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为什么？”
他不解！
他来段家是因为他觉得这么多年欠了段染白和段辰之，所以听说段之然派人逼老爷子让位，他想趁这个机会替段辰之守住这个位置，算做自己对他愧疚的回报，却怎么也没有想到……
自小从未看过他一眼的老爷子竟会那般利落毫不犹豫的出手救他的孩子！
他想不明白！
“爷爷，你怎么样？”段染白回过神，伸手捂住老爷子胸前冒血的胸口，一手拉过孩子交给震惊中的齐若初，“来人啊，快去喊……快去找清雅！快！”
仆人们左右相顾，看着一圈黑枪头，没有一人敢动。
“爷、爷爷……”段其玉脚步沉重的挪到沙发前，看着脸上老年斑横行，此刻惨白着脸的老人，喉咙哽咽，开口竟唤出多少年没有喊过的称呼。
段老爷子微眯了眼，叹了口气，“你终于肯唤我一声爷爷了？”
“爷爷，为、为什么……你要救……”段其玉不解问出声。
段老爷子看着他，转而看向齐若初怀中的婴儿，淡淡吐出几个字，“那是我的重孙子！”
段其玉心房一震，几乎不敢置信的看着段老爷子，“可是，你……从没有正眼看过……”
老爷子重重吐出一口气，瞪了他一眼道，“谁说的，你小时候哪次调皮不是我给你收拾的烂摊子，哪一次生日想要的礼物我没有给你买，哪天晚上你睡觉踢到床下的被子不是我给你盖的？”
“可……”段其玉震惊的不能再震惊，一张嘴蠕动着，可字发半天却怎么也找不到如何发音，一行泪已流了下来。“爷爷！您撑着点，您一定不会有事的！”
“爷爷，我给清雅打电话，我让她来……”
段老爷子一手抓着一个孙子，粗喘气，“别忙活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以我这条老命救了我重孙子，值了！”
段其玉的泪糊了眼睛，他抬手一把抹下，“不会的爷爷，您一定不会有事的！”
一贯邪魅的嗓音此刻忍不住颤抖，为这他迟知的真相，爷爷不是没有关心他，爷爷只是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在默默关爱着他，是他错了！可是，他知道的太迟了！
“爷爷对不起你大伯，对不起你二伯，对不起你们的父亲，爷爷老了，是老古董，可段家的家业不能败，这是爷爷在你们太爷爷坟前发下的重誓，所以……孩子们，别怪爷爷，爷爷从没有想过让你们自相残杀，是爷爷错了！爷爷错……”
“爷爷……”
“染白……我去后，段家的家主之位传给辰之，他虽然仍然不够心狠手辣，但爷爷相信他能带着段家继续走下去，至于……之然，她跟辰之不合，让她离开段家，在辰之在位期间，永不许踏入……咳咳……”老爷子情绪激动处，张口咳出一口血，才接着道，“永不许踏入段家半步！”
“爷爷！”
“老首长！”
“爷爷！”
三道声音，三道身影看到躺在沙发中血染胸口的老爷子都忍不住惊呼一声，齐齐奔过来，恰好听到段老爷子最后一句话。
“爷爷，为什么要让我离开段家？是你说过的能者居之，我这么做有什么错？”段之然看着血泊中的老人，脸上虽悲伤，眸中却掩藏不住的不甘和愤怨！
“之然！”段染白低声一喝，“问问你的家庭医生刚才做了什么？问问你身后的人刚才是怎样想杀我灭口的？如果这就是你的能者居之，那我宁愿赞同爷爷的做法！”
“杀……你灭口？”段之然一愣，随即脸色遽变，回眸看着握着手腕一脸苍白的付岚挥手扇出一巴掌，“付岚，那是我亲弟弟，谁准你杀的！我要你杀的是段辰……”
话一出口，段之然便惊觉的住口，看着从未发过脾气的段染白气愤恼怒的玉颜，说不出话。
“爷爷，您怎么样？曲沫，曲沫！快过来看看我爷爷怎么了？”段辰之急切的开口，伸手接过曲沫怀中的孩子，将位置空出给他。
曲沫近前，却只看了一眼便摇了摇头，“子弹打进了左心房，没有办法。”
段之然身后跟着跑进来的水漾儿看着躺在血泊中的老人，哭出声，“太爷爷，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要死了，你起来陪水漾儿玩啊！太爷爷……”
段之然脸色发白，难看的将女儿搂入怀中，她是动了杀机但她想要的是段辰之的命，她没有真正想要老爷子的命，她没有！
“妈咪，太爷爷为什么会死啊……水漾儿不要太爷爷死……”
“染白，你以后……要好好……咳咳……辅佐辰之，一定不能让段家败……”两兄弟同时点头，紧握着老人的手，知道他这是在交代遗言了。
看着两人齐齐点头，段老爷子欣慰的笑了声，将目光转向段其玉，段其玉忙上前握住老爷子的手，“爷爷，您放心，我绝不再打段家的主意……”
老爷子艰难的点了点头，“你所经营的翡翠店依旧归你，我在遗嘱里还给你留了几家公司，以后跟你妻子好好过日子……”
“是，爷爷！”段其玉心里沉重的透不过气，双眸神色复杂深沉看着生命逐渐流失的老人，心底那股浓重的后悔险些将他淹没，齐若初轻轻握他的手，将他唤回，他淡淡一笑，那笑容竟有几分超脱，像是摆脱了困扰多年的问题，终于无事一身轻的逍然。
“舒丫头，你说的对，段家不是……战场，他们是我的亲人……不是我的士兵，是我错了！咳咳……”段老爷子猛然开口，神情中透着几分苍凉，看的清秋心里很不好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