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代小说 > 诏狱第一仵作 > 236、少爷厉害!全文阅读

尸体?身上的虫子已经清理干净, 视觉效果仍然不敢恭维,整个腹腔都是敞开的,内脏形状基本已经看?不到, 露出的几根肋骨白森森,散发着令人不愉悦的气味。

叶白汀却似乎没受什么影响,手中解剖刀泛着寒光, 比尸体?本身似乎还要恐怖,和以往一样?熟练,轻轻一划一切……

白森森的肋骨就?打开了。

申姜没看?到别的, 立刻看?到了左边第三根肋骨内侧的划痕!

骨头何等坚硬,会在这里留下痕迹的,必是更坚硬的锐物,绝对不会是树枝那么简单!

果然下一刻,少爷就?从那看?不出是心还是肺的器官里, 夹出了一截细长的箭矢。

不算长,不到三寸,跟人体?胸腔厚度相?类,前端箭头锋利, 很明显,肋骨内侧的痕迹就?是它戳出来的,后端折断,痕迹看?起来很旧, 断面没什么毛刺, 齐整了很多,想?来时间已过去很久……

这截木头在人体?里不知呆了多久,颜色都变了,但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它的质地不怎么好,不是什么好箭。

再看?箭头在前,断尾在后的存在状态,这箭矢必自?后背而入,恐怕当时就?穿透了心肺,戳到了肋骨,致死者当场死亡,但因箭本身质量不怎么好,在尸体?跌倒或者被转移时折断了,尾部不知落在何处,遂码头现?场没有发现?,而尸体?经由抛尸动作,入体?断箭发生了一定的转移和偏向?,遂尸体?发现?时,虽然腹腔敞开,胸口也被啃的没什么肉了,这只箭也并?没有被第一时间看?到。

“死者后背……”

叶白汀将尸体?侧翻,很遗憾,因腐败严重,背后的创口形状已经无?法辨认,只能根据内脏及箭矢部位的还原,以及肋骨内侧的戳痕为判断基准:“角度有由上及下的可能,凶手位置高出死者很多。”

申姜当时就?抽了口凉气:“这死的,岂不是和樊陌玉有点像?”

同样?是背后射杀,同样?是差不多的角度,同样?是差不多的箭矢质量,还有箭入体?的深度和力度……

“难不成这汤贵,也是死在花船上的!”

思路一往这个方向?想?,有些猜测就?停不下,二人再次仔细观察,叶白汀这次的视线,还是落在了死者的衣服上。

他微微皱了眉:“这个衣料……似乎有几分熟悉。”

死者身上的衣服穿了多日,又是经血浸又是日晒,颜色和光泽都差了很多,但寻一小片衣角仔细辨认,他真?觉得眼熟,就?在最近见?到过……还真?是昨夜的花船?

他眯了眼梢:“花船上的客人不可能穿同样?的东西,可有些情?况,好像避免不了?”

“喝吐了,弄脏了,和姑娘们玩乐后,想?再续轮酒,不想?穿之前衣服的时候……”申姜神色肃正,“但凡是楼子,花船这种地方,只有你想?不到的招数,没她们玩不出来的赚钱花活儿,姚娘子的花船,备有很多件男装,大小尺寸什么样?的都有,就?是这种时候‘送’给客人穿的!”

就?死者身上穿的这种,大半是夜里放飞的款式,袖子做的很大,腰身做的很宽,穿着舒适,也显风流!

“我就?说么,”想?着想?着,申姜又想?起来了一桩,“汤贵这人,锦衣卫不是在查?说他虽不胖,但极怕热,一到夏天,喜欢穿一种细棉麻的料子,透气吸汗,也非常薄,但这种料子娇贵,穿两天就?会坏,他倒是不怕,反正钱多,可他现?在身上穿的明显不是那种,还真?是死亡当天,去了花船!”

叶白汀沉吟片刻:“汤贵是什么时候被人发现?不见?了的?指挥使说,他最后在公开场合出现?,就?是花船,当时是什么时候?”

“就?是半个月前!”申姜道,“他最后在人前出现?很好查,因有目击者,但最后什么时候失踪的,没人知道,他的家人不在此处,京城的宅子他自?己又不怎么回,有空了就?钻到花船上,忙的时候因生意缘由,哪里都去,本身就?没有固定落脚的地方,所以才不好说……难不成这晚他在花船上就?死了?并?不存在什么失踪,或去别处,他根本就?连船都没下得来?”

“有可能啊,”叶白汀提醒道,“你别忘了那花船构造,船舷外侧往下,有凸出的一段横格,既能卡住樊陌玉,为什么不能卡住汤贵?”

可能当时凶手运气非常好,此事并?没有被人发现?或叫破。

“那尸体?就?这么跟着到了码头……”申姜眼神一震,“难不成正好船轻轻撞到了码头木栏上,尸体?跟着滚了下来,刚好落在那里?”

叶白汀还是有疑问:“可为什么能这么正好?船身停靠的话,不应该是船头在前,船尾在后?”

如果真?和他们猜测的一样?,两桩命案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凶手的杀人模式已经经过练习,计划地点应该还是在船尾,不被打搅的地方,方便操作,那船身发生比较大的晃动,尸体?最可能会落进护城河,怎么卡到了码头边的木栏?

申姜就?笑了:“这个少爷就?有所不知了,花船和别的船不一样?,每天的行进路线一致,只是为了接驳不同的客人,本身也不是时时在河里走的,会在河边停停靠靠,有时遇到特别重要的贵人,还会中间转个弯,停靠到码头时,自?然也不会是一模一样?的规定姿势,会比较随意,船头船尾么,靠岸时方向?并?不一定。”

叶白汀这才想?起,昨夜和仇疑青一起去花船,并?不是在码头,而是在热闹的河岸边,当时花船真?就?停靠在那里,之后慢慢晃了晃,前行也未有很远,速度一直很慢。

若是如此,那这样?的巧合也并?非发生不了。

申姜拳砸掌心:“所以就?是这么回事!汤贵也是这么死的,被约到船尾,凶手却没去,还居高临下,冲着后背给了他一箭,让他当场毙命!凶手玩这的么干脆利落,再行事需要的时间只会更少,昨夜三楼那些嫌疑人,一个都跑不了,全都有作案时间!”

叶白汀却若有所思:“若这汤贵,也不是凶手的第一次呢?”

申姜后背一凛:“那这事可就?大了……什么酒局啊,花船啊,玩乐啊,都得排在后头,杀人才是头等大事!这人该不会是专门?干这个的吧!”

“可也不像专业杀手或死士手段……”叶白汀沉吟,“可能有些我们表面看?到,认为很明显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幌子,看?来得再挖深一些。”

申姜拿起笔,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刷刷刷写:“……放心吧少爷,回头我必会好好查!”

接下来还是得继续看?尸体?。

尸体?腐败了不要紧,总有那腐败不了的地方,可以找的痕迹,比如牙齿,至少可以通过磨损情?况看?一看?年龄……

叶白汀掰开死者的嘴一看?,就?怔住了。

申姜凑过来:“怎么了?”

叶白汀让开些方向?:“你来看?。”

“这是……烂根了?还有点黑?”申姜差点忍不住又要往后退,“还臭烘烘的这么恶心……不对,这黑烂的有点不对劲啊,是不是乌香!”

少爷说过的,这玩意侵蚀人的身体?,连最坚硬的牙齿都抵不住,服用多了,就?会是这个样?子!

叶白汀颌首:“应该是。”

“又有一处一样?了……头一个樊陌玉不也是这样?!难不成这汤贵也是因为瘾犯了,被凶手约去了船尾?”申姜一边头皮发麻,一边发散思维,“这死的都是深中乌香之毒的人,凶手杀谁不行,非得逮着他们杀,是不是对这个东西很厌恶,在惩罚这些人?”

他摸着下巴:“少爷之前不是也说过,居高临下,后背射杀这个行为,多多少少带了些不满或惩罚的意思,凶手是不是觉得他们这样?做不对,在审判他们?”

叶白汀:“也不是没这种可能,不过一切还得看?证据,看?最后的逻辑链是否闭合。”

“那是当然!”

申姜继续翻着自?己的小本子,刷刷刷写了一串字:“我稍后走访,也会着重注意乌香这个点!”

叶白汀继续看?尸体?,性别基本不必再辨,很明显,光是发型体?型,本身没有腐败完全的器官就?能看?出来,大致体?重也是,胖瘦完全能估计,身高也不存在什么疑点,剩下的就?是死者身份。

虽有玉佩在侧,还需要更多更准确的佐证。

叶白汀试图验骨,从暴露出的这一部分,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确定的东西。

之前几次他运气都很好,这次就?不行了,尸体?暴露出来的骨头痕迹很少,没有明显骨痂,没有明显受伤情?况……

他只得更仔细。

慢慢的,发现?了需要特别注意的两个点。

“死者手掌好像过于宽大,”叶白汀翻着死者的手,这只手并?不完整,皮肉腐败情?况同样?严重,指尾都见?了骨,可仍然能看?出,它的宽大和普通人不一样?,“仅剩的皮肤却很光滑,死者该是早年非常辛苦,做过很重的手部劳动工作,且持续时间很长,造成内部骨骼发生这种变化,有过度发育劳损痕迹,这项工作不但极需力气,频率很高,还得兼顾一定的方向?技巧……”

叶白汀看?的久了,找到几份熟悉感?,记得自?己遇到过这类例子:“好像拉纤的船工会有?”

他立刻往下,仔细观察死者的脚:“一般手上有这类痕迹的,脚掌也会特别宽大……”

“还真?的特别宽!”

申姜看?着,突然想?起来:“那这就?是汤贵没错啊!锦衣卫查他生平的卷宗里有,说这汤贵并?不是世?代从商,祖上很穷,他在发迹前,家境一直不好,没读过书,早年为了生存,什么活儿都做,也的确做过几年船工,外面有很多人背后酸他有钱了不会享受,只爱在花船上晃,定是当年的船没拉够……”

叶白汀点着头,一边听,一边继续看?,视线很快停在一处:“那你的卷宗里有没有提过,汤贵在很多年前,脚趾受过伤?”

“脚趾?”

“右脚,第三根。”

“好像……还真?有一句,说是得罪了贵人,被罚过?”申姜眼睛放光,“少爷是不是又有了发现?!”

叶白汀指着死者右脚:“你仔细看?这块骨头。”

申姜发誓,他仔细看?了,可并?没有看?出什么:“皮肉全部坏掉,露出的骨头……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指节长度不够,按常识和本身身体?比例都不够,”叶白汀摇了摇头,指着骨头顶端,“这里有损伤痕迹,且年代久远,这种程度算不上残疾,甚至不会影响走路,但缺了,就?是缺了。”

类似这种特殊痕迹,才是辨认尸体?身份的最重利器。

“我回头去对一对那个卷宗,应该没错!”申姜仔细看?这截小骨头,现?在也没想?什么臭不臭的事了,脑子里全都是死者身份确定的事,“把身份砸死了,案子就?好查了!”

叶白汀点点头:“如若不行,我还可以做颅骨复原,就?是时间会稍微有些长。”

“这个估计还真?不用,就?是调个卷宗的事,”申姜等不了了,把刚才所有要点记在小本本上就?往外跑,“这里就?辛苦少爷了,我现?在就?去把东西翻出来!”

叶白汀:“你需要休息……”

“就?是翻出来看?两眼,确定一下,不费事,之后就?把这些要点让人转靠给指挥使,去后头眯一会儿!”申姜说话间,已经跑远了。

叶白汀便也没再拦。

他不知道申姜睡了多久,什么时候走的,自?己忙完所有验尸工作,分别把结果和要点存档并?送出两份后,天已经黑了。

换了衣服,顺便洗了个澡,回到房间,桌上已经有一打宣纸,都是外边仇疑青和申姜反馈回来的信息,其中最显眼,放在桌子中间,字最大的一份,他看?得不要太清楚——本次死者身份确认无?误,就?是汤贵!

今天时间还不错,叶白汀没忘了吃饭,从厨房拿了几张饼过来,一边慢慢咬着吃,一边翻看?桌上这快叠成小山的卷宗资料。

消息很多,很杂,他想?试试看?,能不能理出个方向?。比如关于乌香,本案中两个死者都用过乌香,且明显看?起来瘾很深了,那其他相?关人呢,有没有此类痕迹?

仇疑青似乎跟他想?到了一处,专门?想?办法去查了这件事,结果三楼这几个案件相?关人都很干净,不管从自?身痕迹,还是银钱来往,身边人供言,都没半点和乌香有关的东西,本人没沾过,他正试图扩大范围,想?看?看?案件相?关人身边的亲人,走得近的人,是否有类似痕迹。

对申姜的猜测方向?,仇疑青也并?未特别质疑,因一切都需要证据,但也不能排除另一个方向?,比如暴露。如果凶手并?不是讨厌别人用乌香,而是讨厌用了乌香的人自?己不谨慎,暴露了呢?

他很快查到了点东西,活着的这些案件相?关人,的确都没有和乌香有关的线索,死的这两个,却被人瞧见?过不对。

普通人或许不能分辨,这些‘不对’是因为什么,可一旦传扬出去,被有心人知道,‘乌香’这两个字,就?再瞒不了。

‘乌香’链条在很多人眼里仍然很隐秘,藏在暗处,不被知晓,可接连几次案件,锦衣卫已经知道了,已经下力度在排查封锁,甚至逼的犯罪队伍不得不断爪另生,处处低调以期积蓄势力,这个时候再爆出来,形势收不住,可如何是好?

对于‘暴露’了秘密的人,是不是需要惩罚,以警示他人?

叶白汀修长手指在一行行字间滑过,眼梢微微眯起。

所以对方真?正忌讳的,是这个?是锦衣卫,是北镇抚司?

花船很明显,是姚娘子在经营,案子发生在她的船上,隐隐暗示着乌香交易,连燕柔蔓都追过去了,毫无?疑问,姚娘子必于乌香链条有关,但三皇子这般精明的人,狡兔三窟,多管齐下,专人办专事,会让姚娘子负责杀人?

叶白汀猜不会,如果姚娘子亲自?动手,一定不是出于上令,而是自?己犯了什么错误,比较严重,必须得处理掉。

那查她的方向?就?有了,她最近有什么麻烦,是比较紧迫,且不好处理的?心态有没有崩过,比如发过火,行为习惯有没有变化过,比如汤贵这点就?很奇怪,她明明不再接客,有了其它的身份地位,为什么又开始有入幕之宾?

吏部这几个,如果动手杀人,那一定是有比面子更为紧迫的事,让他们不能顾及脸面,必须当下做出取舍,有些事来日可以挽回,有些却不可以……那这个意外,可能就?是不可预期的,否则他们完全可以安排另外的时间。

叶白汀指尖点在宣纸上,又想?起了潘禄的话,说没有信息量,这人说的话其实很多,说有信息量,就?是因为话太多,掩盖了很多可能的方向?,需得认真?的思考整理……

想?了很久,他都没什么收获,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就?在眼前,可就?是抓不住。

他干脆换了个方向?,先?把案件有关的东西放到一边,从这堆卷宗里找出每个人的生平,过往的经历,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然后就?发现?了点东西。

所有这些人,从两个死者,到潘禄,到吏部三人,甚至宫里两位厂公,都不是顺风顺水,一路有人扶持,有家世?有路子的人,他们的成长过程都有艰辛之处,但也同样?因为自?身过于出色,一步一步走到了这个位置。

汤贵今天下午刚刚验过,现?在是巨贾,皇商,一起说话吃饭的都是贵人,腰缠万贯,什么都有,可是年少时做过很久船工,受人欺负白眼无?数,寡母带他长大非常辛苦,行商是他的机遇,若非发现?了此道才能,一飞冲天,他的未来如何,谁都不知道。

樊陌玉幼时家里沾过官司,人情?世?故上从小就?不怎么通,就?是有一把子狠劲,不是小时候隔壁邻居,青梅竹马的姑娘陪伴提点,后又嫁与他为妻,他都很有可能长歪,好在运气不错,科举选了官,之后才顺风顺水,人人都要客客气气称一声‘樊大人’。

姚娘子,据说是青楼一个妓子私自?生下的孩子,这种孩子成长环境是怎样?的,可想?而知,她要不是自?己咬着牙努力,一路拼杀到现?在的位置,她和她娘都没活路。

魏士礼说要献寿礼的娘,并?不是他的亲娘,他是过继子,小时候他被亲娘送出去,后又后悔要回来,来回撕扯,亲娘索要无?度,时时都在算计,若不是这个养娘脾气硬,待他好,阻隔一切困难,给他好的环境,好的教?育,他都不能走到这一步……个中艰难苦楚,只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方之助,是从老家族人那里,送到叔叔家寄养的孩子,叔叔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婶婶刻薄,堂兄弟堂姐妹没一个好相?与的,所以才练就?了这份会看?眼色,事事体?贴的性子,没点特别硬的心气,不会一路爬到这个位置。

江汲洪似乎早年喜欢过一个小寡妇,情?伤许久,性格大变,乃至今日都不能彻底放下,听不得别人在他耳边说‘寡妇’这两个字,目前这人是生是死,人在何处,无?人知晓。

潘禄发妻早亡,给他留下个体?弱多病的女儿,他到现?在都没敢续弦,一路走的都很艰难。

宫里两位厂公也是,真?本事当然有,但哪怕当时有一点活路,哪个男人会愿意去势入宫?他们的生平有太多不为人知的苦涩,只是如今位高权重,早就?遮掩的七七八八,寻常人不得而知罢了。

所有人,似乎都是人生路上遇到困难,后来靠自?己本事,慢慢起来……

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只能说明所有人都很努力,都很优秀,官场上并?不鲜见?。得是藏在暗处的什么,能把所有这些人联系起来呢?乌香?可仇疑青查过了,活着的这些相?关人,都没有沾过,似乎很明白这东西有问题。

想?着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梦里都是这些东西。

身边多了一股温暖气息,被一双大手抱起,放上床榻时,他脑子里一片混沌,第一个反应竟然不是这个带着药味的气息太苦,而是今天仇疑青不是说了,晚上不回来?

他眼睛睁不开,脑袋蹭了蹭仇疑青的肩,迷迷糊糊道:“……一起睡?”

“你睡,我还有其它事。”

仇疑青是真?睡不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药,哪怕在小仵作身边,也没有丝毫睡意,干脆抱了文书卷宗过来,在床边小几上看?。

当然,他也看?到了小仵作翻出来的东西,所有案子里这些人走到现?在,似乎都……

“来之不易?”

不易……

易……

叶白汀不知怎的,突然从混沌睡意中醒来:“你说的对,就?是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