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铃随着奶娘的力道转了一圈，裙摆随着旋转晕出一朵美丽的花圈。
“奶娘，你这是干嘛？是要替我做新衣裳么，不用了最近爹爹还有哥哥们替我采办了不说，据说聘礼里头也装了不少。我的衣服都可以堆积成几座大山了。”虽然聘礼是她的了，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要去瞅一眼，听说都快饶塞北城墙一圈了。可怕她爹爹知晓了会难过伤心。
她今日不过是过来跟奶娘探讨她完成了一半帕子，应该怎么样才能把眼睛绣得有神韵，她认为做什么都会有灵魂，画画可以把人一颦一笑晕开在水墨丹青之中，就算是写字一勾一画注入了神韵和随意写的都是不一样的。
她这几日女红好了不少，奶娘都夸了她几句。不像第一日要不是把线打结就是一下子就扯断了。要么就是把手指扎得跟猪头似的，筷子都拿不稳。
所以她打算等好一点替她爹绣一个荷包，他身上的那个荷包尽管保管的极好，但是随着岁月的流逝，早就褪去了原来的色彩，暗淡无光。就连线都有些脱落了。
她刚到奶娘就把她拉到屋里，拿着软尺对她上下其手，欢儿在一旁细细把奶娘念出来的记下。
奶娘无奈摇了摇头，那个姑娘家会嫌弃自己衣服少的“做红盖头，每个新娘子都要盖的红盖头。”说完让秦风铃伸展开手臂。
秦风铃巴掌大小的脸颊爬过一丝红晕“做红盖头不是量头就可以了么，为何要量全身？”
她见过新娘子的红盖头都是蒙在头上的，而且红盖头都差不多的。她的头就算再大，也不用特意做。
奶娘顿住手上的话，半响才拿着软尺坐在凳子上“夫人很久以前就替你做好了嫁衣，老爷怕你知晓心底会难过不让你知晓。当年夫人是按着她的尺寸来，特意做大了些，我这次是看看哪里需要改的。”
这一句让秦风铃愣住了，她真的不知道有这件事。小时候的秦风铃如同一个小疯子，好不容易长大，秦怀庞心底是不愿意她那么早出嫁，更不愿意同她说。
秦夫人之所以那么早准备，只怕早就知晓自己是没有机会见到那一天了，才会做一套红衣减缓自己对女儿的愧疚。
“娘亲，她很喜欢我嘛？”明明是很陌生的一个称呼秦风铃喊出来却没有任何的难说出口，也许在梦中回肠时，不知喊了多少次才会这般的熟悉。
话语底下有些弱弱，底气不足。
奶娘怜爱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夫人很疼你，你还未出生时，总喜欢抚摸肚子说等你出生后，就让两位少爷去学武，将来有人欺负你了。他们不在的话，二位少爷也会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这是秦夫人的原话，那怕岁月不饶人，再过几十年她还是能一字不差的说与秦风铃听。
她还记得夫人刚生下小姐时，两个少爷围绕在两旁，都小心翼翼用手戳那软软的肉。尽管特别小心了，但还是会受到一声压制的怒吼。夫人在一旁一脸幸福地望着他们。
本应该是幸福的一家，老天爷它嫉妒看不过眼。其实秦夫人当年也是要做红盖头的，只是后来病实在太严重才耽搁了。其实她更希望是自己亲手替女儿盖上红盖头吧。只怕离去时，也不能释怀吧。
秦风铃也有过期待有个女人在她哭泣时，会温柔地拥她入怀，轻声细语安抚她。夜里踢被子替她盖被子，给她拍觉。特别是看到秦辰彦被秦怀庞胖揍时，如果她还在，只怕会义无反顾的跑过去夺了鞭子，然后为了他们同爹爹呕气。这些都是她在欢儿身上看到的，每次她被奶娘打的时候，欢儿她爹总会把她护在身后。那时别提有多羡慕欢儿，她甚至希望自己天天被揍，只要娘亲在自己的身旁。
其实她也曾哭着跟秦怀庞要娘，那时他定定地望着她，眼里都是她看不懂的深意。那一天她都没有看到秦怀庞，秦辰彦同她说，如果再哭喊着要娘，爹就会被狼叼走，吓唬得她再也不敢提过这事。
这羡煞旁人的感情，天公不作美，苦了两个人。阴阳两隔，一个在地下等待，另一个在世上苦苦地思念。
秦风铃突然很想看到秦怀庞，想到这也不管自己的目的是什么，扭头就往外走。
欢儿急忙喊道“小姐。”
奶娘拦住她“让她去吧。”她知道秦风铃要去做什么，她今日这番话也是想要秦风铃明白秦怀庞这么多年表面的无所谓心底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