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华只有这么件好看的衣服。”
陆丽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唇角轻抿，时不时咳嗽两句，脸如白纸，反让人觉得柔弱，风一吹就倒。
这幅身子太弱了，以后一定要好好补补。
“上次不是差了丫鬟给你送几匹布吗？”
姚氏手紧握，内心早骂着陆丽华，这贱|种竟想阴她。
穿成这样出现在大家面前，若是有心之人传出去必说是她刻薄陆丽华。
“布匹在裁缝那儿，过两日才能将衣裳送来。”
陆丽华柔弱回答，底子虚连声音也虚，细小如蚊，得认真听才听得见她说什么。
“咦，程副侍郎怎也在这。”
陆丽华故作不明问，程景凡见陆丽华柔弱的样子恍惚间让他回到以前。
以前的陆丽华见他时也是这样子，只是此刻的陆丽华眼里尽是淡漠。
宛如对着个见了没两次面的陌生人一样，让程景凡摸不着头脑。
一个人就算改变，真能在一夕之间变成个陌生人吗？
“我是来给郡主赔不是的，昨夜是我冲动污蔑郡主，今日特意登门道歉，还望郡主原谅。”
程景凡拱手，弯腰。
身后的仆人还带了礼物，诚意十足。
“本郡主昨夜说的好像是下跪道歉。”
陆丽华回忆，特意放慢语速，一字一字说着。
程景凡脸色僵硬，手握成拳，指节泛白。
他屈身来王爷府跟她道歉，她竟还想着他下跪道歉。
“丽华！”
陆秦北大声呵斥，姚氏双眸藏着光，院内气氛怪异。
程景凡亲自登门道歉也算给王爷府面子，陆丽华不顺着台阶下还蹬鼻子上脸。
姚氏心里高兴，希望这事儿越闹越大才好。
陆老太太亲手教出来的孙女也就这幅德行，还不如她的双儿乖巧。
“爹，丽华是开玩笑的，程副侍郎是户部侍郎看中的人，将来必定步步高升，丽华怎敢让程副侍郎下跪呢。”
陆丽华故意提高音调。
程景凡抬头，隐忍暴怒，怒目盯着陆丽华，只见她嘴角噙着笑意，似在笑话他。
“这些礼物还望郡主收下。”
程景凡客气说，陆丽华扫了程景凡身后的东西：“以前不见得程副侍郎阔气如今见了倒觉得稀奇，小九，收下。”
陆丽华讥笑，话字字落在程景凡心里。
这话意思不就说以前两人一起时他没送过陆丽华多少东西。
小九点头，从仆人手上接过礼物，往后挪一步，站在陆丽华身边。
“礼物收下，程副侍郎道歉本郡主也接受了，程副侍郎可以请了，这里毕竟是本郡主的闺阁，本郡主未嫁，程副侍郎在这待久也不好，若是传出去，指不定有人说程副侍郎对本郡主恋恋不忘，这样容易让人误会。”
陆丽华手掩小嘴，一副为两人考虑的样子。
程景凡心里不是滋味，若非这么多人在场他定要质问陆丽华搞什么鬼！
望着程景凡阴沉的脸陆丽华从容淡定，明知程景凡生气她依旧不依不饶。
“是。”
程景凡拱手，甩袖转身。
陆秦北见程景凡要走，连忙跟上。
陆丽华打了个呵欠，一脸疲惫。
“娘，还有什么事吗？”
陆丽华扫向还站着的姚氏，黝黑的眸看着姚氏，毫不畏惧。
姚氏手紧握，嘴角挂着笑容：“娘是过来看看你而已。”
“你与双儿的身形差不多，等会娘便让王妈送几件双儿未穿过的衣服过来先凑合穿着，过几日大寒，不要冻着了。”
姚氏故作关心，两次陆丽华都穿不成样，幸好两次都是自己人在，程景凡也不是个多嘴之人，若是让别人看到，也不知会怎么说。
陆丽华微微欠身：“丽华多谢娘。”
语罢，姚氏转身匆匆离开。
白术与天青互看了眼，芍药眼眸转着，心里咒骂，这两蠢货。
小九将手上的东西塞到芍药手上，见陆丽华要倒下连忙扶着进房，关上门。
房内有炭炉暖和不少，陆丽华全身上下暖和了些。
方才在外面时她都觉得身体不是自己的像是被冰冻住一样，冷的哆嗦。
一入门，陆丽华推开小九，匆忙奔向痰盂盆内，呕吐着。
这一呕，她舒服多了。
“郡主，您没事吧？”
小九拿手帕擦拭着，陆丽华摇头，示意无碍。
“郡主，您是怎么回来的？”
小九好奇问，刚才推门那一刻她吓得胆子都快跳出来了，若是推开陆丽华不在屋内的话，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这个…秘密。”
陆丽华回想起来胃里又翻滚，传说中什么轻功好玩都是骗人的，她仿佛是被人用绳子绑住拖着一样，冷风拂过时她整个人都哆嗦，空气中的水分都凝成冰渣子在她衣服上。
“这程副侍郎怎了，怎郡主不让他下跪道歉他还一副生气的样子？”
小九摸不着头脑问，只知道程景凡离开时那眼神似要杀人一般，比街头处老李家养的狗还凶神恶煞，让人害怕。
“因为他犯贱呗。”
陆丽华回答，以前的陆丽华对程景凡百依百顺，现在却不屑于她，态度十八弯大转变，对他好时不珍惜，不想搭理他时反而生气，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陆丽华吸着鼻涕，想来是刚被冻到了。
“奴婢去给郡主熬碗姜汤先。”
见陆丽华抖得那样小就突然明白，陆丽华脸色煞白看起来虚弱不是因为感风寒而是冷着了。
小九关上门，屋外三人正等着。
“郡主说要再休息一下，任何人不准打扰。”
“天青、白术，你们方才去哪了？”
小九冷眸扫向两人，语气温和，像是唠家常一样。
两人互看一眼，找着借口，还未开口只听小九又开口：“你们要记住，现在你们是郡主的丫鬟。”
小九提醒，从两人身边走过。
两人看着小九这趾高气昂的模样气愤不已，她们可是一等丫鬟，本该在姚氏或二小姐身边伺候才对，现被调过来伺候陆丽华不说，陆丽华还让他们负责院外打杂的活儿，这会一个低等丫鬟都能骑在她们头上！
听得外面的动静，陆丽华轻叹。
不用想都知道姚氏为何会来，肯定是有人通风报信说她闭住出门有蹊跷。
上次拿王妈开刷等于得罪姚氏，姚氏巴不得她出事。
连个丫鬟见她咳嗽都会想着给她煮姜汤，姚氏听得她咳嗽却不管不顾，心里到底多希望她出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