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8
叶莳约了傅老见面, 准确说，是傅老约了她。
老周失踪, 很多事情立刻变得微妙起来，虽然不知道宋曳寒那边怎么处理的, 叶莳还是自己准备了一些资料。毕竟老周接触的拍家也不少，现在想要断定他这么做只这一例，还是更多。都需要做一个彻底的调查，而这件工作的难度更是可想而知。
而老周现在失踪，他们做的这些“马后炮”的工作究竟又有多少意义，叶莳更不清楚。
但是她却还是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如果明明是真迹却被以所谓的专家之名鉴定为“假货”，那么以后谁还敢找拍卖公司, 拍品所有人的利益又是谁来保障？
而后这件事儿如果一旦曝光, 保嘉会受到什么样的影响？
很多事情都处于一个很混沌焦灼的状态，虽然叶莳不负责这些，可是作为一个鉴定师，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她可能什么也做不了, 但是傅老却可以, 过去的事情恐怕没有办法追讨，但是以后保嘉可能会更加规范。
“滴滴。”
叶莳的邮箱提醒新邮件。
这是叶莳的私人邮箱，并不是公司专用。
是一封匿名邮件，并没有署名，也不是叶莳的好友。
她很快点开。
邮件里并没有什么话，只有一个附件。
叶莳点开，发现是一张表格, 简简单单，品名、时间地点所有人。
叶莳有些奇怪，立刻仔细看了起来，时间跨度三年，品名一共二十九件。
最后一件恰好是文征明先生那副画作。
叶莳沉默起来，猜测这个名单是不是就是老周“以真为假”的名单，仔细看，基本都是画作，确实是老周的工作范围。她按照之前宋曳寒给她的公司账号登录进去，一件一件比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叶莳虽然不知道究竟是谁给她发了这份表格，但还是越看越心惊。
“咚咚！”敲门声响起，叶莳抬头：“进来。”
声音有些清冷，季琰：“十一点半，如果现在不出门，你会迟到。”
叶莳抿抿嘴，“我知道，我会和他说。”
随即翻出手机打电话，季琰不打扰她，关门离开。
叶莳：“傅老，我这边有点状况，推迟两个小时，两点我过去见您。”
叶莳对自己的估算总是准确的，她一点半的时候出门，黑着一张小脸儿，十分的不虞，冷若冰霜。
季琰陪同，问她：“发生什么事儿了？”
叶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叶莳立刻问：“季琰哦，你说我想要知道匿名邮件是什么人给我发的，我该怎么进行追踪呢？”
她对这些事儿总是不那么灵光的。
“能根据这个邮箱号查到多少呢？”
季琰想了一下，认真：“你给我，我让公司技术给你找，最后情况稍后告诉你。”
叶莳赶紧点头，笑了起来，也不顾还在电梯里，小手儿就这样勾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半吊在他身上，“我的季琰哥哥果然是最棒的呢！”
季琰：“好好给我老实的站着。”
叶莳无辜：“怎么？”
季琰一根指头推开她，认真：“给我规矩点，不许动手动脚。”
他看叶莳的脸色好了几分，说道：“不要让工作影响自己的心情，你气性这么大，会早衰的。”
叶莳怎么就不愿意听这个话呢，她叉腰：“所以，你现在想打架？说谁早衰呢？嗯？你好么？老男人！”
季琰嗤了一声，没说话。
叶莳直接掐上了他的腰，季琰无奈：“姑奶奶，我的腰被你掐的全是青。”
叶莳哼了一声：“你活该。”
等到上了车子，叶莳直接就翻身坐到了他的腿上，车内狭窄，他无奈的拍一下叶莳的小屁股：“好了，别闹，我还要开车，不然你会迟到。”
叶莳无所谓状：“那让他等着呗？”
小嘴儿滑上了季琰的耳朵，轻轻的咬了一下，她明显的感觉到季琰的战栗，低声笑了一下，又调皮的咬他的脖子。
季琰无奈的推开她，这个作怪的坏丫头。
“乖！”
叶莳翻身下来，总算是露出点笑面儿：“不知道为什么呢，原本很生气，但是和你闹一会儿，我竟然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气。说不好的感觉，是不是挺反复无常的？”
季琰，“只能说明我的重要，别的什么都不能说明。”
叶莳失笑，问：“你怎么这么臭美啊！自恋狂。”
季琰发动车子，带着笑：“你不是很喜欢吗？”
他带着浅淡的笑意，整个人有些让人摸不清，叶莳竟然一下子心跳加速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尖尖锐锐的刺了她一下……
她轻声：“谁要喜欢你。”
矫情的人设真是一万年不变。
季琰也不拆穿她的口是心非，只带着笑意，吹起了口哨。
两个人抵达叶莳约好的地方，傅老已经到了，看到叶莳身边跟着季琰，倒是不意外，含笑：“季先生，又见面了。”
季琰与他打了招呼，随即吩咐人另开一张台子，坐在了隔壁的包间。
傅老没有拦他，两个包间挨着，叶莳倒是也无所谓的样子。
等到坐定，傅老问：“你的男朋友倒是识趣儿。”
顿了顿，又说：“所以，他其实是不放心你的安全才一直跟着你？”
叶莳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哪儿啊，他是爱我爱的不能自拔，离不开我。”
傅老哈哈大笑，随即说：“你这脸皮厚最像你母亲。”
叶莳哼道：“您这样不好吧？说话还捎带家长？要是我妈知道，又要跳脚了。您知道的，她这脾气可是不怎么好。”
傅老扬眉：“她也是我的小辈儿，难道还能和我叫嚣？”
叶莳一本正经：“那不能，但是，她能鼓动傅莲姑姑啊！”
傅老提到小女儿，扶额：“你倒是说到了重点。”
叶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两个人闲话家常，倒是一派其乐融融。
说笑够了，叶莳摊开菜单点了几个菜，又问：“傅伯伯，您吃点什么？”
傅老微笑：“我吃过了，你来。”
叶莳将餐单交给服务员，眼看人走了，随即掏出自己的笔记本，正色起来：“傅伯伯，今天上午我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正是因为要比对这封邮件，我才耽误到现在。”
叶莳将东西递过去：“时间紧，我只是大概给每个做了比对。我斗胆的猜测了一下，我觉得这些都是老周经手的，可是我们公司并没有这些拍品的记录，如果让我来说，我觉得应该是被故意坚定成假货的真迹。”
傅老一下子就认真起来，他将笔记本接了过来，仔细的看。
叶莳继续：“您看第一行，有几个我已经找到来历了。第一行第二个就是通过咱们保嘉的网上问询系统联系上的，我看了内部登记，老周的备注是赝品，后面是有他的名章的。但是您看笔记本后面我备注的图，这是我当时从他的系统里复制下来打印的，虽然有些失真，但是我觉得未必就是假货。当然，这样的事儿我不敢肯定，我稍后会回京城一趟。我得和我外公好好的聊一聊。这些东西我不不敢说自己就不能打眼。”
这事儿大事儿，马虎不得，叶莳知道轻重。
傅老点头：“严谨一点是对的。这是……二十九个？如果这二十九件藏品都有问题，那么事情就大了，你有在其他地方看见这些东西露面吗？”
叶莳点头：“有，还是这个第二个，这幅字画是安里拍卖公司在去年拍卖的，我根据他们放出来的竞拍和咱们这份原始数据对比了一下，总觉得是一件东西。”
傅老沉默下来。
半响，开口。
“时间跨度是两年零三个月，如果这件事儿发酵起来……”傅老抿抿嘴，认真：“这件事儿，你暂且保密，收到邮件的事情也不要告诉任何人。”
叶莳点头，知道轻重厉害：“那您看……”
“这样，其他的事情你不需要多管。你帮我仔细调查一下这几件东西的真伪，不管怎么样，要断定一个人做事情是不是清白的，总要先确定这些东西的真伪。”
叶莳嗯了一声。
“另外。你把你的小朋友叫过来，我有几句话想和他说。”
叶莳扬眉：“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