忒恶心了！自己看地都想吐，飘飘居然还觉得可爱？审美有没有搞错啊？
“飘，飘，这视频可千万不能流出去！”李拜天赶紧删除视频：“要是流出去了，洒家一辈子的帅酷形象就该毁了，对象也要飞了……”
然后，非常不凑巧地，他看到飘飘摆了一个“耶”的手势，电脑上加载的页面正是天少微博。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李拜天慢腾腾地走到电脑前，看着最近动态发布了视频，那视频有着鬼畜般的封面，每刷新一下子，就会有成百上千的点赞和转发……
无语泪先流……
“飘……”他哭：“洒家对你怎么样？”
“很好，主人。”
“那你怎么忍心这么他妈的对待我啊！！！”李拜天崩溃，拾起电脑想扔出去，又舍不得当初淘回它来时三百块钱，只能哭得更伤心了：“苍天啊大地啊，香飘飘，你又欺负洒家了！”
半小时过去，诈骗姐妹花匆匆赶到了鼓楼街，但眼前的景象和他们想象中的高楼大厦、高档小区完全不同，鼓楼街更像是鬼街，街头在拆，搬家的队伍跟黄土高原上的老牛似的，吭哧吭哧地往外爬。
不过她们还可以接受，毕竟自己住过更差的。给李拜天打了一通电话后静静等待着，几人紧紧盯着街面，却没见一个人下来。
黄妹子有些等不及了：“红姐，他不是耍我们的吧？”
红妹子手里紧紧握着那张卡片，上面写着李拜天给自己写的一句话，她也有些焦急，但还是安慰道：“不会的，这人虽然看着不地道，但我相信他。”
终于，从某个楼道口出来了一个人，穿着白色短袖和洗的发白的牛仔裤，邋邋遢遢，几人看到后一愣，这是前几天见的那个人吗？不会是垃圾场捡破烂的吧？
“这人几天没洗澡了，跟山里头的野人一样。”
绿妹子嘴角抽搐，第一个承受不住想转身就跑，一下子被红姐给拉住了：“别……别跑。”
连她自己都有些承受不住了，见李拜天离自己越来越近，忍不住退后一步。
那边，李拜天可困惑着呢：咦？这几个妹纸咋了？难不成还被哥的美貌所吸引了？想到这还自恋的甩了甩头发，以一副好像很帅的模样打招呼：“嘿，美女们。”
几个人僵硬道：“嗯……嗯，你好。”
显然，这几个妹纸是经过打扮才出门的，又显然，鼓楼街头的拆迁工程已经让她们风尘仆仆，见面时，这几人已经变成清一色的灰色，李拜天看了，又是叽里咕噜地一阵偷笑，要不是他有强劲的憋功，早就笑出声了。
“李总？”何方诧异地问：“你住的就是这种地方吗？”
“卧薪尝胆，卧薪尝胆！”李拜天笑说：“已经在找房子了，不久之后，我们就会搬出去。”
气氛瞬间凝固了起来，尴尬的呼吸都不敢呼吸了，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如何是好，只有李拜天有些奇怪，这几个妹子的眼睛出问题了？想到这的时候，总算是有个正常人——香飘飘走了出来，一脸抱歉地看着诈骗姐妹花：“不好意思，李总日理万机，还没来得及洗漱，吓到你们了。”
“哪里哪里？”几位苦笑。
“快请进吧。”飘飘邀请。
诈骗姐妹花点头的那频率跟啄木鸟似的，连忙跟着香飘飘就进去了，只有李拜天一人留在风中懵逼——敢情这几个妹纸是在嫌弃哥啊，哥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帅哥，不就是穿的邋遢了一点，我还是很帅的好不好？
其实李拜天的五官是很帅，但常年宅在家中拼命码字，都把自己养成一个丐帮中的花花公子了，如果没有香飘飘的搭配，那简直是惨不忍睹，秋裤都能外穿了，举手投足间充满了二逼的气息。
几人走进了李拜天的狗窝，诈骗姐妹花更吃惊了——狭小的地下室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说得过去的电器只要一台过时N个世纪的电脑，因为街面上在施工，所以不时还会有灰尘从房顶掉落下来。更可怕的是，洗脸池那边居然还搭着几件湿淋淋的裤衩子，那裤衩子也只能辨出个三角形，不然都可以拿去做绳子了。
姐妹几个面面相觑，走路都异常小心，生怕把地下室给戳个大窟窿。她们非常拘束地坐在床上，早就没了当初趾高气昂的感觉，现在更像是乖乖女，香飘飘则像一个标准的助理一样坐在旁边，对她们进行一个最简单、最初步的了解。
不过，本来就微妙的气氛被李拜天爽朗的笑声打破了。这货走在最后，专门去老邢那里提了两罐啤酒，进了门来。
几双眼睛全部盯紧了他。
“看我干什么啊？你们接着聊啊。”他笑说。
没人聊天。
好尴尬啊！
李拜天见几人不说话先开口道：“你真的确定要加入我的公司了吗？”
360行行行出状元，好歹几人也是做了几年的老本行，如今要改行进我的公司，难免会有些不习惯跟不适应，而且也不会很自由。
“原先确定，现在不确定了。”绿妹纸说。
红姐看了看自己的姐妹，用眼神制止了她，又点头，十分肯定：“我们真的很想改变现在的生活，不想再去骗人了，我们也很想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帮助大家。”
“我们相信，你有办法。”她对李拜天十分信赖。
这他妈就尴尬了，因为李拜天对自己还不信赖呢。但是，总裁嘛，必须得会装，会忽悠人。
“好！”他拍下桌子叫好：“我会帮助你们，但是能不能改变都看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