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代小说 > 反派师兄不想入魔[穿书] > 61、第61章全文阅读

白梵路被攥住手, 一路带着跑。

从出得热闹的江天一色楼,到不知何地,周围听着人声寥寥, 约摸是个清静之处。

白梵路着实跑得累, 他现在这副躯壳没有修为加持偏弱, 还挣不开前面那人。

不过他刚喘了两声, 那人倒是挺体谅地停下来。

慕云河还带着气, “竟敢那样说我,你就有经验了?”

原来他还惦记着那玩笑话呢, 谁叫他歪打正着, 对方竟真是个……不太行的主。

说到不行,白梵路又觉得对谁说过这种损话, 但总不可能是云湛?他要听了那还不得气炸了。

白梵路弯腰平复奔跑后急促的心跳,这种问题不能答,答就是准坑。

“喂!你还没回答我呢,有还是没有?”

白梵路手一动, 慕云河这才低头一看,这人手腕也忒细了,被他抓着,白生生的形成肤色反差, 仿佛他随便一掐就会出来道红印子。

慕云河一时不忍,松了手。

他出身将门, 从来最厌烦那些只会舞文弄墨的酸腐书生, 更何况还是依附于权贵的弄臣。

可昨日一见白梵路,明明连对方的脸没看到,回去后脑子里就尽是这个人的影子,挥之不去。

“有或没有的, 似乎也与慕兄没什么关系?”

听白梵路这样说,慕云河更加烦躁,盯着白梵路看了半天,恨声道,“你与老五不是那种关系吧?”

“那种关系?是何关系?”

“……”慕云河一时语塞。

白梵路知道他什么意思,但被误解成这样,他心里气闷,不愿多言。却是刚转身,又被拉住。

慕云河这回手劲留了余地,比方才收敛许多,“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慕兄又如何了解我了?”

“我就是了解!”

被白梵路转头似望来的动作一噎,慕云河道,“我感觉的。”

白梵路有些好笑,这人真是……

慕云河听他笑声约摸是消气了,试探道,“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白梵路还真不知道原先住的是几里几间,于是只好答,“哪里来的,回哪里就好。”

慕云河以为他还要回孟国公府,顿时心里膈应,还涌上种说不出来的酸,总之不太舒坦。

他一时冲动,故意道,“行,那你去吧!”

可是刚说完就后悔,而白梵路竟也不反驳,大概分辨了一下来时方位,就要往回走。

慕云河见他毫无留恋,也不为自己的话所动,突然就这么给他撂下一个背影,那样独自走去,离他越来越远。

心头陡然就升起巨大的恐惧,慕云河冲上去一把拽住白梵路,将人转过来面朝他。

“你……你就不能服个软吗?”

白梵路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向你服软?”

虽然他有点怀疑他是云湛,但也没有直接证据,且就算他是,也谈不上服软。

“慕兄……”

“是我不对!”

白梵路刚唤了声,就被打断了。

“是我不对,不该未经你同意就带你去青楼,所以……所以对不住了!我向你赔礼道歉!”

想来是很少说这种低声下气的话,慕小王爷金口一开,中气十足,简直半点道歉该有的弱势也没有。

而且估计腹稿打了无数遍,语气平仄,竟与夫子教背书并无二致。

不过白梵路没想到,他说服软,竟然会先跟自己道歉。

青楼什么的,去就去了,又有什么好道歉的,虽然自己心里多少是有点不爽吧。

但不爽的点不在于他带自己去,而是在于……

白梵路暗自摇头,“不知慕兄预备如何赔礼道歉?”

“我请你喝桂花酒!”

白梵路不感兴趣,重又迈开步伐。

“那可是我多年私藏,连我娘都不知道!”

慕云河这下看来真是着急了,怕捏他手腕把人弄伤,转而握紧白梵路胳膊,“这桂花酒是我平生第三宝贝的东西,从不舍得与人分享,你别不识抬举!”

第三宝贝?那第二和第一是什么?

白梵路好奇心起,顿足也不说话。

慕云河觉得自己又失分寸,求人原谅倒跟威胁一般,心中后悔之余不免紧张,呐呐开口不留神再度先服了软。

“本王……我今日是诚心诚意跟你道歉,你若不肯答应,就是不认我这个朋友!”

他俩何时成了朋友?白梵路暗叹一口气,到底有些许动容,略一点头道,“承蒙慕兄看得起,再推辞倒显矫情了,索性便与慕兄去罢,只是霖秋不胜酒力,还请慕兄多多担待。”

慕云河喜上眉梢,生怕白梵路又反悔,赶忙招呼一声,将人扶上了马。

听说白梵路久居家中,对恒昌城并不熟悉,一路上慕云河便热络地与他介绍些城中好吃好玩的去处。

然后到得所谓私藏好酒的地方,取了两坛子陈酿。

酒楼照理说不可私带酒水的,但慕小王爷行事也无人敢阻拦,慕云河就这么堂而皇之拎着两坛子酒,进了凌波阁的大门。

二人挑个靠窗的雅间,叫了菜,关上房门,将外面觥筹交错的吵闹隔绝开一些,只余窗边时而飘进来的人流车马穿行声,小贩悠长的叫卖声。

白梵路听着听着,不由想到外间世界。

那争战纷扰的,这种时光可谓是相当稀有了吧,不过隐约记得,这种与人坐着饮酒的时候,还是有的。

慕云河瞧他一手执箸,吃东西还得掩在斗笠之下,虽然动作十分优雅耐看,但未免过于麻烦。

“霖秋,我有件事一直搞不明白。”

“慕兄请说。”

“你为什么一定得戴着这劳什子的斗笠呢?”

白梵路想,为了少惹麻烦?还是说五皇子授意?因这斗笠是晨起时婢女帮他戴的,他左右看不见,便也忘了摘。

不过这理由说起来毫无意趣,再听慕云河似乎颇有兴致,他不觉也起了逗逗这人的心思。

“呵……个中缘由倒是说来话长,只不知慕兄有无耐心听我一说了。”

“当然有,当然有,你说你说!”

慕云河忙不迭凑上前,连酒杯也暂且搁下,神情异常专注,只听白梵路娓娓道——

“实不相瞒,我戴这斗笠起初是家父的意思。家父认为男儿志在四方,理应多多外出历练,否则即使再学富五车,也只能算得上井底之蛙。”

“但我自小眼盲,体质也不便舞刀弄剑,家父忧心江湖险恶,我会缺乏自保之力,便嘱咐行走在外时都必须戴上这斗笠。”

“哎?这是什么道理?难道斗笠能帮你打架不成?”

慕云河刚听了一半,就忍不住出声问询。

白梵路也不着恼,耐心解释道,“慕兄说笑了,斗笠自是无法帮助制敌的。只是我虽目不能视物,行动却可做到与常人无异,戴斗笠乃为迷惑敌人的障眼法,让人看不出我眼盲,此为其一。”

“原来如此!”慕云河了然点头,而后又突然想起什么,追问道,“可那天晚上,你怎么那么直接就告诉我了呢?你就不怕我有心害你?”

白梵路笑而反问,“慕兄会么?”

慕云河想也不想就拍胸脯道,“本王自然不可能趁人之危。”

“那便是了,慕兄待人如何,我心中还是有数的。”

慕云河只觉这话听入耳中十分受用,不由有些陶陶然,“那你都知道我待你怎样了,左右反正也没其他人,你就把斗笠拿下来给我瞧瞧,实在好奇得紧。”

白梵路却笑了,“慕兄只听了这缘由其一,怎么倒不问其二?”

“是了是了,还有其二,那你快说!”

慕云河轻易就被转移注意力,加上方才说过许多话,觉得有些口渴,便倒了一杯金桂丹酿自己先灌下肚去,然后不忘给白梵路也满上一杯。

白梵路顺势握住酒杯,却并不喝下,只是两指轻轻摩挲杯沿,片刻才微掀起斗笠前的白纱,欲要饮下。

慕云河赶紧偷眼去瞧,可惜只能看见一角下颌。

莹润如玉的肌理,仿佛比那层轻薄的白纱还要透明,似会绽放出淡淡光华一般。只可惜嘴唇被酒杯遮住下缘,慕云河未能窥见。

只是光那下颌便已令他遐想连翩,想象若是有酒液顺着那样优美的线条滑落,该是怎样一幅令人心醉神迷的画面。

“慕兄?”

温润的声音响在耳畔,慕云河猛一激灵,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忙定了定神,慕云河突然庆幸白梵路看不见。

只是他也忍不住纳闷,自己明明早有倾慕之人,哪怕除那之外,欣赏的也都是像燕燕和月弄那样的美女,怎么好端端的会对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男人乱发花痴?

“没事,大概是这桂花味儿太香了,不管它,咱喝酒咱喝酒!”

找到合理解释,慕云河赶紧给自己满上酒,却见白梵路手中那杯酒还未喝下。

“霖秋,你肯定没听过这桂花酒的典故吧。我告诉你啊,这可是天上的仙子带下来的配方,有句打油诗怎么说来着——”

慕云河想了一想,摇头晃脑念道,“水晶宫里桂花香,玉兔银蟾争相醉;试问瑶池何处寻,去向凌波楼中酿。”

慕云河说完便仰头喝下一杯,啧啧称赞两声,“此酒只应天上有,你快尝尝,包君满意!”

白梵路依言将酒杯凑近嘴边,清香袭人,待到入口之时,只觉齿颊生津,不同于一般酒酿的辛辣刺激,这酒沉着馥郁,醺人便觉欲醉。

“好酒!”白梵路不由赞叹,“也是好诗,两相得益。”

慕云河大为得意,又与他斟满了酒杯,拊掌笑道,“两相得宜,正是这个道理!霖秋,你我也算酒逢知己千杯少,这就痛痛快快喝一场,如何?”

白梵路执起酒杯,“慕兄诚心相邀,霖秋本当舍命陪君子,只是前日里旧疾复发身体不适,恐无法饮得太多,还望慕兄见谅。”

“你身体抱恙?怎的不早告诉我,我还迫你喝了两杯,这样看是一杯也不该喝的,现在如何?我带你去医馆看看?”

听慕云河紧张的语气,白梵路本意是托辞以免喝醉的,这时也心中熨帖,摇头道,“并无大碍,慕兄放宽心。”

“那你别喝了,我喝酒,你以茶代酒。”慕云河说着,替白梵路换了杯,又叫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

“多谢慕兄体恤。”

“客气什么?若真有身体不适,定要知会我,别自己忍着。”

“好。”

如此终于前嫌尽释,二人觥筹交错,那两个酒坛子很快就被慕云河倒得一滴不剩,喊店小二上酒,人家还不敢,慕云河开始耍酒疯,嚷嚷着大有不醉不归的气势。

不过转头看见白梵路,那人就那么沉静地坐着喝茶,一下就把慕小王爷腾腾上窜的气焰给浇灭了。

慕云河又坐回椅子上,半醉中坐得不太正,歪歪扭扭一腿高高架住桌案,案上碗碟皆空,一片狼藉。

他一脚将碍事的东西踢开,半分世家公子的仪态也没了,脸上两团红云飘然,眼前事物时单时双,迷迷糊糊看不分明。

就瞅着对面白梵路衣胜雪、姿如玉,那气度当真少有的神秘。

慕云河正想捞起酒坛子再倒一倒,余光瞥见白梵路模样,忽然就停下手里动作,嘴里嗫嚅道,“可惜霖秋不能喝酒,否则真想看看他醉了……”

慕云河甩甩头,怎奈眼前愈发看不清,又懊恼道,“不对,我本来就是想灌醉他的,这他若不醉,还怎么看他长什么鬼样子……”

慕云河这厢嘀嘀咕咕自说自话,浑然没发觉他早先打的那如意算盘已尽数被对面人听了进去。

白梵路暗暗好笑。眼前这人已然烂醉如泥,心里却还记挂着这件事,真是难为他了。

不过,自己同样也在想着算计他呢,可惜这人酒量不错,现在还能维持清醒。

“慕兄?”白梵路声音柔软。

慕云河听着心里非常舒坦,不由半睁开眼,却只能望见一片白茫茫的轻纱,伸出手去一片空索。

“慕兄,酒喝完了未免无趣,不如来玩个游戏?”

慕云河本已意兴阑珊,一听这话玩心大起,酒也醒了小半,“这主意好!但是玩什么呢?行令就免了,射覆倒不错,就是怕你玩不过我。”

白梵路轻笑,“慕兄既然做东,在下听慕兄的便是,射覆之术霖秋也略通一二,只不知慕兄要怎么赌?”

慕云河往周遭环视一圈,从地上捡了个大酒坛,坛口向下反扣于案上。

“就用这酒坛吧,你先选我来猜,只可惜酒都喝光了,倒不如就赌点东西吧,赌什么随意。不过你看不见,我也把眼睛蒙上,这样才公平!”

慕云河一手掀开外袍,手上用劲撕下一块布条,利落蒙住双眼,“霖秋,你且摸摸看,我说话算话,绝对不耍诈欺你。”

说罢竟要抓白梵路的手来摸自己的眼睛,好在白梵路反应快,躲过他动作。

慕云河咧嘴笑开,“你别得意,我就算眼睛蒙着,那运气也是一等一的好,我娘还说,我是福瑞星君转世,你就等着输光光吧,哈哈!”

“呵!慕兄可别高兴得太早。”

白梵路想了想,首先挑了自己面前一样东西,置于酒坛下。慕云河几乎想也未想,就脱口而出,“这下面是个勺子!”

白梵路但笑不语。

慕云河摸索着掀开酒坛,触手处不知怎么,居然摸到个酒杯。

“这怎么可能!小爷我的感觉向来没出过错的!”

慕云河一把扯开眼前布条,直到看见那酒坛下真是一个酒杯,才意识到自己这第一局是确确实实输了。

“好吧,这次算你赢,那你要什么?”

听着慕云河明显不服的语调,白梵路但笑,“无所谓,慕兄看着给吧。”

口气倒不小,一会儿非输得你哭喊求饶不可!

慕云河心里暗道,从荷包里大方掏出一锭银子,随手扔给白梵路,白梵路循声接住,动作既准且稳。

慕云河哧鼻,左右环顾一圈,才谨慎选了样东西搁在酒坛下。

白梵路似乎沉吟片刻,两根手指置于鼻尖,片刻后才轻轻一笑,“这房间中初时有茶花、桂花、芙蓉之香,此时桂花香甚浓,芙蓉次之,茶花味道却似淡而不闻,莫非慕兄这酒坛之下,是茶花?”

可不正是茶花!

这一局,又是白梵路胜。

如此来往,已不觉赌完十局,慕云河随身的银两连同那荷包都尽数输了个精光。十分不信邪,他叫来店小二帮忙监督,防止白梵路耍花样。

可饶是这样,慕云河每每放进去的东西都能被猜个确切,而白梵路放进去的东西则总与慕云河所猜偏差那么一星半点。

如此这般,慕小王爷甚至将身上的衣衫也输没了,最后竟至于赤膊坦胸,浑身上下只剩了一条长裤。

好在店小二已经被赶走,否则这位混世魔王离声名扫地的日子真正是不远了。

终于,最后一条裤子也要保不住,慕云河扯了蒙眼布条,黑着一张脸就准备寻后门离开。

“慕兄且慢!莫非你打算不赢一局就走了?”

白梵路出声叫住他。

慕云河低头瞅见自己尴尬模样,心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况他是决计不能再输了。

白梵路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若是以我头顶这斗笠为赌注呢?”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发布一则命题作文【互相看不到样子的两人要如何谈恋爱】

白小路:我知道,这才是柏拉图式恋爱的高级呈现。(好学生举手.jpg)

云狗湛:我也知道。(坏学生嗑瓜子.jpg)

作者:说啊。

云狗湛:反正都是师兄本人,我就直接上就对了!

乱入群众: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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