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火上浇油地冷哼道：“没错，我曾经是他的女朋友。”
“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陈惜儿完全没有了以往淑女的形象，破口大骂道。
“你要脸，那你怎么把脸包起来，是不是没脸见人啊？”小兰的嘴巴很毒舌。
陈惜儿一听这话，立刻火冒三丈。
她想也不想的，一把就扯下了头上包着的丝巾。
那是一张多么可怕的脸啊！
整张脸上没有一块皮肤是完整的。
红色的，黑色的疤痕大大小小，扭扭曲曲的布满了整张脸，就像是有数不清的虫子爬在脸上一样。
只看一眼，都会让人晚上做噩梦。
小兰吓得惊声尖叫，旁边围观她们吵架的几个女人，也纷纷吓得尖叫。
陈惜儿冷笑着，完全不顾及周围人的眼光。
她走到云浪的面前，仰头命令道：“亲我！”
周围所有人都在指指点点，陈惜儿那张鬼脸就这么大白于天下，凑到云浪的面前。
就算云浪早就已经看过了这张脸，还是恶心得几欲作呕，如何亲得下去？
陈惜儿见云浪不肯亲她，一把扯住云浪的衣服，把他的头拉了下来。
周围传来一片吸气声。
来逛街的女人们，没想到竟然会看到一个丑八怪，强行亲一个英俊的男人。
有人拿出手机拍照，准备发到微博上去。
云浪眼前是陈惜儿那张可怕的鬼脸，耳边全是众人震惊议论的声音。
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不断在他的耳边回想。
越来越大，那声音仿佛像是浪潮一般，要将他整个人给淹没掉。
云浪想也不想的就抓起了纱巾，盖在陈惜儿的脸上，遮住了她那张可怕如魔鬼的脸。
然后拉着她，快速地离开了百货公司。
回到家里，陈惜儿很是得意。
原本脾气暴躁的她，今天竟然难得的没有发脾气。
晚上睡觉的时候，陈惜儿又缠着云浪。
云浪完全没有那个心思，推开她缠着自己的手脚，只说累了想睡觉。
陈惜儿啪的一下把灯打开，柳眉横竖，杏眼圆睁，“你是不是在想白天那个女人！”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云浪觉得刺眼。
他拿手挡着眼睛，皱眉问道：“哪个女人？”
“就是和你抱在一起，那个臭不要脸的女人！”
云浪叹了口气，“你别乱想，那是个误会。”
“那你为什么不肯碰我？”
“我累了。”
“你少跟我装蒜，你就是在想那个女人！”
“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你吼我？你竟然敢吼我？”
云浪无语，怎么解释都是错。
他觉得累。很累。
于是他翻身起来，开始穿衣服。
“你干嘛？”陈惜儿尖声道。
“我回家去睡觉。”云浪实在懒得和她吵。
“你是不是烦我了？就这样一点小事你就烦我了？”
“我没有。”
“你根本就不爱我！你从前口口声声说爱我，全都是骗我的，你这个大骗子，我恨你！”
陈惜儿趴在枕头上，哇哇大哭起来，“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居然还这样对我？”
云浪叹了口气，心底又泛起了对她深深的愧疚感。
如果不是杨晴天如此执着的爱着他，陈惜儿也不会毁容。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心底没有由来想起来，那个深刻爱着自己的女子。
杨晴天，你还好吗？
云浪心里充斥着无力感。
一方面是对陈惜儿毁容的愧疚，一方面是对杨晴天身陷囹囵的不忍。
他狠狠揪住自己的头发，满心的懊悔。
这一切，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
海城女子监狱。
杨晴天被判了十年。
从被抓到现在，她全程都保持得很平静。
如果不是现在坐在她面前这个男人，或许她还能一直这么假装平静下去。
云浪整个人看上去很憔悴，英俊的脸上胡渣一片，眼窝下有着深色的阴影。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许久，杨晴天抬头，却措不及防地看到，云浪那如墨般的鬓角张扬着几丝白发。
她的心头蓦地一凉，丝丝缕缕疼起来，“云浪……”
话音落下，云浪心中泛出微微酸涩。
他的手在口袋里握成拳头，发着颤，连同呼吸也难受起来。
“你要上诉吗？”云浪只觉得喉咙干涩。
十年，她被判了十年！
像她这样的女孩子，该如何在监狱里度过人生最美丽的年华？
杨晴天摇摇头，“不用了。”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我跟海城的大律师有些交情，虽然机会不大，也许多少能帮你争取减刑……”
“不必了。”杨晴天突然开口打断了他，“这是我罪有应得的。一个人做错了事，是没有办法弥补的，就算是我自己，也不能原谅我自己。”
“是我的错。”云浪痛苦地说：“我不该在你和惜儿之间摇摆不定，才会害了你们两个人。”
“没关系。”杨晴天摇摇头，“至少我们三个人中，有两个人是幸福的。”
“幸福？”
云浪知道杨晴天这个人很执着，对爱情有着恐怖的执念。
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就会拼命的去钻牛角尖。
“得到？这算什么得到？”云浪的嘴角在颤抖，“你知道现在惜儿变成什么样子了吗？你知道她的脸有多恐怖吗？”
“我现在很怕，怕我会忘记了她从前的模样。我有时候晚上会突然惊醒，不知道身边躺着的人是谁，脑子要拼命拼命地去想，她从前长什么样。”
“如果你觉得我会幸福，那就大错特错了！我感受不到一点幸福，我只觉得痛苦！我甚至不知道，我今后的路该怎么走下去！”
杨晴天的眸子闪动着诡异的光，“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她都留下来了，再也不能嫁给别人，她永远不会离开你。”
“那我宁愿，我从来都不曾得到过。”云浪摇头，“毁掉一个人，这不是爱情。”
杨晴天笑了，“你应该一点都不会觉得寂寞的，因为你这一生最深爱着的人，朝朝暮暮都在你身边。”
云浪不懂，杨晴天为什么会有这种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