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有了与这些长老谈判的重要筹码，薰然自然是迫不及待地又去了一趟各长老家。
这一次，周氏决定和薰然一起去。
薰然自然是希望母亲和自己一起去的，一来自己年岁尚小，又是孙辈女儿身，长老们自然对她不屑一顾，有两个长老，她至今连面也没见上。
但母亲去就不一样了，母亲现在还是叶家内院的当家人，母家又是京城的官员。身份地位摆在那，长老们终归会露个脸。
只是，母亲自生了弟弟后，身子一直不利索，让她操劳奔波，薰然自是不忍心。
“阿娘，要么还是儿自己去吧。”薰然阻拦道。
周氏一边吩咐家院套车，一边搂过薰然往外走。
“阿宛，你就别劝娘亲了，这次说什么，为娘都要和你一块去。不仅我们娘俩要去，远峰也得一起去。”周氏毕竟是薰然的母亲，年岁大了那么些，阅历自然也多。手上拿着这些个长老见不得的人勾当，要是就薰然一个人去，指不定对方欺她年纪小，出什么大事呢。
薰然懂了，暗想还是母亲想的周到。
母女二人一起去了最近的长老家。
叶氏家族的长老，都是有过贡献、德高望重的叶氏族人，他们共有五人，其中两人年事已高，三人是这几年新当选的。
薰然和周氏现在到的这一家就是这几年新上来的，名叫叶平，是开酒楼的。
“大夫人大驾光临，我们真是蓬荜生辉呀。”叶平前几次都以酒楼生意繁忙为由，拒绝见薰然，今个周氏亲自来了，他虽然不想见，但也不好不给周氏一个面子。
“哪里哪里，我们突然前往，打扰大伯生意了。”周氏客气说道。
“怎会，怎会，大夫人说得哪里话。”
两人说了一番客套话，便开始陷入沉默中。
过了一会，周氏率先打破沉默，说道：“前两次，小女薰然不懂礼数，前来叨扰了大伯，还望大伯看在她年纪小的份上，别与她计较。”
叶平目光看向薰然，盯着她瞧了一会，才说道：“哪里哪里，也是我那几日太过繁忙，怠慢了二娘子。”
薰然连忙接话道：“薰然是小辈，怎敢说怠慢，是薰然叨扰了大伯爷。”
按辈分，薰然还真得叫叶平祖父。
周氏又问道：“家翁曾书信一封交由小女带来，不知大伯可有阅看？”
叶平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看了看了。”
“不知大伯作何想？”周氏问道。
叶平半眯着眼，微晃着脑袋，半晌才说道：“老爷子病了有些时候了吧。”
周氏秀眉微蹙，她听得出来，这叶平是要拒绝了呢。
“阿翁病情已有好转，所以才能亲笔书信于大伯，希望大伯能在小女斗香中给予助力。”周氏直奔主题。
叶平轻叹一声，说道：“爱莫能助呀。”
周氏低头一笑道：“大伯的能力，我等会不知吗？这事对您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叶平呵呵一笑道：“你家阿宛若是大郎的儿子，我等倒愿意一帮，可是这历来女儿都是不参与斗香的，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周氏回道：“这也不是无例外，大郎之前不就是姑奶奶掌管的叶家家业吗？”
叶平微微仰头，直起身子道：“那不过是个过渡！”
周氏立马接口：“那这次不也是个过渡吗？”
“你的意思是……是想让你家小郎……”叶平懂了。
“大伯明察秋毫，自然什么都知道。”周氏奉承了一句。
叶平沉默不言。
此时，薰然决定趁热打铁，趁他犹豫之际，下一记猛药。
“大伯爷，湘江码头这几天有新鲜的鱼到哦。”薰然忽然说道。
叶平有些奇怪，转移目光到薰然这边，一时间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听说这次打了不少鱼呢，虽然现在价钱高些，但至少是新鲜的，过几天要是馊了再买来做着吃，可是会吃坏肚子的呢。”薰然说着，眨了眨眼睛。
叶平的脸刷的就变白了。
“阿宛，你在说什么呢，越来越不懂礼数了。”周氏假意责怪薰然，暗里却是眼里带笑。
“码头的鱼自然会送来，我们不必去买。大夫人和二娘子若是有兴趣，今日就留在这用晚饭吧。”叶平生硬的说道，脸色有些僵硬。
薰然笑道：“那我可不敢，吃坏肚子可怎么办？要是为此丢了小命，可就不值了。”
“你胡说什么！”周氏假意怒斥道，“大伯爷家的东西能让你吃坏肚子吗？快给大伯爷磕头认错。”
薰然故作委屈地站起身。
“算了算了。”叶平听了薰然的话，脸色极差，根本无心去接受薰然的道歉。
“大伯，你可别在意，孩子小，胡说呢。”周氏关切地问道，“大伯，我见你脸色不好，可是身子不适？”
叶平没有回答。
薰然接着道：“阿娘，我可没有胡说。大伯为了节省酒楼的成本，推出的酸辣鱼羹用的都是些放了好几天的鱼鲜，通过重重的香料掩盖鱼的臭味。一开始，有些人吃了拉肚子，但却没有证据说是吃了鱼羹，而且拉肚子吃几帖药就好了，也就没有在意，却不想，有一次有一家四口前来吃饭，吃完鱼羹后，小儿子呕吐不止，半夜里就一命呜呼了。其父母抱着孩子的尸首到酒楼讨公道，但却因为没证据而没有告成。大伯爷，我说得对不对？”
叶平越听脸色越难看，最后更是拍案而起：“胡说八道，你不过是听了那些谣言。”
“不，大伯爷，这是鲁老大亲口说的，而且酒楼的厨师也承认了。”薰然说着，从袖口掏出范庭梧托远峰送进来的资料，那是一份鲁老大和厨师的供认书。
“你、你、你们……”叶平看着看着，豆大的汗珠便落了下来，一时气愤，将供认书撕个粉碎。
“大伯，这只是我们誊抄的复件。”周氏面不改色地说道。
叶平睁大眼睛，恐惧地看着薰然和周氏，最后跌坐到了椅子上。
“我想大伯该是知道那天该怎么做了吧。”周氏说着，起身告辞，拉着薰然离去。
“请留步。”叶平虚弱地说道。
周氏和薰然停下脚步。
“大夫人，那日我会支持二娘子参加斗香，还望以后你们行个方便。”叶平不得不答应。
否则，他们酒楼可会赔个倾家荡产。
“好，只要大伯说话算话，我们自会奉还供认书。”周氏答应。
两方自此条件谈妥，第一家算是顺利告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