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抹光亮蓦地冲进了她密不透光的黑暗脑海，叮的一下打碎了那堵怎么推也推不倒的音墙。
是他发来的信息，依旧是这个时间的询问——睡了吗？
上次她睡不着，就回了他一句，结果被他一通数落教训，这么晚了竟然还不睡觉，之后的一天，她把手机调了静音，第二天早上才看到那条短信，明白过来他就是在故意试探自己到底有没有熬夜。
顾小言抬手，发了两个字过去，“没睡。”
果然，下一秒，他的电话就过来了。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熟悉的声音通过电话从遥远的Z国传到了她耳中，不知怎的，她眼前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
“小言？”
她摸着自己跳动不已的心，心想，自己应该是要完了。
“怎么不说话？”
眼泪啪嗒滴落在手背上，一滴接着一滴，愈来愈汹涌。
“小言，你怎么了？”穆云宇安静中听见了电话中传来的细微抽泣声，整个人顿时紧张起来，着急下低吼出声，“顾小言，你说话啊！”
被他这么一吼，顾小言吓了一跳，一下没憋住直接哭出了声。
穆云宇一愣，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先别哭，我……”
谁知，他越安慰，顾小言哭得越厉害。
不知哭了多久，她终于打着嗝渐渐停了下来。
“我马上回去，有什么事，我帮你处理，你别怕。”穆云宇此时已经坐上了去机场的车，一路上听着她的哭声，他也没有挂电话，心里煎熬着心疼着着急着，就是不敢挂电话。
闻言，她吸了吸鼻子，又打了个哭嗝，问道，“你回来干嘛？”
穆云宇一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别回来。”顾小言抽了两张纸，擦了擦脸上还没干的泪水，说道，“你不是说……嗝……最少要三四天吗？”
“乖，先喝点水。”穆云宇想象着她一边说话一边打嗝的模样，既觉得可爱又有些心疼。
“哦……”她轻咳了两声，从病床上爬下来，在床头柜上倒了一杯水喝下，打嗝这才慢慢停止了下来。
她擦了擦鼻涕，这才对他说道，“我喝好了。”
“乖。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他问道。
“嗯。”顾小言点了点头，想了想道，“我刚刚做噩梦了，梦见有人出了车祸。”
穆云宇静静地听着，耐心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感觉出车祸的人是我一样，所以有点害怕。然后房间里太黑，我不敢去开灯，刚好你打电话过来，然后就没了。”她三两句将刚才的情况复述了一遍，此时再看看昏暗的病房，又觉得没那么可怕了。
“现在灯开了吗？”他问。
“还没。”
“乖，把手机灯打开，去把灯开起来。”
“好。”她按照他的指示，成功将病房里的灯打开。
“现在还害怕吗？”穆云宇问道。
顾小言摇摇头，对电话里的人说道，“不了。”
顿了一会，她问道，“那你还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