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府的鸣儿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看着身后陆王府的牌匾，王泽一声嚷嚷，抬起手便是一巴掌落在鸣儿嫩白的脸颊上，力道重，打的不仅脸颊疼连耳朵都嗡嗡作响，鸣儿低头哭着不敢怒言。
“还不快走，看什么看，是嫌弃嫁给我委屈你了还是想着你贴身丫鬟的位置。”
以前随在陆无双身边风光万分，如今却入了魔爪，鸣儿低声抽泣跟在王泽身后，又一巴掌落在她右脸颊上：“你以为奔丧吗，再哭老子把你舌头剁了。”
声音大又嚣张，现在鸣儿是自己媳妇，手上又有鸣儿的卖身契，哪怕鸣儿被折磨死都无人敢说他一句不是。
陆丽华出府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幕，眼神淡漠，似从来不认识他们般。
倒是王泽心里恨陆丽华可见她时怂了…
想起昨夜陆丽华那如荒原猛兽般似要将人吞噬的眼神他就畏惧，若是陆无双她们晚来一步，说不定他会死。
王泽粗鲁抓着鸣儿的细腕离开，芍药的视线从她们身上挪回，替陆丽华撑着伞上了轿子，大摇大摆从王爷府离开。
如今陆丽华跟顾千夜定了亲，她只需说是去见顾千夜便无人敢阻拦。
月楼里，陆无双从昨夜气到现在都未曾睡过，赔了夫人又折兵。
望着新派来的贴身丫鬟，陆无双一脸不悦，丫鬟轻朝陆无双行礼：“二小姐，奴婢澈儿，今日开始便代替鸣儿照顾二小姐的饮食起居。”
“怎是你？你不是我娘身边的丫鬟吗？”
陆无双挑眉，澈儿是姚氏身边第二得宠的丫鬟，第一自是王妈。
澈儿微微一笑，客气万分：“王妃说二小姐身边需要一个参谋而不是一个猪脑子的丫鬟，所以特意让奴婢来伺候。”
语毕，澈儿露出一抹狡猾。
“我娘到底打算做什么，你跟在我娘身边许久该知道些什么吧？”
陆无双打量眼前之人问，澈儿脸上挂着微笑：“主子想什么做什么岂是奴婢能知的，不过二小姐莫要着急，王妃肯定会有所行动。”
澈儿故弄玄虚，抬头，连眼神都变得凌厉。
年纪看起来小可却如大人般成熟稳重。
陆无双半信半疑看着眼前之人，没再询问下去，伸了伸懒腰：“既娘要出手那我便等着看，有你在我身边确实比鸣儿好，那贱婢就只会出些馊主意，若非昨天她脑袋开窍替了罪怕是要连累我。”
陆无双眼中闪过一抹毒辣。
若是敢连累到她，她会让鸣儿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以后有奴婢在，二小姐请放心，今日的事不会再发生。”
澈儿低头，恭敬有加道。
“最好是这样。”
一栋破旧的茅屋内，陆丽华看着躺在草席上的男孩，与陆向南差不多年纪可看起来枯瘦如柴，严重的营养不良。
身上的衣服破烂又薄，不知洗了多少次洗得都发白了，放草席旁的鞋子破得能见底，鞋垫磨得破烂，连盖在身上的棉被都是薄布内里裹着一些破布便当成是棉被。
芍药知这地方简陋有些委屈陆丽华，满脸愧疚。
陆丽华扫了眼周围，一干二净，不，应该是一穷二白。
只有一张桌子连蜡烛都没，外面只有个棚子内里摆着做饭的锅碗飘盆。
她一路走来挨家挨户都是这样。
“敏儿姐。”
李长生睁开眼，望着跟前的人儿喜出望外，只是浑身无力无法抬起手来。
芍药一把握着自家弟弟的手，烧得厉害，小手摩擦着他的手，芍药泪眼婆娑。
每次一想到自己入了王爷府有得吃住自己弟弟却要受苦，她心里愧疚。
“敏儿姐？”
陆丽华喃呢，芍药才意识到陆丽华还在身边：“奴婢还未卖身入陆王府时原名李敏，我弟弟李长生，本来叫李二狗的，可本就体弱多病，我娘便将我弟弟的名字改为长生，想着沾点喜气，让郡主见笑了。”
芍药抹着眼泪道，陆丽华点头，丫鬟若是卖身入府后名字一律由主子重新起，便等同于舍弃了原本的名字。
“姐…。”
虚弱的声音从李长生嘴里发出，声音稚嫩没半点力气，连吐出一个字都难。
“姐姐在，长生，这是郡主，姐姐伺候的人，人可好了。”
芍药紧握李长生的手温柔道，男孩轻轻点头，迷糊的眼扫了下陆丽华。
陆丽华挽起袖子露出白臂，芍药一见只觉不妥却没说什么，她家主子向来与众不同，行事风格做事也不同。
“让开。”
陆丽华一声令下，芍药往后退一步，素手轻捻着李长生手腕，另一只手撑开他眼皮。
眼里发黄，脉象也混乱有些不正常。
“你，你之前吃过什么？”
陆丽华抬眸，望着李长生。
李长生扫了眼芍药，咬唇。
陆丽华手上力道加紧了几分：“再不说这条命就没救了。”
冷眸看着李长生倔强的模样，话语里有几分恐吓。
芍药被陆丽华这话吓坏，着急问：“长生，你告诉姐姐你之前吃了什么？”
且不论陆丽华是不是真会医术，看李长生这样就知他有所隐瞒。
“吃…吃了树皮与土还有…雪。”
李长生眼眸转着，见自家姐姐这般不由得道。
“你傻呀，为何吃那些东西，姐姐每月都把银子给娘了，为何还这般！”
芍药哭着，眼泪止不住往下落。
树皮跟土，这些是人吃的玩意儿吗？
她在陆王府的工钱都定月往家里拿，不能大鱼大肉至少能温饱肚子度过这个寒冬。
“娘，娘呢？怎这时还不见回来。”
芍药才发觉不对劲儿，都到午饭时间不见她娘回来。
“娘，娘跟隔壁那个的大汉跑了。”
李长生撇过脸，眼泪流出。
芍药捂着小嘴，小脸尽是不信。
回想起那日她娘见她偷跑回来还高兴得握着她手让她以后多回来，才不过几日…
“而且，而且前几日还把药拿回来给她娘让她熬着给他喝，怎就…”
她的银子也全部被…
小手捂着脸颊，陆丽华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那是王妈之前还给她的。
“去，买张暖被，两双鞋子，两套衣服还有多买些菜回来。”
陆丽华把银子往芍药手上一塞吩咐着，芍药不敢推辞，见自家弟弟这般她只能承下这个情，他日再还。
“你，躺好。”
眼眸扫向李长生，李长生也不敢反抗，光是看她双眸就觉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