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敢承认, 我们就在一起。”
听到这句，曲京山脑子里嗡的一声, 有点晕。
要承认吗？
可以承认吗？
暖黄色的灯光充盈在室内，将祁涂的脸渲染得温和。他一直是带着笑意的，但曲京山却丝毫不觉得轻松，反而紧张到要窒息。
三年前的惨痛教训，他知道，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承认。
一旦承认, 对方必定会连夜坐飞机跑路。
但，这要是不承认也太不是男人吧！！
“我承认……”他深吸一口气，眨眨眼, “我是表白……表白我心中最爱！”
祁涂倒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能想出这种一语双关的完美回答。
“好，”他亲切地摸摸他的头, “祖的未来就靠你们，好好奋斗吧。”
而他起身。
“哎不是！”曲京山下意识地拉住他的手腕。
祁涂扭头：“嗯？”
曲京山沉默片刻，最终理智让他放开对方：“我会为心中所爱好好奋斗的。”
“加油。”祁涂回到自己床上，把灯关。
曲京山在黑暗中躺几分钟, 待那股紧张窒息的感觉平复下来, 他开始感到愤怒和懊悔。他心里一阵烦躁, 忍不住捶一下床。
听到他捶床, 祁涂笑一下。
曲京山知道他在笑什么, 大概是, 敢戏弄我？活该。
行吧。
挺好的。
真的。他真心觉得这样不错。互整对方也是一种情|趣吧，在不能表露感情的岁月里, 也只能靠这种拉扯和报复来琢磨出一点甜头。
突然，他又心甘情愿被整。
不还是恼火，感觉自己被对方治得死死的。
这天晚上他辗转难眠, 床都快翻塌。
半夜三，他走到对方床边，压低声音：“我承认我是要跟你表白！”
然而祁涂早就睡着，而且睡得香，根本听不到。
曲京山灰溜溜地回到自己被窝，睁眼到天亮。
次日一早，前一天晚上的事情热度还没散，曲京山的字还挂在热搜上。
四人收拾行李，要回去。
曲京山起床就黑着脸，看起来分不爽。
祁涂则是容光焕发，精神抖擞。
丽芝说：“老大，你今天看起来心情愉悦啊。”
“有吗？”祁涂笑着问，“是哪种愉悦？”
丽芝说：“嗯……好像是惹猫逗狗的愉悦。”
“什么？”缪思思看向祁涂，“昨晚你撸猫？哪里有猫？哪里有狗？进你们房间？”
祁涂笑笑说：“没有。”
哈欠连天的曲京山想，我就是猫，我就是狗。
四人坐飞机回去，路上曲京山睡得昏昏沉沉，做多乱七八糟的梦，中途醒无数次。
祁涂见他一脸烦躁，眼神询问：“？”
曲京山用恼火的目光看他，又闭上眼睛继续睡。
这样重复几次，祁涂忍不住笑。他真的觉得好笑，惹猫逗狗确实有意思。这个形容绝。
在他们四人飞在天上时，咕站游戏区五百万粉的知up主布咕尼奥新一个视频，标题：《关于我在香江迪士尼山车上倒挂两小时并且和曲京山同台演唱这件事》
——真的是老长的标题。
下飞机，祁涂一开机就看到黛黛发的视频链接。司机开车来接他们。上车，祁涂在排点开视频，曲京山凑去，跟他一起看。
这个视频完整记录前一天夜里那两个多小时内发生的事情。布咕尼奥原本只是想录一下自己玩山车的程，结果不小心录下新闻事件，他人还在香江，片子是连夜剪辑发布的，毕竟要趁着热度没散嘛。
前网上流传的视频都是地上的游客拍的，虽然能听到高处的歌声，但毕竟有点距离。布咕尼奥的视频就非常清晰，而且是正展现。他在咕站发完整版，还在微博发凝缩版。
祁涂手动拖视频进度条，果然在中间找到曲京山大喊“我爱你”的片段……
布咕尼奥几乎是第一时间回头的，所以他竟然录到曲京山口罩掉落，暴露真容的那段！再次看到那段，曲京山本人和他的纪人祁涂都有种想死的冲动。
视频中那一段被弹幕填满，满屏的粉色弹幕刷着：
“kdl！！”
“他一定是想趁乱给[兔子]表白吧！！”
“尼玛的如果这都不算爱！”
“感谢指挥部！空降成功！谢谢大家来参加我cp的婚礼！”
“神他妈我的祖哈哈哈！xswl！”
“等下……这是直男可以看的吗？”
虽然两个小时的视频非常长，当于一部电影，但为曲京山全程活跃气氛，跟大家互动，安抚众人，还讲单口声什么的，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所以视频全程轻松有趣，看着完全不枯燥。那两个小时除合唱，游客们还在上聊多有意思的题，所以实看点也挺多的。
完整版的视频呈现非常多前大家没看到的内容，吸引多的关注，播放量飞速上涨，弹幕也极速增加。加上布咕尼奥本身的影响力，没多久他的作品就上咕站热门。
而微博显然不利于长视频的传播，布咕尼奥发布浓缩版，保留曲京山大喊“我爱你——我的祖！”的部分，还有大家的合唱，加起来大概五分钟左右。他留咕站完整视频的地址，并且搞转发抽奖，抽的是现金，还有曲京山的签……
签是山车上下来的时候找曲京山要的。
当时曲京山毫无防备，给多人都签。
布咕尼奥还单独发条微博，晒自己跟曲京山的合照。
【布咕尼奥v：演员曲京山，两个字，缘分！讲真，这是我离大明星最近的一次……】
看到他的动态，曲京山说：“没想到竟然是他……我看他的游戏视频，还投币。”
祁涂说：“截个图发微博吧。”
曲京山登陆自己咕站账号，找到投币记录，看一眼，马上把手机扣住。
“怎么？”祁涂抢看他的手机，看下对方的投币记录——好多cp同人视频。
这……
他忍不住抓对方的手，狠狠地打两下。
“啊！啊！”曲京山一阵惨叫。
前排两个女生扭头看他们，又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祁涂检查一下曲京山的账号，发现他投币记录是设的私密，这倒还好。他截他给布咕尼奥投币的图，发个微博。
【演员曲京山v：布咕尼奥，三个字，好家伙！讲真，这是我离大明星最近的一次……】
布咕尼奥虽然微博粉丝才二百万，但在咕站红，跟他商业互吹自然是极好的。
这波互动显然对双方都有利，粉丝们都喊着次元壁破。
布咕尼奥的短视频也在微博上被大量转发，再次将整个事件的热度推上新的高潮。而且他真的友好，保留多曲京山的镜头。不仅展现他温和冷静的一，也展现他动听的歌声。当然，风趣幽默也是有的。
祁涂非常感谢他，这波真的帮曲京山圈不少粉。
他直接让丽芝开个账号去咕站给布咕尼奥充电，又让记得下次等他开播去给他送礼物。
丽芝说：“他好像几天前就预告说今晚会直播游戏呢。”
祁涂说：“那就今晚给他送礼物吧。”
布咕尼奥的两个视频千般好万般好，唯一令祁涂不满的是他保留曲京山那句“我爱你”……他挺想让对方剪掉的，但现在剪掉显然欲盖弥彰，所以只能任由他去。
任由他去的结果就是，cp粉们嗑疯。也有唯粉四处辟谣，说他们四个人一起出去玩的，曲京山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表白。但cp粉根本不信。
没办法，祁涂让宣发雇水军去咕站，到那长视频关段落疯狂刷：“我爱你！我的祖！！”企图用这句盖掉嗑糖的弹幕。
但这一切自然躲不cp粉的解读。超、论坛、□□群，大家嗑得欢乐，还喊祁涂，让他不要挣扎。
对这种，祁涂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他摘下眼镜，揉揉酸涩的眼睛，顺便瞪身边的人一眼。
为没戴眼镜，这一眼毫无气势，反倒有点可爱。曲京山努力做出害怕的样子，心底却想rua一下大白兔……但没敢。
不久曲京山收到布咕尼奥的私信，对方约他晚上联机打游戏，就打他给他投币那个，《我们剑宗太好玩》。这游戏改自热门网文ip《我们剑宗好像要完》，游戏虽然开服就炸，导致评分暴跌，但由于玩法有趣，福利多多，来口碑还是挽回不少。
曲京山回：【我倒是想，不我晚上应该要拍戏[捂脸]。】
他点击布咕尼奥的头像，进他的主页，看他前几条微博的评论，发现多他的粉丝都在评论区让他约明星晚上一起打游戏啊。
“那什么，”曲京山扭头把私信给纪人看，“他约我打游戏，怎么说？”
“我这边是允许的，”祁涂说，“不你晚上确实要拍戏，拍完还打游戏，会累吧。”
“只要你允许的我就ok，”曲京山笑着说，“打游戏怎么可能累呢？”
打游戏就是为放松的啊！
“那就玩一会儿吧，”祁涂说，“本来可以下回再约的，但是今天时机最好。不你别完全应下，为咱也不知道拍戏会遇到什么情况，所以不好让人空等。这个你得跟他说明白。”
“解。”曲京山回复布咕尼奥私信，跟他说明情况，告诉他，自己尽可能赶到，如果实在太晚就下次再约。
布咕尼奥分开心：【理解理解！我不预告，你要是能来就空降吧~】
中午吃顿饭一行人又急匆匆赶去隔壁市拍戏，到荒郊野外的片场时是下午一点。化好妆之曲京山快进入状态。缪思思跟在旁边照顾他，又跑前跑与剧组沟通协商一些事情。
两个多月，成长多。
等忙完回来，祁涂递给一杯热饮，跟说：“帮你申请一笔奖金，别表彰你在本次公关危机中随机应变的灵活处理。棒，继续加油。”
“哇！”缪思思两眼放光，“奖金！！我有奖金啦？！”
祁涂说：“钱不多。随下个月工资一起发。你一个家里有矿的人真的稀罕这点奖金吗？”
“稀罕啊！这可是对我的工作的认可！”缪思思分高兴，反手在群里发个好几个大红包。
祁涂看下，好家伙，比奖金还多。
他嘴角抽抽，转头自掏腰包悄悄给财务转一万块，让走流程算到缪思思的奖金里。
这天曲京山的戏本来不是多的，无奈同组演员状态不好，反复ng，他也只好跟着一遍又一遍地拍。而且是动作戏，重复拍摄实在太耗体力。第二遍的时候，对方情绪有点崩溃，哭着跟他道歉。
“没事的兄弟，”曲京山给对方递纸巾，“谁都有状态不好的时候，没关系，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布咕尼奥那边九点多就开播，弹幕一直问曲京山来不来。
布咕尼奥说：“人家要拍戏的。下次再约好吗？下次我保证给你们约来。”
他跟自己的好基友们一起玩着，但心底还是有那么点期待。
而曲京山那边，好不容易结束晚上一点多，他腰酸背痛，匆匆回酒店洗个澡，然上线进布咕尼奥的频道，开语音说句：“hello hello。”
他的声音一出来，弹幕马上沸腾。
“nice！”布咕尼奥喊一声，“欢迎帅哥欢迎帅哥。不你不累吗？要不要休息？要不下次再约吧。”
“还行，”曲京山说，“择日不如撞日。”
“行，”布咕尼奥说，“那我开啦。”
他们也没聊前一天发生的事，直接开始进游戏。这是一款冒险游戏，需要组队打怪。在短短几分钟内，直播间人数暴涨。
外敲门声响起，曲京山起身去开门
祁涂站在门口对他说：“别玩太晚。”
“嗯，”曲京山说，“知道。”
这回酒店比较简陋，都是单人间，他们没法一个房间。
曲京山暂时也没想这么多，等祁涂离开，他沉浸在游戏里，跟队友一起大杀四方。他平常少有时间玩游戏，也不好约人，难得加入高端局，玩得开心。
布咕尼奥一边带队一边解说，直播间的气氛非常活跃。
没多久曲京山的粉丝大量进入直播间，给布咕尼奥刷多礼物，某主播嘴都要笑歪。粉丝们都是提前知道消息的，一早得到叮嘱，所以进入直播间没有疯狂刷曲京山的字败好感，而是像正常观众一样发弹幕，讨论游戏，互动。
玩到第三关的时候曲京山的手机电量告急。
“等下，我充电。”他转头去接充电器，却发现充不上电，“等会儿……插座好像坏。”
“你行不行啊，boss要出来啦。”布咕尼奥说，“赶紧去隔壁房间蹭一蹭吧。”
“30秒！”曲京山床上弹起来，急匆匆去敲隔壁房间的门。
祁涂刚把门打开，他就冲进去，直奔他床头：“我充会儿电。”
他又对队友说：“好好，我ok，开吧。”
祁涂关上门，走到他身边，看他打游戏，顺便看弹幕。弹幕不少人夸曲京山操作好。反正祁涂不懂游戏，也整不明白，不对他说，只要大家夸他的艺人他就高兴。
曲京山专注跟队友一起打大boss。打着打着，布咕尼奥说：“弹幕问你是闯女孩子的房间吗？说你不礼貌。”
“怎么可能？！”曲京山急忙解释，“当然是男的！”
祁涂也配合地干咳一声，表明自己确实是男的。
布咕尼奥憋笑：“弹幕又问，是纪人的房间吗？”
曲京山回味来，但又不好否认。他下意识地看身边的人一眼，在看到对方点头，努力用自然的语气说：“是的。”
弹幕还问多乱七八糟的问题，但布咕尼奥直接无视。做人嘛，总得有点分寸。不该问的不能再问。
他们花半小时时间打掉boss，又继续下一关。
祁涂看得无聊，起身去洗澡。
游戏中进入剧情动画，无法跳。曲京山浑身疲惫，眼皮打架，他闭上双眸，打算让眼睛休息一下。
结果祁涂洗完澡出来，看到人靠在自己床头睡着……
曲京山的手机里传出布咕尼奥的声音：“喂？有人吗？没事吧？再不吭声我报警啦？”
“有人！”祁涂连忙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对他们说，“不好意思……他睡着……实在抱歉，今天拍戏有点累。”
“啊，没事没事！”布咕尼奥连忙说，“我们只是担心他，以为他出什么事。没事就好。”
“那今天就玩到这里吧，”祁涂说，“下次再玩。”
“哎，等下！”布咕尼奥说，“要不你帮他玩一下吧，要是中途退出的，他得头来啦……会比较麻烦。而且再打一个boss就结束，打完他可以获得他想要的那个道具。”
祁涂愣住：“可是我不会。”
“没事，”布咕尼奥笑着说，“你跟着我们走就行。打怪的时候你看那几个技能，哪里亮点哪里。”
祁涂：“……”
看看沉睡的人，他终于点头：“好吧。”
自打祁涂的声音出现，弹幕就沸腾起来。嗑学家们努力克制自己的冲动，但克制一晚上，快要克制不住！！
孤男寡男同处一室，曲京山在祁涂的床上睡着。啧啧啧……虽然没在他们房间装摄像头，但cp粉圆满。
而祁涂拿着曲京山的手机，在游戏中，是不方便看弹幕的。
他坐在床上，按照布咕尼奥的指示，跟着他们一起走，按照他说的，哪里亮点哪里。
足足花一个小时，他们才打完那关。
彼时祁涂也困，他说句：“请大家多多支持帅哥参与演出的《定风波》，拜拜。”然就下。
在他下线，布谷尼奥说：“大家把敬业打到公屏上。”
于是弹幕纷纷刷起“[兔子]敬业”。
不祁涂并不知晓。
他放下手机，把曲京山的腿挪到自己床上，拉扯他的手臂，让他躺好，然给他盖上被子。
接着他打算跟他换房间睡，结果等他走到曲京山房间外，这才发现对方的门锁上。
这酒店在荒郊野外，条件差，还是用的老式的门锁。祁涂回到自己房间，想去曲京山兜里摸钥匙，然发现，对方的裤子根本没兜！
等于说，这家伙把钥匙落在房间里。
祁涂拿着自己房间的钥匙，去找酒店服务员。服务员拿着备用的钥匙来，却打不开门。
“还有别的房间吗？”他问。
服务员摇摇头：“被各个剧组的人住满……”
祁涂又问：“叫个开锁师傅要多久？”
服务员说：“这边没有师傅……得去市里找。要不您和剧组里别的男士挤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去找师傅！”
祁涂分无奈，大晚上的他累得不行，看那服务员小姑娘也熬得满眼通红，于是不想折腾，也不想为难人家。
他只能回到自己房间，跟某位男士挤一挤。
祁涂躺下不小心碰到曲京山，对方一秒惊醒，瞬间躲开老远，一脸惶恐地喊：“谁？！”
“我，”祁涂伸手拍拍他，安抚道，“是我，别怕。”
曲京山眯着眼睛，用力地看他，在认出他之“哦”一声，然闭上眼睛，继续睡。
祁涂对他的反应满意，凭这家伙的警觉，似乎不会发生稀里糊涂跟人睡觉被拍艳|照这种事。
好。
不，紧接着，曲京山不自觉地往他这边靠近，并且抱住他的手臂。额头抵着他的肩膀，蹭一下。
祁涂：“……”
他下意识地推推对方的肩膀，曲京山再次醒，迷迷糊糊地看他一眼，眸中闪失落神色，而乖乖放开他的手臂，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祁涂以为他要去卫生间，没想到对方直接开门出去，还帮他锁上门，似乎是想回自己房间睡。
——但他那屋根本进不去啊。
祁涂等着他来敲自己的门，结果三分钟去敲门声并未响起。
梦游？迷路？
他下床出去找人，门一打开，曲京山凄凄惨惨地蹲在自己那紧闭的房门外，抱着腿取暖，像一条被主人遗弃的可怜狗狗。
祁涂：“……”
“你是想让我被骂死吗？”他看着对方，把门开得大些，无奈地说，“进来，睡觉。”
曲京山蹲在那里，抬头看他，眼睛黑如深渊：“可以上床吗？”
祁涂叹口气，耐着子认真回答：“可、以。”
突然他发现不对。
等等——是哪个上床？？？
可曲京山站起来，迈开大长腿，逆着光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