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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很快来了。吞噬小说 www.tsxsw.com

这些天,我尽量不让自己再想那天晚宴上的事情。

至于那个下雨的清晨,子墨突然闯进了我住的屋子,我们拥抱了,接吻了,我们说了很多的缠绵的情话。现在想起来,就像是梦里那个面目模糊的女子,一场过于逼真的梦而已。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我努力地让自己的生活忙碌起来,什么也不去想,只是有时候在回家的路上,看着苍白的日光在高楼大厦的一侧慢慢黯淡,看着地上拖着的长长的影子,会有一种忧伤像水一样流淌着。

我的心里始终都有一座坟,而我始终都是坟外的那个未亡人。

什么时候,我变得和蒋颜一样沧桑了?

我问青岩。我最近怎么说话老气横秋的!

青岩瞻仰着我额头上冒出来的两又红又大的痘痘说,世道艰辛啊,九妹被生活逼的未老先衰了!对了,端午节假期,我要去穿越太白,你要不跟着?

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都市生活的繁忙和工作的压力,人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鸟雀。钢筋水泥森林,不管里面的生活再舒适方便,也会有种无所不在的压抑感。一听到,可以去户外放飞,马上心情一片大好。

青岩是头老驴。对于一个户外爱好者来说,太白,就是一个标杆,一种向往,一种追求。她承载着徒步者那种难以言表的激情与超越,是一个户外经验等级的一个标志。同样对我这头偶尔出行的懒驴来说,这同样是一种诱惑。

这条线,不少登过太白山的人都说,太白的难度和强度都比较大,危险系数也大。对于我和青岩这样性格的人来说,越是有难度和艰险的事情,越能激起挑战的**,越能让我们充满激情。

穿越计划四天,到达西安的往返路上一天,至少需要五天。节假日三天,我又多请了三天的假期,以保证时间的灵活性。因为这些天,很少见到大山,就在桌子上给他留了字条。

我拎了拎提前花了三天收拾好的背包,真够呛!

这次是要重装出行,我虽然不怕死,可是该带的东西也不敢落下。户外条件艰难,少了一件都会带来想不到的麻烦。这个苦头,我是吃过的。我一共去过四次这样的活动,两次短线,两次两天的**长线,强度都不大,我表现也还好。

青岩曾给我过高度评价,“九妹看起来柔柔弱弱,到了山上,一挽袖子,才知道你和我一样,也是条女汉子!”

能得到青岩这样的评价,我倍感荣幸。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变态,喜欢自虐。我喜欢吃好的,住舒服的,能坐车绝对不多走路的这么一个懒人,平时洗个碗都能矫情的一定要带上硅胶手套,怕伤手!可是,第一次去过真正的大山之后,我就有点迷上了户外。

空旷的视野,原生态的山林,碧蓝触手可及的天空,新鲜的可以直接装氧气管的空气,没有都市的喧嚣和虚伪,驴友之间的坦诚友善。这些让从小生活在城市里的我,觉得无比惊讶美好。户外可以让人忘却很多烦恼,这是最重要的。

大汗淋漓的时候,内心所有的疲惫和疼痛感都会自动消失,这和我喜欢跑步是一样的。这些体会,是我离开子墨后的几年,明白的。

当然,我对户外的喜欢程度永远比不上青岩。她是沉醉其中,难以自拔,跟吸食鸦片一样。每隔一段时间,不出去,就浑身不自在。到了山野里,坐在山头上,青岩浑身马力十足,上蹿下跳,跟动力小火车似的。

我经常忧愁地望着她,一个浑身上下壮硕的和女版金刚一样的女人,注定是不会有男人要的。青岩不屑地瞪我一眼,理直气壮地回答,你要知道,现在的男人也是很缺乏安全感的!我彻底服气了。

“睡袋、防潮垫、冲锋衣、冲锋裤、抓绒衣,裤、带防滑颗粒抓绒手套、抓绒帽、太阳镜、防晒霜、冰抓、袜子、头灯、电池、登山杖、水袋.....,”青岩拿着单子翻腾着我的背包,一样样检查,“得了,炉头和套锅、帐篷这些我带,你就不用带了。太沉了,你也背不动。…..你吃的呢,喔,在这儿,行,都齐全了!”

我端午节第一天假期上午八点和青岩直奔机场,去西安。出发!

先说下,这次穿越太白行动并不是只有我俩。青岩是跟一个叫孙行者的领队一块的。孙行者,和青岩是老朋友,据说是个真的泼猴,上天入地,无所不敢。胆子大,经验丰富。老孙,不喜欢带新驴,一般对队员挑选要求挺严格的,身体素质不行的没经验的,一律不带。每次带的人不超过十个,但是绝对是强驴。

看青岩把孙猴子位置抬的这么高,我怀疑,这个猴子一定是个风度翩翩帅哥!能跟着一个帅哥领队,看来这趟来的这是有价值啊!我不禁对接下来的几天充满幻想。

在周至县厚畛子镇一个小旅馆,我们和其他四个人碰头。

房间里有三个人,两男一女。出我意料的是,孙行者并不是刚才憧憬的那样子风流潇洒的浊世佳公子,看上去40岁左右,皮肤黝黑,身材干瘦,穿着朴实,精神头十足,眼神犀利,闪着精光,让人不敢对视。那双眼睛看起来,就不是个简单的角儿。

他很友善地和我们打招呼,并且把其他人介绍给我们。看起来一脸皱纹、老实巴交、少言少语的代号是昆仑山,稍微年轻些的男人,叫探路者,剩下的女的就是雪中玫瑰。

这时候,旅馆房间的门吱呀被推开了,一个全身户外装扮的人走了进来。

我想,一定是看错了!揉揉眼睛,陈疆!

我疑惑地望着这人。

自从莫名地在两个雨天遇到,在青竹轩听着雨吃晚饭,他毫不迟疑地把握从尴尬之极的聚会上带走,他送给我一件让我惊讶的木梳,这中间发生的种种,让我们的关系理所当然心照不宣地变成了朋友。

我不讨厌他,甚至和他在一起,我会放松,莫名的安心。这是我从来不曾有过的。

同时,陈疆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一个谜。他书房挂的那副画,他沉默时候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凝重的悲伤,让我好奇和困惑。

我经常会握着紫檀木梳,无端地猜想那画中女子与陈疆的关系,猜想那所破败的院子里发生过什么。可惜陈疆的眼睛永远像冬天黑色幽深的湖水,隔着冰冷的空气,弥漫着看不清的沉重,把所有的线索沉匿于湖底。

我知道陈疆是一个奇怪的人。可是他此刻出现在这里,还是不太合乎常理!

他可以去追逐各种明星夜店辣妹,可以在报纸杂志上出现,可以每天在气派的大楼里对下属颐指气使,可以去瑞士滑雪,可以去打高尔夫,可以挖鼻孔可以抠脚丫,但是,户外登山攀岩这种辛苦刺激危险的事儿,这种一晚上一百块的小旅馆,不应该和这个名字沾边吧。

他笑着和青岩、领队打招呼,一边取下身上的背包。

“你们早就认识啊?”我诧异地瞪着青岩。

青岩用更凶悍无耻的眼神,理直气壮地回瞪着我,“你问过我吗?”

我翻着白眼,磨牙霍霍,怒发冲冠。

我一直认为我和青岩从来都是一个大脑,资源共享的,没想到她的系统居然有我没发现的BUG!

青岩这才用一种稍微抱歉稍微腼腆的表情解释道, “上次酒吧的事,我也有点蒙,就没说。…….这次来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他会跟老孙一起出来。”

我关注的重点突然由她解释的词汇,转移到她解释时的神情,我不知道,一个女金刚为什么会稍微腼腆!这让我比刚才发现她认识陈疆更为惊诧。

谁没有在意我们俩个人的唇舌之战,陈疆和孙猴子聊得还挺热络的。真想不到,陈疆居然和领队是老朋友!

现在就连年轻人,玩户外的也不多。都市里的男人,都被圈养成一只只食草动物,没有一点血气,绵绵软软,脱了上衣连一块肌肉都找不到!

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的确很有道理!没想到,陈疆在吃饭的时候,把这句话送给了我。

“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他还好像挺惊喜的呢,像第一次我拉着曾丽丽闯进他办公室一样,他乌黑的眸子里闪着光,朝我扬扬眉毛,扭头对孙猴子说,“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孙猴子笑呵呵的马上接话,“是啊是啊!”

什么什么?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人不可貌相,难道我看起来就那么不堪一击,弱不禁风?!

我不满的瞟了他一眼,委屈兮兮可怜巴巴地瞅着青岩。

青岩是最不能让别人欺负我的,平时这时候,她嘴一张,刀子马上就飞到对面了,见血封喉。这会,青岩呢,居然一脸陶醉地听这群人瞎掰,好像没听到刚才的话。

好吧,陈疆!您那副养尊处优的小身板,明天千万别在我面前丢脸啊!我心里恨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