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代小说 > 诏狱第一仵作 > 219、安将军,是我全文阅读

暑气炎炎, 有?凉风拂面,顺着头发梢捋到脚底,沁出一?背冷汗。

这话……叶白汀这话什么意思??

有?些人尚能平静, 看不出心中在想什么,有?些人的?惊讶已经?掩不住,比如钟兴言, 他抖着手指:“不,不是,你的?意思?不会是, 这女人,玉玲珑这女人她……”

叶白汀却没理他,只紧紧盯着达哈,双目凛冽:“人是你杀的?,对吧?因为玉玲珑知道了你的?秘密, 你所有?秘密,包括手里头害人威胁人的?东西,是不是?”

“她非不敢,是不能喊出来, 因为一?旦叫破,被你发现任何疑点,你就会转移那样东西,重新藏匿, 可能外人再没有?找到的?机会, 对么?她只能一?边奔波逃命,一?边努力想办法,怎样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她知道这夜被你盯上, 生机已无,但她不能白死……”

“她从?未见过安将军,不知安将军是谁,但她知道,她要做的?事是什么,要守护的?是什么。”

达哈面皮绷紧,眼神充满不加掩饰的?敌意:“你放——”

“还不信?”叶白汀却只撩了眼皮,“那你不如让人去找找,看看你藏的?那样东西,现在还在不在。”

达哈眼底暗芒微动,终是没忍住,叫了人过来,附耳几句话,让他去查看仓房。

这人跑腿很?快,没多久就回来了,大惊失色,满头都是汗,根本不用?他说,光看他这表情,达哈就明白了,东西真的?丢了!

“你们偷了我的?东西!”

达哈瞪着叶白汀,眼神危险,好似恨不得?喝他的?血,扒他的?筋,为什么!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明明他们丁点风声没露,藏的?那么好!

叶白汀眼梢微垂:“玉玲珑是梅花别称,她本人也很?喜欢梅花,最近最喜欢的?酒叫‘梅冽’,是苏酒酒为她酿的?,她自酒宴厅出去,往东往里跑,走过的?路很?长,蜿蜒曲折……梅开五瓣,她的?行进路线勾勒却仅有?四瓣,似欲说还休,戛然而止,那另一?瓣呢,如若画上这最后一?瓣,会看到什么,得?到什么?”

“她这些举动,其实是留给?你的?信息吧,苏屠?”

所以前边一?夜,仇疑青才会在使团院子看到潜进去的?苏屠。因事发突然,苏屠没办法立刻进院子查探,在前期各种观察踩点之后,才悄悄翻进,想看看玉玲珑到底留下了什么,但没成?想遇到了仇疑青,被下达了离开指令,只能转身离开。

叶白汀看着他:“你知道安将军是谁。”

苏屠视线不准痕迹划过座上指挥使,顿了一?瞬,才道:“是。”

叶白汀:“说说吧,怎么回事。”

“我是安将军麾下骁骑校,早年有?幸随将军征战,打过不少?胜仗,后伤残退伍,回京城经?营祖上酒坊,自是见过安将军的?,但玉玲珑为何知晓,我并不知道。”

苏屠垂眉,似也不解:“我只知她在我闺女那里定了几坛酒,小姑娘是个鲜活有?趣的?人,算是和我闺女聊得?来,我从?未同她说过话,也是我闺女问我要了红缨,说有?空送给?她,我才知她曾经?也在边关呆过。那夜酒宴,我只为我闺女而去,并没打算管别人,也没那个心情,但她在人群里看了我一?眼,眼神非常有?深意。”

“只是一?眼,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之后才想起来不对,才在使团院子外边踩点,琢磨着找到合适时机,进来一?趟。”

叶白汀:“你知不知道玉玲珑想要找你的?事,同安将军有?关?”

苏屠:“之前不知道,后来想明白了。”

“你曾在安将军麾下效力,见过安将军,再见仍然能认得?出来,对么?”

“是。”

“但你此前在京城,并没有?见过安将军。”

“是。”

“鲁明和毕正合明里暗里试探你,利诱或威胁你,找你问的?话,是不是很?多与安将军有?关?”

“是, ”苏屠沉了眼,“也是那时候起,我起了疑,感觉这些人要对安将军不利。”

“但你当时自己一?力扛下来,没有?同任何人说。”

“我当时……并不知道,安将军就在京城,是……”

苏屠看了眼仇疑青,怪自己离队太久,警惕性都降低了,又闷头做酒,忙着教训觊觎女儿的?人,一?回都没见过指挥使,还以为安将军一?直在边关,被人找上,知事关重大,又因早就没再当兵,消息途径太远太绕,信肯定是送往边关了,但时间一?定会很?久,只能自己先顶着……

直到鲁明死了,他们一?家人被请到使馆院子,他才第一?次看到指挥使,吓了一?跳。

可他当时也只是感觉别人要对安将军不利,不知具体做了什么事,对方是瓦剌使团还是大昭官员,包括玉玲珑的?隐晦提示,他当时也并没有?懂,是后来才想清楚的?。

安将军以指挥使面目示人,他不懂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计划,将军用?兵如神,多以智计谋胜千里,他担心自己贸然找过去,会给?对方带来麻烦。

而且他也没得?到任何命令……安将军那么厉害,不可能瞧不出他是什么人,再有?那夜木雅前来试探,他和木雅打了一?架,指挥使当时就在,看得?非常清楚,路过时还跟他说辛苦,可以休息了,这是安将军每次战后,都会和大家说的?话,安将军一?早看出了他是谁,知道别人在搞什么小动作,且已经?开始行动,又没下战斗命令,他便只能静待。

他虽不在战场了,但军令如山,他怎可不遵守!

玉玲珑,梅冽,梅花花瓣……

安将军果然厉害!

他反应慢了一?拍,再进使团院子的?时间晚了些,刚悟出花瓣形状,就引来了瓦剌狗,被安将军下令撤退,可安将军明明不认识玉玲珑,自己就能搞清楚所有?逻辑,找到了东西,还传信让他不必再动……

安将军威武霸气!安将军天下第一?厉害!世间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苏屠看向?仇疑青的?眼神燃起了一?种狂热,那是一?种无人的?理解的?过度崇拜,只有?曾经?追随过他的?人,才会懂。

“阴险狡猾的?大昭人!骗子,都是骗子!”达哈捏起了拳,“我瓦剌绝不会吃这个亏,我要状告到你们皇上面前,我要回去禀报我们的?王,你们根本就没想和谈,我瓦剌不日定然大军压境,叫你们边关难度!”

厅堂一?片安静,仇疑青的?声音便显得?格外锋利:“达首领可还回得?去?”

达哈一?噎:“你威胁我!”

仇疑青茶盏放在桌上,慢条斯理:“本将说过,我大昭人才济济,能用?者何止万数,保家卫国,并非只一?个安将军,所有?人都可以是安将军——天子有?新任务派发,边关已平,本将没什么放不下,也没什么离不开的?。”

达哈:“那你为何……”

“为何刻意保密?”仇疑青眼瞳移过来,唇角掀起一?抹微不可察弧度,“自然是因为,安将军需要成?长,败过之后才有?常胜,人才亦如是,总要给?他们磨刀成?长的?机会。”

达哈:……

你把我们当成?磨刀石了么!要不要脸!

日想夜想,千防万防,没想到安将军藏得?这么深,竟然就是指挥使本人!现在想想,其实第一?次见面,仇疑青就说过类似的?话,当时他还觉得?有?些奇怪,大昭人几乎把安将军奉若神灵,提起从?无不敬,为什么这个人敢说安将军就是一?般人,所有?普通人都可以是安将军,他还以为北镇抚司指挥使与众不同,锐气太胜,没想到无关脾气性格,仇疑青真就是这么想的?,他到现在都以为自己只是个普通人!

这是达哈第一?次看到仇疑青笑,感觉却一?点都不愉悦,甚至更加恐惧,对方这似笑非笑,比不笑更吓人!这是在威胁他么!是不是在威胁他!一?定是在威胁他!

可顿了片刻,他又感觉不对劲,姓安的?惯会故布迷阵,杀人攻心,一?局一?局环环相扣,打仗很?少?喜欢硬碰硬,总是玩阴谋诡计,今次当堂故意承认此事,是不是有?别的?目的?!

可惜他想多了,仇疑青这回还真没说谎。先帝昏聩,朝廷千疮百孔,朝不保夕,边关很?重要,朝堂也是,他和宇安帝那时都还年少?,却已知未来困境,不得?不剑走偏锋,分开两路,独自承担自己选择的?那一?份辛苦,宇安帝在朝堂,他便在边关。

他面前刀光剑影,步步皆是险地?,九死一?生,不得?不寻了恶鬼面具戴上,遮挡过度年轻的?姿态,绷出更多威严威慑,宇安帝亦不轻松,步步小心,如履薄冰,在重重暗光杀机和夹缝中,寻找可以喘息的?一?点点空间,先保住自己,再培养可用?之人……

他们分开时就知道,可能这一?别就是永远,再相见怕是在黄泉,但好在,他们都撑过来了。

去年边关大定,形势基本稳住,朝中各种政策更改实施反而更显艰难,因官员都是聪明人,天子的?每一?项命令,都可能触及到他们的?利益,对峙强烈,已经?到了不破不立的?地?步,他便决定回来帮忙。

他十四岁就去了边关,数年征战下来,底下安家军早已羽翼丰满,有?耐扛细心的?老将,也有?勇猛心机的?小将,他经?过几次秘密演练,多番推演,感觉他们可以应付,是时候学着自己独挡一?面了。

但经?年征战,安将军这三个字早已是胜利保证,是自己人的?主心骨,是敌方的?恶梦,他担心一?旦自己离开的?消息散出来,会让战势不利,才决定不说……

左右恶鬼面具戴了多年,怎会白用?,他用?它做计都做出花儿来了,瓦剌人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安将军什么模样。

“去岁冬你瓦剌连遭雪灾,年关难过,你们的?兵为了吃饱肚子,招下的?那么阴,打的?那么狠,却连我安家军的?一?个小将都没打赢,本将就已放了心,不再担心身份暴露,未料——”

仇疑青鼻间微嗤,嘲讽出声:“未料你们的?人那般没用?,到现在都没发现,本将又何必自己说出来,给?你们提供情报?瓦剌细作规矩,有?关安将军自身情报,一?字千金,达首领可未付本将钱呢。”

达哈:“你——”

见仇疑青三言两语便挑拨起对方怒火,叶白汀不禁莞尔。

仇疑青的?确没有?故意隐瞒,但也没有?故意暴露,此举并非全然考虑边关,还有?京城。因北镇抚司形势,太早让人知道指挥使是安将军本人,于?开展工作没太多好处,反而有?所桎梏,别人对待安将军的?态度,和随便一?个‘不知身份空降’,脾气还很?大的?指挥使,可是全然不同的?。

那夜他想明白一?切,拉着仇疑青进被窝闹时,就想通了,怪不得?这男人能空降北镇抚司,低调神秘,别人查不到任何东西,怪不得?这男人能这么厉害,什么都懂,什么都能办,还颇受皇上信任,怪不得?这男人对雷火弹那么熟悉……

他记得?他问过仇疑青,为什么这么懂雷火弹,仇疑青说拆过,其实何止是拆过,这东西根本就是他盯着做出来的?!

也怪不得?……仇疑青会死。

叶白汀仔细想着书里的?故事,一?来安将军风头太大,若不能收为己用?,便是难以估量的?敌人,必须得?处置;二来北镇抚司指挥使,私底下办了太多事,帮着皇上,触动了很?多别人的?利益圈子……

他身上还中了毒。

也就是这两个月,因他们经?常睡在一?起,仇疑青的?难睡症才好了些,若非如此,仇疑青受病痛折磨一?定更甚。

研究了这个毒很?久,仍未得?到具体解决办法,叶白汀却一?日一?日,了解仇疑青更多。

这男人其实是一?个非常缺乏安全感的?人,呃,不是普世意义的?那种安全感,仇疑青在潜意识里给?自己下了绝对命令,他把坚硬盔甲穿在身上,一?刻不脱,保护所有?人的?安全,给?予所有?人安全感,就必须得?时刻保持警惕,哪怕睡觉也要睁一?只眼睛,预防所有?可能会发生的?意外。

他本身就不会允许自己陷入沉睡太久,那个毒药又催发这种效果,他便更难入睡。

他没办法完全放松,哪怕是在宇安帝,这个昔日挚友面前,因天子身份敏感,防卫做的?再仔细,也会有?层出不穷的?刺客以命试险,他仍要保护。

他一?天一?天的?睡不着,长此以往,真的?会疯,但现在有?了他,叶白汀。

仇疑青会想保护放在羽翼之下的?所有?人,既对他生了心思?,自也会想护的?密不透风,但他不怕仇疑青,自身实力展现,心智技巧不谈,他强烈的?向?对方传达出了一?种,想要被信任的?态度,他执着的?让仇疑青知道他的?厉害,知道他的?本事,他想要尊重的?模样,他想要被依靠的?期待,他想要绽放的?人生姿态……

爱的?确可以改变一?个人。

一?点一?滴,慢慢的?,仇疑青对身边仵作有?了更多的?信任,更多的?放纵,以及潜意识里,特殊允许的?放松。

所以在叶白汀身边,仇疑青能短暂的?进入深眠,睡个好觉,健康身体得?以延续。

仇疑青会在没人的?时候,有?点野的?叫他宝贝,说他是上天赐给?他的?药,他想说不是,建立的?情感关系才是,爱才是,信任才是,但想一?想,和对方建立情感关系的?人是自己,那自己也可以是药,就乐的?和仇疑青瞎胡闹。

可既然这个是毒,是病,就需要根治,仍然需要解毒药方,玉玲珑指出的?,仇疑青在仓库找到的?东西,至关重要,却仍不是此毒所有?真相。

瓦剌使团此次进京,就没安什么好心思?!

叶白汀冷下眼眸,看向?达哈:“你们感觉安将军没在边关,种种迹象引向?京城,但又不知道他是谁,所以想找到他,找他,当然也不是什么警戒提防,而是想对付——”

“你们准备了什么?想要暗杀伏击,还是用?毒?抑或有?些东西早就种好了‘因’,就待此刻动手,收获‘果’?你们是不是准备一?石二鸟,除了寻你们流落大昭民间的?八王子,还要顺便除掉安将军?”

达哈眼神一?震,怎么锦衣卫连这个都知道!

……也是,八王子潜在大昭多年,几乎就是在大昭长大,之前便罢,现在安将军就是指挥使,指挥使就是安将军,仇疑青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与瓦剌有?关的?秘密?

“你们凭什么指我,我不认!”达哈不可能认罪,反咬在场之人,“为什么就不能是苏家人!就不能是钟兴言!”

叶白汀:“苏家人,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他们家的?所有?行为,不过是为了保护,是安将军,是家人,是朋友,或者是酒,他们的?行为目的?都是保护,而非破坏。”

“至于?钟兴言,只说毕合正的?死就很?好理解,因此二人有?仇,政见不合,若他悄无声息偷偷造访,毕正合绝对不可能客气接待,自己家发现‘入侵者’,毕正合第一?反应绝不会是酒菜招待,而是喊人过来把他赶出去。且钟兴言只爱财,美人只爱良家女子,对于?玲珑并不感兴趣。”

“杀毕正合的?人,一?定是与他有?利益相关,甚至有?所勾结,他不得?不招待笑陪之人——除了你达首领,还有?谁?”

达哈双目瞪圆,仍在狡辩:“你这是栽赃!我不服!你没有?证据!”

“你要证据?好,我便予你!”

叶白汀往前一?步,目光灼灼:“鲁明,玉玲珑,毕正合,他们胃里都有?一?样的?食物,焦黄带红,乃是炒制后的?特殊颜色,与我大昭的?花生坚果并不相类,是你瓦剌喜欢用?来下酒的?东西,叫赤枚果,是么?”

“申百户查了你使团上下一?百二十八人,大家喝酒的?时候都会想吃,唯有?你达首领,喝不喝酒都要吃这东西,每餐必有?,甚至装在随身荷包里当零嘴,是也不是?”

达哈:“酒宴当晚所有?人吃的?都一?样——”

“当晚所有?人吃的?一?样,那毕正合呢?”叶白汀眯了眼梢,“他可从?没有?吃这种东西的?习惯,家里也没有?备,为什么死时尸体里会有??当日悄无声息造访毕家的?,就是你,你给?他吃了,是不是?”

“哦,你也可以把一?切推给?木雅,毕竟他也是瓦剌人。”

叶白汀表情淡漠,话音平直:“但木雅在酒宴之夜,一?直在盯着后方酒水交货,未有?离开,证人充足,不在场证明充分,他没有?时间对鲁明和玉玲珑下手,哪怕提前设置下毒,也没办法对玉玲珑造成?侵害——你达首领却不一?样。”

“你房事上有?障碍,需得?用?特殊方法激发,还得?女方耐心配合,才能有?体验,你为此自卑,积压了很?多不甘和暴戾,你在某些时候,特别有?摧毁欲,是么?”

达哈:“你少?血口喷——”

“我记得?尸体发现时,”叶白汀阻了他的?话,“剖析检验,你一?点都不怕,我不想当堂验玉玲珑,用?‘鬼报仇’之类的?话吓唬你,你就虚了,可后来申百户查过,你其实并不怕什么鬼,为什么单单怕死者鬼魂?你杀了他们,对么?”

达哈眼珠子乱转:“我……”

“还有?咬伤。”

叶白汀又提起一?桩:“我在玉玲珑嘴里发现血迹,但她嘴唇牙齿并未有?伤,血迹便是从?别人身上咬的?,因你之前疑似‘不举’,我们直接把你排除掉了,没查,后来觉不对,申百户亲自盯着你,还真发现了东西,达首领,你可敢把自己左边袖子掀起来,让大家看看小臂上的?伤?虽已过去几日,但玉玲珑那一?口咬的?极深,还出了血,你手臂上伤痕现在应该还很?明显。”

达哈不但没撸起袖子,还反射性的?按住了左小臂。

申姜冷嗤一?声:“藏什么藏,老子早看清楚了,你当你昨天大白天为什么那么倒霉,被溅一?身泔水,必须得?洗澡?”

达哈愣了愣,火冒三丈:“你故意的?!你偷看我洗澡!”

叶白汀不管他情绪失控,继续往下说:“还有?鲁明死前喝的?最后一?杯酒,毕正合说是苏屠倒的?,你也说是苏屠倒的?,但其实一?早,在你嚷嚷着有?命案那日,我同指挥使过来,木雅第一?次答我们话时就说漏了,死者鲁明的?最后一?杯酒,其实是和你喝的?。”

“副首领木雅,你其实从?头到尾都知道,那壶假酒的?行动轨迹,它怎么到的?现场,怎么被人利用?,谁亲自换到了席间,给?了谁,是么?”

木雅比较谨慎,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好似在斟酌考虑着什么。

叶白汀便继续:“瓦剌使团一?行,是为搜罗八王子下落,寻找安将军之事,自然交给?大昭暗线,京城本地?人比较好。早在很?久以前,毕正合就是你们的?人,对么?他谋到的?钱去哪里了?鲁明同他勾结,自然也帮着你办事,因酒单生意来往,他很?快发现了苏屠,说他与安将军有?关,你们并没有?立刻信,见到苏屠本人,才觉有?些特殊,甚至暗夜过去试探……你认出了他的?身手,知道他是安将军的?人……”

“不管你与达哈有?没有?分歧,在寻找八王子,及对安将军的?态度上,是一?致的?。可惜鲁明本事不够,撬不开苏屠的?嘴,所以你们心生不满……”

“偏那日酒宴,鲁明这个本不应该知道太多机密的?人,不知怎的?,听?到了了不得?的?话,他们知道你们在寻找八王子了。鲁明此人狡诈阴险,是个投机者,既然知道了,就会想以此换取更多利益,所以他不能留了,必须得?除掉——”

叶白汀看向?达哈:“你杀了人,故意把命案嚷出来,只想事情闹大,水搅的?更浑更深,让大昭发现不了你们的?小秘密,好浑水摸鱼,谁知意外一?个一?个出现,你无法停手,最后连毕正合都得?解决掉,是也不是!”

随着他的?话,申姜慢条斯理,一?样一?样,将证据摆出来,没出声,但眼神非常锋利,好像在说,你跑不了了。

达哈眼神越来越沉,眸底越来越阴,话音里也带了杀气:“不过一?个小小仵作,可真是好大的?威风,你何官何职,敢在此质问它国来使,谁给?你的?权利!”

“本使给?的?。”

仇疑青眼皮微抬:“或者,本将给?的?,达哈,你不服气?”

达哈:……

拿安将军身份压人,要不要脸!

仇疑青不但拿身份压人,还随手拿了桌上的?绣春刀,指骨握上,拔剑出鞘,似想试一?试它是否锋利。

刀身银白,身泛寒芒,只出鞘一?分,就杀气隐现,让人似乎能透过这剑芒,这指骨,这持剑之人,看到硝烟滚滚的?边关战场,那里有?鲜血,有?横尸,有?战马长嘶,有?无尽悲歌……

达哈仿佛看到了过往那一?场场仗,那个曾经?略显单薄的?少?年背影,以及少?年脸上附着的?恶鬼面具。

那不单是个恶鬼面具,面具之下,就是亡他瓦剌人的?恶鬼!

原来最凶的?鬼,并不会长成?吓人的?模样。

“呵呵……”

达哈突然捂了脸,阴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