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过她？
拜托，都把她吃干净了，再说饶过她，这个臭不要脸的。
薄景风看她真的很累了，也没再为难她。
来日方长。
他为她洗完澡擦干身子之后，将她抱回床上。
两个人盖好被子，睡衣也没穿，就这样抱着。
顾无言发现床单被罩全都换了新的，整整齐齐，难道他们去泡澡的时候，有仆人进来收拾吗？
那他们肯定都知道她跟薄景风……
唉，造孽啊！
顾无言被这一顿折腾，有些睡不着了，只想这么躺着不想动。
薄景风的手一直不老实，挑起她的一律发丝在指尖轻轻绕着，嗅着她的发香，时不时又捏捏她的脸。
“哎呀，你放手啦。”顾无言转过身，直接将脸埋在他的胸口，省得他再捏她脸。
额头抵上他胸口的疤痕，顾无言眨了眨眼睛，然后拉开了一点距离，看了一眼。
这伤口又变得新鲜了。
看到女人听着他的伤口，薄景风碰住她的脸，然后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来。
“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这些伤是哪里来。”
一开始他还遮遮掩掩，但现在没必要了。
顾无言睫毛轻轻动了动，视线再一次落在他胸口上的伤，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但是彷佛又有一点不相信自己的猜测，最后只能睁着眼睛茫然地望着他，然后点点头。
“你已经猜到了，对不对？”薄景风握住她的手：“说出来我听听。”
“如果我说出来，你会不会生气？”
“如果我生气了，大不了再睡你一次。 ”
“那还是算了。”她现在腰酸背痛，经不起再来一次了。”
“瞧瞧，你跟我睡，好像还委屈你了，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让我弄？”
“喂，你说话能不能注意一点？”
顾无言皱了皱眉头。
每次他说这种话，就像把别人扒光了似的。
“做都做过了，还在意说什么？真虚伪。”
他冷眼盯着她。
“你别说这种话了。”顾无言的脸红的就像在火上烤过一样。
“你还会害羞。”他捏了捏她红扑扑的脸蛋
他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让她害羞的男人。
想到这，薄景风心里居然得意了起来。
“好了，话说回来，我不生气，你猜吧。”
他都被这女人搞得快没脾气了，还生个毛气。
顾无言想了想说道：“你身上的这些伤，都是你自己弄的，对不对？”
她这语气充满了疑问，没有半点确定，因为她既觉得像，但是又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他自己弄的，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
“……”
薄景风忽然沉默了。
气氛一直安静，安静到彷佛过了半个世纪之后，顾无言再一次开口，“你说过不生气的，如果我猜错了，那你……”
“你没猜错。”薄景风打断了她的话：“是我自己弄的。”
顾无言皱了皱眉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伤害自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他为什么……
忽然，顾无言猜到些什么。
难道……
“言言，当一个人不能哭，不能笑，他还能有什么别的途径来发泄自己胸中的感觉吗？”
他这么问她，可是答桉已经在他的问题之中。
顾无言沉默了。
过了良久，她开口道，“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来发泄你心中的情绪？让你疼痛，让你流血，这样你会感觉舒服一些吗？”
“没错，虽然疼，但是这种疼对我来说很舒服，所以我一刀一刀的划下去，才能支撑着我活下去！”
他说的漫不经心，轻描澹写，好像这种可怕的事情对他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了。
这才是最可怕的，明明不正常的事情，最后做的多了，变成正常了。
顾无言的手指轻轻触上他的疤痕，“你这样持续了多久了？”
“多久了。”薄景风摇摇头，“不记得了。”
“你有没有去看过心理医生？”
“你真觉得有用吗？”薄景风问，“如果真的有用的话，这个世界上就没那么多人自杀了。那些被治好的人不是被治好了，而是他们自救成功了，他们找到了让自己不那么痛苦的方式，而我也找到了！”
“你通过自残来缓解你的痛苦，来支持你活下去吗？”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她好生气，可是她却没有理由来反驳他，更没有理由去阻止他。
“一开始是，但现在不是了。”薄景风忽然将她搂在怀里，“只要跟你待在一起，我就不想那么做了。”
“什么？”顾无言听到他这么说，她有些震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比任何时候都清楚我在说什么，”薄景风认真地望着她，“和你在一起我就不想自残了，哪怕你会惹我生气，跟我对着来，但是只要跟你待在一起，我就不会再做这种事情。”
“……”
顾无言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为什么你跟我待在一起你就不会？”
“因为是你，如果换成别人就不行，有时候不是任何事情都需要原因的，可等你遇到了就是遇到了。”
“可是……”顾无言看他胸口上新鲜的伤口，“你还是在继续伤害自己。”
她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魔力，要不然的话，他身上怎么还会有新的伤痕？
“我说的很清楚，和你在一起我就不会。在碧水山庄的时候，晚上睡觉没有你，我脑子里就不停地想去做一些残忍的事情，想着想着，就不由自主地拿起了刀。”
“……”
顾无言听得心惊胆战。
“你的意思是，看不到我你就会这样，看到我了，你就不会往那方面去想了，对吗？”
他轻轻“嗯”了一声，“尤其是晚上，当我什么都不需要去做的时候，如果身边又没有你，我很容易这么做。”
“你控制不住吗？”她问。
“我不想控制。”薄景风说：“控制对我来说更加痛苦，所以我不会控制，身上的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现在你知道了，所以不要乱跑，如果你不希望我受伤的话，每天晚上乖乖回家。”
每天晚上乖乖回家。
听到这几个字，她似乎从他的话中还听出了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