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个阴天，乌云蔽日，感觉下一秒大雨就要覆盖整个城市。开庭日就在这样的日子无可避免地到来了。
也是如此凑巧，明乔两家在法庭门口竟然相遇了。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乔母一个白眼朝明家父母翻过来，“真是晦气，大清早的就碰到这么一家子人。”说着还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你说谁呢？”明母自觉不欠乔家的，就算乔雪难产去世，也不用这么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她乔雪怎么说也是自家的儿媳，他们也同样难过。说着就想冲过去，讨个说法。幸好明父还稍微冷静点，赶忙拉开了自家妻子。
“你同她计较什么？在法庭面前闹，多难看。”明父拉着明母往里走，路上还不忘数落妻子。“赶紧进去，准备准备一会的供词。”
“我……”明母还想再说些什么，硬是被明父摁了下去。
“开庭！”随着法官一声令下，这场堪称闹剧的庭审还是开始了。
“法官大人，我要陈述。”明父的声音在法庭上响起，不卑不亢，“原告方之女乃我明家儿媳，先前在生产之时，不幸难产去世。而原告所说的阴谋论则是胡说八道，医生给保证书时，我们就签过我们选择保大，并没有选择保小。医院方面有证明。她怀的是我明家的孩子，怎么可能设计她。”
“其次我明家儿媳确是因为想把孩子留下来，所以在我们未签字之前就跟医生说想要保小。作为公公婆婆，我们也很心疼乔雪为孩子做的一切。作为父母，我们也能够理解乔雪所做的决定。但这并不能代表我明家就应该被乔家污蔑，而造成名誉和精神上的损伤。”明父一字一句印在了乔母心里，她的怒火简直不能平息，恨不得撕碎他的嘴。
“姓明的，你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乔母在法庭就闹开了，根本不听明家解释，她现在心里只想着她那苦命的女儿，为何摊上了这么一家黑心的人，“我女儿自从嫁到你们家，不说她终日以泪洗面，就说怀孕期间，我就没见她有过笑脸！当初要娶她的也是你们明家，现在又这种说法。”
“就你们明家是人，就你们明朗是妈妈老子养的，我们家乔雪就是没爹妈疼得吗？”乔妈妈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她似乎看到乔雪正在她面前言笑晏晏地喊她“妈妈”。公职人员一直想制止她的撒泼，可是她的状态根本就疯癫了一般，根本抑制不住。就连乔父想在旁边拉她，都被推搡地后退了一大步。
乔母红着眼，“你们这些个没良心的！就是你们明家害死了我的女儿！我女儿还那么小，还没有好好感受过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声音还在法庭回荡，直到法官“砰”一板拍下，她才像是被吓到了一般噤了声。
“被告，你们可有证人或证物呈上？”法官严肃地问道。
“回法官，可传唤当时给我儿媳接生的医生上来对峙。”明父不慌不忙地回道，仿佛刚刚那场闹剧跟他毫无关系。他镇定到了让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冷漠。
“叮”一锤定下，“中场休息三十分钟，稍后开庭！带证人。”法官宣布道。
“你说医生会说实话的吧？”明母显然有些焦灼，生怕医生被乔家买通。揪着衣角的手，却显露了她的纠结。“你说怎么会闹成这样呢？亲家母那个样子，我看的也难受。”说着就不安地靠在了明父肩头。
明父还是一脸淡定的模样，“放心吧，医生是我们这边的证人，一定会如实说明的。”拍了拍妻子的手，安慰道。“我们能理解她，可是得先把案子处理了，要不然以后明家该怎么办？”
“叮”。
“证人请如实回答。”法官那格式化的声音响起，接着又问道：“被害人乔雪是否难产？”
“是。”医生肯定道。
法官又问到：“被害人乔雪是否自行决定保小？”
“是的，她是自愿的。”医生答到。
“那么被害人乔雪是否留下一封信？”法官继续发问。
“是的。”医生再次肯定。
乔母听到这就受不了了，“你个衣冠**，我女儿难产，她怎么可能有时间留信下来？你个庸医！”说着又想对医生动手。早上精心理过的头发，也因为太过激动早已散落了一团，却也没空再去操心头发，任由它肆意散乱。
幸亏法官制止的及时，“原告，请你回到自己的座位”。
又对医生提问道：“请你阐述一下乔雪是如何留下那封信的？”
“好的，法官。”医生回答地不卑不亢，“乔女士难产之际，说实话，情况十分危急，只能选择一个。那个时候她的亲属还没有过来，因此她自己决定一定要留下孩子。她想留下孩子，却又怕自己的父母难过，特地让接生的护士，替她写下这封信。”
“护士，求求你，帮帮我。”乔雪哽咽道，“我快要不行了，我能感觉到，请你帮我留一封信给我爸妈吧。”
护士应道：“你别担心，放轻松、放轻松。”护士安慰道，“你念，我来写。”似乎也被乔雪的情绪感染了，心像被揪了起来。
医生回忆到这，便不再言语。乔母已经泣不成声了，仿佛跟刚刚那个泼辣的女人不是一个人，只在嘴里一个劲的念叨着，“女儿，你怎么这么傻？你让妈妈怎么活下去啊？”就连乔父都一瞬间感觉老了十岁。
乔父却真的心寒，“到最后你竟然都不能为了爸爸妈妈好好活下来，为了明朗那小子的种，连命都不要了。”不禁笑出了声，真真是如此可笑。
天气阴了一天，却在此刻下起了倾盆大雨……“滴滴、嗒嗒”如同雷鼓敲在了所有人的心上，如此响亮却又悲哀。
事已至此，医生所说就是一人之词，但我们却也离真相八九不离十了。乔家父母却都觉得没了气力，仿佛不知道前路在何方，或许是时候接受这个事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