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
余水的眼神愈发冷淡起来。
看兰战行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敬佩。
“他拿着存了半年的零食，说给我的酬劳，希望我能救回他妈妈。”
翟缺是翟常胜的儿子，他口中的妈妈除了莫桑，不会是其他人。
兰思慧听了，哀嚎一声，指着兰战行咬牙切齿：“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那个孩子，出生之前就没有了父亲。生下来之后母亲陷入昏迷，又天生没有双腿。
不光兰思慧记得，就连兰战舟都记得。
大院当时疯传，翟家就是个克人的地方，克死了当团长的翟常胜，克的身体健康各项指标都正常的莫桑失了魂。一个孩子还天生的没了腿。
大院里的人纷纷疏远了翟家老太太和那个孩子。
兰战舟不止一次的看见翟缺被关在房间里，小小的脸蛋透过窗口看着外面，眼里都是渴望。
“我……我……我只是想要和桑桑在一起！”
兰战行不知道还有这些事情。
“我每个月都会在翟家老太太的养老钱里多放一些，翟家的日子不难过的……”
他怎么可能不愧疚？
翟常胜是他的战友，就因为他的一念之差送了性命。
翟缺那个孩子更是无辜。
所以兰战行每个月都会悄悄的给翟家一笔钱，甚至还各种找关系，给翟老太太申请了一笔低保金。
“你觉得这就够了？”
余水不想站在道德高处指责兰战行，他做的这些事情，会有军事法庭裁决。
现在，余水只想知道，究竟是谁把这种阴损的办法告诉兰战行的。
“岛国那边的办法？你没有去过岛国。十几年前也还没有开始建交，你是怎么做到的？”
两国当时还没有正式建交，兰战行又是军人的身份，做这些事情极其敏感，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抓住小辫子。
可偏偏兰战行不仅做了，还做的相当成功。
余水最开始都没有发觉到孟慧慧身上的奇怪。
想来，那股陌生的气息，不是莫桑，就是真正的孟慧慧了。
“我朋友多，五湖四海做什么行业的都有。就找了一个身手好的朋友，花钱雇他偷渡到岛国，用之前秘密电报和对方联系好了见面的地点和接头的暗号。”
不得不说，兰战行虽然在武力值上不如兰战舟，可那个脑子却是不俗的。
不然也不会从一个小小的参谋，一步步的进入了国家武装部。当年如果不是为了兰战舟放弃了升迁，只怕现在的军职更高。
“将办法和需要的东西都带了回来，我又背地里找了魏天风……”
说起魏天风，兰战行这个时候才回忆起来。
难怪当时魏天风的表情耐人寻味，想必魏天风早就知道他的想法，只是为了让兰家栽跟头，就没有说。
估计是打算等兰战行成功了，他在一举揭穿。
等那个时候木已成舟，兰战行百口莫辩，兰家也会栽一个大跟头。
只是魏天风机关算计，却没有算出来，他会死在那个交流会上。
他这些计划还没有开始，兰家就已经因为他的事情栽了跟头。
“你还挺厉害。”
听兰战行说了那个办法之后，余水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要知道，兰战行是没有任何基础的，甚至都没有接触过术法这类的东西。
就单凭从魏天风那里问出来，加上那个神秘的岛国人信里说的，居然就把这件事做成了！
那个术法，余水没有见过。但可以想象到需要准备东西之多，时间之长。
兰战行用了七年多的时间，一点一点的完成了这些。
甚至那个时候已经和孟慧慧生下了兰奕琛，他都没有放弃这个计划。
莫桑已经成为了他心中的执念，不能放弃的白月光。
和从前那个一心要成仙的魏天风没有差别。
只是魏天风害了无数条人命，兰战行害了翟家全家，还害了无辜的孟慧慧。
事已至此，兰战行也知道自己今天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之后，他也到头了。
现在是兰儒青不知道。
一旦兰儒青知道了，估计要亲自送他一颗子弹。
“爷爷那边……你们帮我照顾吧。”
兰战行除了在莫桑的事情上糊涂，其他时候都是清醒的。
他知道自己只剩下一条死路了。
“小琛的事情，可能就要麻烦你们了。”
兰战行交代着自己身后事，从兰儒青到兰奕琛，唯独没有孟慧慧。
兰战舟的眼神也愈发暗下来，对这个大哥，他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这些事情，你不说我们都会去做。大哥，你真的不知道你这辈子欠了谁的吗？”
翟常胜？
不！
只要兰战行一死，一命偿一命。
翟缺？
不！
翟缺可以交给兰家人，他们会用尽所有的力量去补偿，去弥补。
翟缺是没有了腿，可只要他愿意，别说翟家的那些传承，余水把鬼门的术法教给他都可以。
莫桑？
那就更不可能了。
这一切要不是有莫桑的默许，兰战行根本不会踏出这一步。
莫桑就算是如老鼠洞里的老鼠一样躲在孟慧慧身体里十几年，那也是她自找的。
这么多人里，兰战行最对不起的只有无辜的孟慧慧。
孟慧慧招惹了谁吗？还是她活该倒霉？
因为是女孩子，从小在孟家就不受待见。
以为自己是苦尽甘来，嫁了个好人家。
谁知道同床共枕的丈夫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用岛国的术法谋了她的性命。
甚至都到了这个时候，兰战行都没有提起她半个字。
“大哥，我是真的看不透你了。你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比起兰战舟，兰思慧更是愧疚万分。
这桩婚事，是她在旁边一手促成的。
所以，也是她亲手把孟慧慧送上了这条必死的路。
如果说兰战行是杀了孟慧慧的刽子手，莫桑是递出这把刀的人。那兰思慧就是帮他们磨刀的人。
“战舟，这件事情交给你了。我……我是真的累了……”
兰思慧脚步踉跄的走了出去，心里对孟慧慧的愧疚几乎要将她压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