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我来挑水，就看见河中间漂着一个人，拉过来一看才知道，居然是铁牛这孩子！”
“我也在！铁牛是脸朝下的，双手双腿都张开了，像是一个‘大’字似的！”
兰战舟仔细的看了看铁牛的脖子和露在外面的皮肤。
“庆叔，这是谁啊？”
等他们回答完了兰战舟的问题，这才意识到，这是一个陌生人。
“我知道，是余水姐姐的男朋友！”
昨天在村口遇到的那群孩子也跑了过来，躲在大人后面，笑嘻嘻的望着兰战舟。
“别听孩子胡说。这是水儿的朋友，水儿的火车误了，人家小同志心底好，特地送水儿回来过年的。”
庆叔蹙眉，瞪了几个孩子一眼。
不管他满不满意兰战舟，可这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不能让孩子们乱说，免得到时候坏了余水的名声。
“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凌晨三点钟。现在是早上七点半，你起来挑水再拉回来这个孩子，最晚也是六点半到的。要那么快就让尸体浮起来，有些不太合常理。”
兰战舟起身，目光落在河面上。
“还有，死者身上没有任何挣扎过的痕迹，瞳孔也没有涣散，这就更奇怪了。”
正常情况下，淹死的人多少都会有挣扎。而且，死人的瞳孔涣散这是常理。
可铁牛的身上不仅没有挣扎的迹象，瞳孔到现在都没有散开。
要不是确定铁牛没有呼吸和心跳，都会以为铁牛只是睡着了。
“庆叔！不会是这河里闹鬼吧！咱们余家村几十年来都平平安安的，怎么今年这都快过完了还闹了鬼啊！”
农村地方最忌讳这些事情。
再过两天就是除夕了，铁牛竟然死在村里人赖以生存的河里。
这下，谁心里都有些膈应。
庆叔拧着眉，脸色不是很好。
“别胡说。找几个人把铁牛送去祠堂，有先祖庇佑，希望这孩子能少受些苦。”
铁牛的尸体一抬走，看热闹的人也就都散了。
余水站在河边，怎么都想不明白。
按理说，余家村因为有鬼门在的缘故，什么大鬼小鬼都不会来闹事。
偶尔有些事情发生，也都是去山里招惹了精怪。
但这也极少。
余水的父亲去世之后，村子一片祥和。
怎么一出事，就这么奇怪？
“我听说，有一种水鬼叫找替身，会不会是这个？”
兰战舟走到余水的身边，同她一样，目光紧紧的盯着河面不放。
河水流淌的安静，安静的都让人觉得有几分诡异。
“你知道的不少。”
余水扭过头看向兰战舟。
她现在才发现，自己对兰战舟的了解好像少的可怜。
“你不是少将吗？也会相信这些？”
找替身这样的说法一直都在民间流传。
替身一般都是水鬼居多，人死在水中，随着河水浮浮沉沉，上不了岸也就不能投胎。
除非找到一个替身，换了自己，这样才能离开。
余水摇头，如果只是找替身，她现在应该可以在河里看见铁牛的魂魄才对。
“不是找替身。找替身这么简单的话，我的铜钱剑也就不会有异动了！”
余水在河里什么也没有看见，别说铁牛，就连鱼虾河蟹这些的也都没有。
就算现在是冬天，也不至于一点生气都看不到吧。
“水儿，真的是闹鬼吗？”
庆叔也有些担心，要真是闹鬼的话，这事情就还有些麻烦了。
虽然有余水在，可庆叔到现在也不知道余水的本事到底多大，万一不能解决的话，反倒是害了余水。
“我也不敢肯定，等我从山上回来，我再好好调查！”
余水知道庆叔担心的。如果真的是十八岁的余水，这件事情的确棘手。
可现在，她灵力是十八岁，心智不是。
真的不能对付的话，她一定不会硬来的。
“你和我一起去吗？”
余水看向兰战舟，第一次发出了主动的邀请。
兰战舟连忙点头，眼中带着热切的光。
被他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余水赶忙走到庆叔的身边，陪着庆叔回去，正好拿上黄纸和朱砂。
有兰战舟在，余水走到哪里都是空着手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山路上，一直都保持着沉默。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觉得你看着我的眼神……”
余水有些受不了，就算是背对着兰战舟，他的眼神也好像要把自己看穿了似的。
再加上余水从小修行，感觉比普通人灵敏多了。
“你从前是不是救过一个人？”
兰战舟紧紧的捏着黄纸，将所有的紧张的情绪都藏在了指尖上一般。
“七年前，在山里救过一个男人。穿着破衣服，长头发，像个乞丐。”
余水被他问的有些愣神。
回忆了半天才想起来，十一岁那年，她的确是救过一个乞丐。但那个乞丐是个哑巴，不管余水说什么，他都不说话。
而且，自己也不算救了他。只是给了两颗消炎药一杯水而已。
“我给了药之后，那个乞丐就走了，也不算我救他。怎么了？”
兰战舟勾唇轻笑，眼中带着一分释然。
七年前他执行任务，被人跟踪到了这片大山里。
那个时候他正好负伤，加上又是春夏季节，山里蚊虫也多。
很快他就伤口感染恶化了。
加上藏在山里太久，没有人和他沟通交流，从山里出来之后，他也花了很长时间才习惯了和人说话。
现在沉默寡言不善交流，也是那个时候造成的影响。
“你是那个乞丐？”
余水记得兰战舟说过，他在余家村附近被个小姑娘救了。
难不成，自己就是那个小姑娘？
眼前这人，余水怎么也不能把他和当初那个又脏又臭的乞丐联想到一起去。
“可你怎么就知道是我的？”
余水眼中露出狐疑，她始终是不敢相信。
兰战舟是当初那个乞丐？
这差距也太大了些！
“你忘记你带我回过家？”
兰战舟也是昨天在余水家门口才确定的。
之前只知道自己是被余家村的人救了，但余家村的人不多，外人来打听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都十分警惕，什么也打听不到。
昨天晚上站在余水家的大门口，兰战舟才确定，当初救下自己，还骂骂咧咧的那个小丫头，竟然真的是余水！
虽然从前希望过，可当愿望成真的时候，兰战舟的心里还是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缘分，当真如此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