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代小说 > 锦凰歌:倾世嫡妃 > 第三百零七章猜心全文阅读

“阿瑶,如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还好这里是你的地盘,我可以放心把这些话说给你听!”方月如大概是压抑的太久了,好不容易寻了个人倾诉,继续说的哦啊:“你可一定要多留我一段时间,若是在这里生下这个孩子,我心里大概能安心一些。”

“月姐姐,这些话,你可曾太子说过?”叶瑶想了想,问。她虽然不是什么情感专家,却也知道,夫妻间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最好的办法还多交流,把心里的话和猜疑都说出来,从彼此这里寻一个安心。

方月如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些话我如何能直接与他说呢?且不说他究竟有没有这个心思,我若是直说了,岂不是会显得我小肚鸡肠,不肯信任他吗?说实话,太子对我倒是也不错,人前给足了额体面,私下里也从来不在我面前甩脸色,始终都是温言细语的,可我总是觉得,心里很不对劲,很不安!其实,他若是在我面前西怒形于色的话,我这心里头反倒是能放心一些。”

“那么月姐姐对太子呢?”叶瑶说道:“你在太子面前,是不是也一直都温婉大方,妥帖周全,从来不在他面前摆脸色呢?你若是肯在他面前表示一下不满,闹闹脾气,他会不会也觉得放心一些?”

方月如微微一怔,想了想,说道:“也许吧!可是,我又怕把自己的缺点暴露在他面前,反而惹了他的讨厌。唔,你呢?你在宸王面前,都是如何表现的?我一直觉得,若是论冷静自持的话,你家那位夫君比太子还要冰冷上三分。”

叶瑶笑了笑,说道:“月姐姐也知道,我这性情可不是能安于后宅的。他的性情的确很冷淡,若是比耐心的话,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既然如此,自然就是得时常折腾折腾,刷一刷存在感了。”她想了想,笑道:“当然,这种事儿也不能做过头了,得既要挑起他的兴趣,还不能让他厌烦。比如说吧,我若是心里头不舒服了,就在夫妻之事上扯着他胡闹。等事情结束以后,他一个男子,总不好意思反过头来怪我耐不住寂寞吧?呵呵,在这种事儿上啊,天下男子都是一个德行,别看他面上装得多么正经,这心里头啊,还不知多么享受呢!”

方月如的脸色一下子红了。嘴上虽然没有承认,心里头却觉得,这好像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叶瑶的话只说到了这里,她自己也知道,她的性情里有一种天生的多疑。而夫妻间的云雨之事,对于她来说,其实是一种能调节心情,增进感情的良好工具。从表面上来看,她觉得,自己看起来还是很淑女的,可到了这种事情上,她从骨子里就没有一点儿含蓄内敛的意思,甚至是把这种事情当成一门学问,一种工具来研究。

反正上辈子的时候,楚渊最初就是把这种事情当做一种放松的方式教给她的。

事实上,对于经常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的人来说,掌握一种调节精神状态的方法很有必要。在现实生活之中,不是也有人会通过烟酒,甚至赌博来放松心情吗?叶瑶觉得,相较于前面几种来说,这种方式要安全和健康得多。当然,这有个前提,你需要有一个安全可靠的伴侣。

不过,在色念上的坦诚,并不意味一味的贪图玩乐。她和楚渊在这种事情上还是很有默契的,都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

见方月如微红着脸低下了头,叶瑶也就点到为止了,笑了笑,说道:“这样好了,我帮你打探一下,看看太子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我还是觉得,他既然肯带你来北疆,多半就是真的在乎你。再说了,他若是不希望这个孩子出生,有的是办法在你还未觉察的时候,就不让这个孩子降临。你也说了,他是医者中的高手,在这方面,有的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法。”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方月如的心情轻松了许多,说道:“也许,如你所说,我真的需要改变一下和太子相处的方式。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这个孩子着想。”

叶瑶点了点头,问:“他那两个侧妃是怎么回事?别人硬塞进来的,还是他自己去求来的?”

“可以算是别人硬塞进来的吧!”方月如低声说:“那个慕容婉也就罢了,南越人在凤嘉国孤立无援,有求于太子,可那个任可欣,她的来头便着手让人头疼了。”

“任家,这是凤京城四大世家之一吧?”叶瑶说道。

“不错!如今的凤京城中,一共有四个大世家,除了任家,另外三个分别是花家、何家和周家。周家和何家是姻亲,两家算是站在同一条船上。花家支持的是如今的皇帝陛下,而任家则是全力支持太子殿下。如此看来,四大世家划分成了两大阵营,彼此抗衡。而这其中,任家对太子极为重要。我曾经听太子说过,若是没有任家在背后的扶持,就没有他的今天。”

“原来如此!”叶瑶想,这话也不算错,凤夜轩能够安然回到凤嘉国,并且成为太子,任家在背后牺牲了太多。就算是有一个血咒的紧箍咒在头上绑着,任家的这些付出,也值得凤夜轩刻骨铭心了。

“任家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自然不乐意让我一个外人占了太子妃的位置。便是这个任可欣,在我面前的时候,姿态也高傲得很!”方月如说道:“太子还要仰仗任家的支持,我就算是看在太子面子上,哪怕是有办法,也不能轻易对她出手。”

叶瑶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月姐姐,,太子既然知道任家的打算,当初,为何不直接迎娶任可欣为太子妃,反而要千里迢迢地迎娶你这个东平公主呢?说句实在话,我一直不觉得,我这个死而复生的兄长,是个把儿女情长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

她甚至觉得,凤夜轩接近方月如的时候,就考量过任家的态度。李氏已经明明白白表示过不满了,凤夜轩还是如此坚持,只能说,他根本就不想迎娶任家女为正妃。

方月如轻轻叹了一口,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功高震主,臣强主疑,你是觉得,太子怕自己被任家拿捏住,反而成为任家手里的傀儡,就像是摄政王掌控了如今的皇帝陛下一样,是吗?”

叶瑶的确是这样想的。任家为了凤夜轩的复位付出了如此多的心血,肯定是要从中得到回报。但是,权利和财富,往往是能让人上瘾的。拥有了一点儿之后,就想要索取更多,直到对方再也无法忍受,从而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如今,任家要的是太子妃的位置。将来,就会要任可欣生下儿子。再将来,会想着让自家的这个外孙成为下一任帝王。

这其中肯定是遇到阻碍的,比如方月如这个太子妃,还有方月如生下的嫡出皇子。

任家不敢动凤夜轩,难道也不敢动方月如和方月如的孩子吗?甚至,当任可欣生下子嗣后,任家就不会顾忌于一个凤夜轩了。

而凤夜轩就算是再知恩图报,再心善仁义,也不能坐视自己的发妻和嫡子被人残害,被人算计吧?

叶瑶想,这天底下,如天圣帝那样给刚出世的儿子下绝命之毒的父亲,大概也寻不出几个来。

到时候,凤夜轩若是要像男人一样保护娇妻幼子,就不得不和任家正面交锋。这样一场战争里,叶瑶不觉得,凤夜轩会是输家。

那么,在在这时候,叶宣带着方月如来北疆的目的是什么呢?

大概是知道叶瑶和方月如之间关系亲厚,希望让叶瑶照拂方月如和她的孩子吧?

这样一来,任家若是想伤害这个孩子,就必须和叶瑶正面交锋。

这等于断绝了叶瑶和任家联手的可能,把叶瑶这个任家的外孙女,变成了任家的敌人。

方月如倒是没想这个多,见叶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略有些疲惫地笑了笑,说道:“太子不是恩将仇报的人,不管他究竟存的什么心思,我如今却是什么都不想深究,也不想计较了。你方才也说了,我们总是要向前看的,这些过去的事情,都让它过去就好了!”

叶瑶笑了笑,将方才的一系列推断抛到了一边,说道:“是啊,这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了!还是说点儿高兴的吧,我听说,凤嘉国的凤京城在靠近南疆的地方,如今,那里还是繁花似锦,是吗?”

“是啊!”方月如点了点头,便寻了凤京的风光名胜来,细细解说。

叶瑶陪了方月如一会儿,便起身告辞,径直去了奕园。她琢磨着,楚渊这会儿应该和凤夜轩谈完了。

门口的侍卫倒是没有拦着她,她一走进门口,就听到了书房里传来的絮语声。她在门外听了一会儿,里面两个人谈的是关于北长城之外,一个名叫白骨荒原的地方。

尽管异域小国纷纷落户北域,但白骨荒原依旧是一片方圆数千里的无主之地。荒原中游荡着许多强大的妖兽,据估计,里面至少有二十只妖王级别的妖兽。

凤嘉国想模仿北疆在北长城外圈地筑城的做法,打算在白骨荒原中筑城屯兵。但凤嘉国的军队认输虽然多,战力却和护国军差了好大一截,打算和护国军联手,挺进白骨荒原,在荒原之中筑城屯兵。

楚渊也是同意结盟之事的,他正想给手下寻个地方练兵,白骨荒原是个好地方,只是大半都落在了凤嘉国的长城之外。他若是贸然插手,一来有“老过界”的嫌疑,二来就算是扎下了根,也很容易被凤嘉国偷袭。

叶瑶等两人谈妥了章程之后,才轻轻咳嗽了一下,走进了书房。

“太子殿下,幸会!”叶瑶淡淡笑了笑,说道。离得近了的时候,她能感觉到,凤夜轩即便是面上一派沉静,可眼睛里却装着沉重的心事。

“知道宸王妃如今过得不错,夜轩心里也放心了许多!”凤夜轩笑了笑,说道:“月如那里,还要劳烦你多费心!”

“这是自然!”叶瑶笑了笑,偏头说道:“月姐姐和我说了很多,她的状态很不好,总觉得有什么坏事要发生。”

“她最近的确很疲惫,妇人有孕的时候,大概都爱胡思乱想吧!”凤夜轩说道:“我替她诊过脉,却诊不出什么问题来。也许是我医术浅薄,也许是真的无事。”

“这么说,太子也怀疑,月姐姐是糟了什么人的暗算了,是吗?”叶瑶问。

“其实,我的预感也不大好!”凤夜轩沉吟道:“孟家的医术再整个大陆都是赫赫有名,若是能让孟先生看一看的话,也许能看出个究竟来!”

“阿瑶记得,太子一向不说没有根据的话!”叶瑶说道:“所以,你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只是还不能肯定,是吗?”

凤夜轩没有说话,楚渊说道:“不管是什么情况,如今都言之过早!瑶瑶,我们且等着孟含章的消息吧!”

“好吧!”叶瑶点了点头,说道:“凤清旖前辈还在新月城,她也许能看出来一些东西!”

“如此,在下告辞!”凤夜轩听到“凤清旖”三个字的时候,眉眼微微一动,说道。

“不送!”楚渊淡淡说了一句,将凤夜轩送到了门口处,又走了回来,把展开的地图收起来,说道:“你看过方月如的脉象吗?”

“没有!”叶瑶说:“太子都看不出什么来,我就更看不出来了!哦,殿下和他提起我那位母亲的事情了吗?”

“还没来得及说。”楚渊说道:“我想,他马上就要亲自去叶府拜访了!等他见过了李墨心,想来就会亲自开口提这件事情了。”

“我忽然间觉得,母亲若是当真想过个逍遥下半生的话,还是留在北疆更自在,您说呢?任家如今处在权利风暴的核心,只要有一步行差踏错,就是个粉骨碎身的下场。到时候,母亲的处境反而更为让人担忧。”叶瑶想了想,说道:“我这个做女儿的虽然给不了她什么孝心,至少可以不给她添麻烦。她只要不闹事,我就能保她一辈子平安顺遂!”

楚渊笑了笑,说道:“莫忘了,她还有另外一个女儿。这做母亲的,在女儿有危险的时候,心里头哪里能有真正的平静呢!我倒是以为,就算是你想让她留下来,她也未必愿意在这里颐养天年呢!更不用说,凤夜轩拿捏住了她,就等于变相地牵制住了你。”

“他见过李氏之后,大概就能明白,就算是拿捏住了母亲,也牵制不住我吧?”叶瑶笑了笑,说道:“算了,殿下若是自有主张,便随着殿下的意思去做吧!反正一个女儿该做的,我都已经做过了!”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楚渊笑了笑,说道:“方月如似乎过得很辛苦!我瞧着,夜轩这里也不轻松!他还是很想保下这个孩子,只是担心自己有心无力!”

叶瑶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道:“他们啊,如今也不知能不能算是貌合神离!月姐姐对自己这位夫君,也不是很信任呢!两个人都不是感情外露的人呢,总是把疑虑都放在自己心里,猜来猜去的,让人一想想就觉得累得慌!”

“听你这话说的,倒好像是在说,咱们两个都是直性子似的!”楚渊笑了笑,玩笑道:“不过,你的心思也不难猜,反正你面上表现出来的,通常都是和心里头想的恰好相反罢了!我若是觉得不满意的时候,只要往相反方向想一想就是了!”

“殿下的想法也不难猜!”叶瑶嗔了他一眼,说道:“殿下一般不会宣之于口,而是亲手做出来。我只要想一想你都做了什么,不去想你说了什么,就什么都明白了!”

楚渊很少开口说“喜欢”她,更是极少提一个“爱”字,你若是指望着他说什么海誓山盟,甜言蜜语,只怕是会被他急死。但这个人的好处就是讷于言而敏于行,你若是留心的话,就会突然间发现,自己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里,都能瞧见他的真心和情意。

楚渊莞尔:“如今想来,还真是这个道理!”也许,这大概就是天造地设的缘分吧!

叶瑶也笑了笑,说道:“我其实觉得,这最大的问题,大概还是因为太子身边的莺莺燕燕太多了。女子和男子不一样,男子喜欢抢来的女人,对主动送上门来的视而不见;而女子,只喜欢主动缠上来的男子,对围着别人打转的花蝴蝶敬而远之!”

“这倒也未必吧?”楚渊不慎赞同道:“大概还有一种情况,叫做习惯!”叶瑶至于他,楚渊想,也许就是一种习惯。长年累月的面对面相处,你不曾觉察到那种微妙的感情牵绊。等有一天,你终于意识到,这个与你亲近如斯的人要离你而去了的时候,你才突然发现,原来,那个人的一颦一笑,早就已经入了骨髓,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已经让人戒不了,忘不掉了。

“习惯,也许吧!”叶瑶笑了笑,说道:“这一夫一妻多妾的世界里,男子大多都被宠坏了,活该因为后院起火焦头烂额!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凡是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楚渊只是笑,他也知道,这话不管怎么接,大概都讨不了好,倒是把不如什么都不说。

叶瑶说了几句风凉话,又走上前去,很是稀罕地扯了扯他的衣襟,解开了衣襟上的一粒扣子,轻轻笑道:“好在殿下是难得的聪明人,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

楚渊由着她动作,轻声说道:“瑶瑶也很聪明,知道和立在危墙之下的人站在一起,没有什么好下场!”

这一番话说到这里,最后已经变了颜色。叶瑶在这时候是一向都不知道矜持为何物的,此时起了坏心,手腕一带,轻轻一提气,竟是用轻身功夫掠出了书房,手腕里还捎带上了一个楚渊,径直去了书房之侧的卧房之中。

许是目睹了方月如和凤夜轩的感情危机后,有所触动的缘故,两人折腾得有点儿过头,整理好衣裳的时候,已经是用晚饭的时候了。

晚饭是在奕园里用的,苏羽送食盒进来的时候,还把凤夜轩的行踪说了一遍。

“太子离开书房后,先去清风楼看了看太子妃。再之后,就带着任侧妃出了王府,径直向着叶府而去。在叶府之中,太子和任侧妃拜见了李夫人。在这期间,李夫人把闲杂人等都清了出去,与太子和任侧妃密谈了整整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李夫人亲自送太子和任侧妃离开。太子面色如常,任侧妃面上有点儿失望,李夫人则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太子和任侧妃离开之后,李夫人的头痛之症又犯了,王府这边得到消息之后,马上将医师送了过去,还送了一些安心凝神的药材和丹药。但李夫人的情况一直不见好转,方才叶府的下人来通禀,说是想求孟先生看一看!”

“我亲自去看一看吧!”叶瑶说道:“也许,我能帮得上忙!”

“也好,我陪你去!”楚渊说道。“正好也可以问一问,李夫人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心病终须心药医。”

“辛苦殿下了!”叶瑶玩笑了一句,说道:“去叶府瞧瞧也好,我也有好些日子不曾见秦姑母了!哦,黄琬晴的产期应该也快到了!”也不知道这个在婚前怀上的孩子,叶家究竟是个什么说法!

楚渊微微抬眸,却什么都没有说。他是知道黄琬晴的这个孩子身世有点儿问题的,但叶路远既然认下了,旁人也不好说什么。

倒是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在这段时间里突飞猛进。黄琬晴有孕期间,叶路远这个叶家少主可以说是卸下了一切重任,寸步不离左右,反正在外人眼里,黄琬晴这是嫁了个贴心细致的好夫君!

用罢了晚饭之后,叶瑶和楚渊出了王府,在昏冥的暮色里,上了马车,径直向着叶府而去。

马上来到叶府门前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这一夜是满月之夜,还是八月十五日的满月夜。不过,这是朝代没有中秋之说,也无所谓团圆不团圆了。

叶瑶和楚渊走下马车,叶家人已经接了出来。

当然,大多不是些身份重要的人物。那些身份贵重的,都随着叶安澜去了青阳城。

“殿下和王妃夤夜到此,属下等有失远迎,还请见谅!”站在最前面的是叶路远,后面是叶家其他房的长辈。

“诸位不必说理,本王也是听说岳母病了,特意过府探望!”楚渊说道。

“李夫人正在怡心园休息!”叶路远侧身让出一个位置,主动在前引路,说道:“医师已经看过了,只说李夫人是气血虚弱,精神倦怠,只要多休息一段时间就好!”

“医师给母亲用的,还是凝神丹吗?”叶瑶问。

“正是凝神丹!”叶路远说道:“开药的王府的白树人医师,丹药也是白先生直接从王府里带来的!”叶瑶和楚渊没少往李氏的院子里送丹药,安神丹和凝神丹是送的最频繁的。因为李氏每次翻了头疾,脉象上表现出来的都是气血虚弱,精神倦怠,这些医师也明白了三分,每次来看诊的时候,都额外准备好这一应丹药。

叶瑶和楚渊随着叶路远走出几重垂花门,穿过一条游廊,最终停在了一座玲珑雅致的小院子里。走进院子之后,就见半夏带着侍婢迎了出来,拜道:“奴婢等恭迎宸王殿下,恭迎王妃!”

“都起身吧!”叶瑶说道:“采苓,母亲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采苓面上带着些急色,说道:“夫人还在昏睡之中,如今怕是不方便见客!王妃,按照往日的经验推算,夫人至少要昏睡整整一夜,才有可能清醒!”

“带我去看一看母亲吧!”叶瑶转身对楚渊说道:“殿下且在这里等一会儿可好?”

“也好!”楚渊点了点头。

“王妃,这边请!”采苓行了一礼,引着叶瑶走进正屋之中。

李氏躺在东侧的卧房之中,叶瑶走进来后,看到就是一张略有些憔悴的容颜。她走到近前,将李氏的一只手腕从衾被里取出来,两指探在腕脉上,细细诊了一会儿。医师说的不错,从脉象上看,的确只有气血虚弱的现象。

她从体内分了一缕灵力,沿着腕脉注入李氏的身体之中。转头瞧了采苓一样,说道:“你们且出去一会儿吧!”

“王妃,您若是有事,还是吩咐奴婢吧!”采苓低声说道。

“我无事吩咐你们!”叶瑶笑了笑,说道:“怎么着,害怕我对你们主子不利不成?这里是北疆,我若是有这么心思的话,你们在不在这里都一样!”

“婢子出言无状,还请王妃见谅!”采苓马上就想明白了这点儿,屈膝一礼,带着其他人退了出去。

叶瑶回忆了一下《日月心经》中的净化术施展要诀,从衣袖里取出了几根银针,针尖上附着了灵力,一根根插在李氏周身的要穴上。

她能感觉到,李氏的身体在不断衰弱,气血两虚不过是这种衰弱的表征。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吞噬她的生机,这种衰老的速度,要超过了年龄很多。

她大概明白,那血咒或许是无解的,所谓的解药,只是能缓和一下生机流失的速度而已。

巫家咒术一向玄奥,其中的确有许多是作用于生机本源的。叶瑶此时输入的灵力,略微能补充几分生机的流逝!

当最后一根针落下之后,有一丝丝黑气从针尖上冒出来。这黑气一冒出来,就马上消散了,连一丁点儿痕迹都瞧不见。

叶瑶等所有的黑气都消散了,才慢慢把所有的银针都拔了出来。她又向着李氏的身体之中输送了一会儿灵力,这才轻轻点了点李氏的人中穴,让她醒了过来。

“阿瑶,你怎么在这里?”李氏有点儿不敢置信地说道。她能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都舒服了很多,那仿佛是灌满了水的脑袋,也清爽了许多。

叶瑶从衣袖里取出一瓶返魂丹,说道:“母亲,我刚刚为你拔出了体内的血咒。血咒虽解,但你的生机流逝得太厉害,需得用别的办法补足。哦,生机直接作用于人的寿元,生机亏损的人,往往在寿数上有所折损。千年来,李家从未有人能活到六十岁,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哦,这瓶子里一共有百粒返魂丹,你每三日服用一粒,连服一年,应该就能把亏损的根基修复完全。”

便是华秋月那百孔千疮的身体,也不过用了几十粒而已。叶瑶想,李氏服用完这些丹药后,大概可以长命百岁了!

“你知道如何拔出血咒之术?”李氏总算是听明白了叶瑶的意思,说道:“你上次提过的反噬之事,也是真的吗?”

“是真的!”叶瑶点了点头,说道:“反噬这种事情,说穿了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李家人身上的天咒之术,是一种掠夺人生机的咒法。即便是服了解药,中了血咒的人体内的生机仍旧会不断流逝。不过,我很好奇,这些生机之力最终都去了哪里!”

李氏眼神微微一变,说道:“凤嘉国历代的皇族中,百岁以上的人很常见!便是龙骧国的皇族中人,能活到八十岁以上的也不多见。”李氏说到这里,停了停,说道:“昔年,兰氏寻了歹人施展离魂术,你的魂魄流落在外,夜轩的魂魄却只是稍有些错位,很快就自行恢复了过来。”

“看来是移花接木,李代桃僵的事情了?”叶瑶微微扬了扬眉,说道:“也许,凤嘉国的那一位开国皇帝,一开始存的心思就不地道。这所谓保证李家人忠诚于皇族的血咒,其真正的目的,大概是截取李家人的生机之力为己用,为自己延年益寿呢!”

李氏也想到了这些,脸色有点儿白。若真是如此的话,凤嘉国的那位开国皇帝,心思何其狠毒!利用了臣子的忠心,用臣子子子孙孙的生机来为自己的族人延年益寿。

叶瑶停了停,又说道:“我能解除血咒之术的事情,母亲可曾对凤夜轩提起过?”

“还没有!”李氏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他大概是已经在怀疑了。他来的时候,特意问过我,那个华秋月有没有提过什么解咒之事。哦,他还说,他觉得,自己的修为一直没有进益,大概是遭受了血咒反噬的缘故。”

一般来说,血咒的威力越是强大,起反噬作用就越是可怕。李家人身上的血咒掠夺生机,反噬到凤家人身上的时候,就是加倍掠夺凤家人的生机。

“母亲日后有什么打算?”叶瑶顿了顿,说道:“就算是凤夜轩当上了皇帝,任家也没有安逸下来的可能!反倒是彻底解除血咒的话,还有一线自由的希望。您应该也不希望我那位姐姐,还有姐姐的子子孙孙都寿不过六十,饱受气血虚弱之苦的折磨,是不是?不知长辈答应过什么,承诺过什么,孩子总是无辜的,我们不能不为孩子们想一想,您说呢?”

李氏面上闪过些许挣扎,说道:“瑶瑶,方月如有孕了!若是李家身上的血咒之术被解除的话,夜轩和那个没出事的孩子会怎么样?”

叶瑶淡淡说道:“进阶宗师这种事情是想都别想了,若是幸运的话,大概能活到而立之年吧!至于那个孩子,他多半会流产夭折,否则的话,就会大量汲取母亲的生机,使母亲气血衰竭而死。所以,我就算是要动手,也不是现在,而是数年之后!哦,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都还在世,是吗?”

“他们的确都还在世!”李氏想了想,说道:“他们还曾经和我说起过你,说是想亲眼见一见你!”

“他们应该快要六十岁了吧?”叶瑶说道。李氏今年还不到四十岁,她的那对外祖父母,只怕也要五十多岁了。

“你外祖父五十五岁了,外祖母是五十六岁!”李氏的声音有点儿沉重。

“若是现在就解除血咒的话,他们都有望活到一百岁!”叶瑶轻声说道:“母亲,您最好在好生想一想!那是生养了您的父母,您不想看着他们早早入土,是吗?”

李氏沉默了,半晌后,说道:“好吧,我会好好想一想!”

叶瑶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也好,方月如只怕是要在北疆生产,您的时间还很充足。哦,别忘了按时服药!日后,这头痛之疾应该不会再来打扰您了!若是日后有什么不适的话,只管去王府里寻我传话!”

李氏点了点头,说道:“我记下了!天色已晚,你留在这里多有不便,也尽快回去吧!”

叶瑶笑了笑,点了点头,说道:“殿下就在门外,母亲可要见一见他?”

“他陪着你过来的?”李氏微微扬眉,笑了笑,说道:“他倒是有心了!这些日子,我也听人家说了,殿下待你果然一片至诚,你当惜福!”

叶瑶淡笑道:“我待他也是一片至诚。”她并不觉得自己嫁了楚渊是占了多大的便宜,她觉得,楚渊娶了她,也一点儿都不吃亏,用不着她感恩戴德。

“改日把祈儿带过来让我瞧瞧吧,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我的第一个外孙!”李氏的笑容温暖了一些,说道:“夜轩方才告诉我,无忧也有身孕了!她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叶瑶微微挑眉:“这个孩子该姓何吧?”日后,任家和凤夜轩肯定是要灭了摄政王全家的。到时候,这个孩子怎么办呢?眼睁睁看着母亲杀了自己的父亲一家,然后再跟着自己的杀父仇人们相亲相爱?

李氏点了点头,语气沉重地说道:“摄政王府需要这样一个嫡长孙的降生。不管怎么说,在他们眼里,这个孩子身上流淌着凤氏的血,如果还能觉醒凤氏的血脉的话,就有了争夺皇位的资格。”

“纸里包不住火!”叶瑶对此一点儿都不乐观。她讨厌把孩子当成武器和工具的做法,也不喜欢这种让孩子在父母里头二选一的家长。

“我想,无忧现在需要有个贴心人陪在身边!”李氏继续说道:“夜轩说,无忧很想念我这个母亲!”

“无忧姐姐的父亲,是不是叶昶?”叶瑶微微凝眸,问道。

“是他!”李氏倒是毫不犹豫地承认了,说道:“是我对不起这个孩子!她一出生的时候就被送走了,出嫁的时候,嫁的又是那样的人家,我便是有心照拂都力有未逮。若是她再生下一个孩子,这冤冤相报的孽债,究竟还是才能有一个了断啊!”

说起来,她倒是不怎么担心叶瑶。这些日子,她也能瞧得出来,楚渊对自己这个小女儿真是体贴周到,处处用心,她并不担心叶瑶会受委屈,反正不管在什么情况下,这个小女儿都有办法让自己过得舒服。

大女儿叶无忧并不是在她身边长大的,而是在外祖父母跟前长大,所接受的教养和李氏一般无二,不外乎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那一套,主张为人子女的,理当为了家族牺牲一切,理当为了忠诚牺牲儿女。

所以,叶无忧并不像小女儿叶瑶这样“叛逆”。李氏一想到她,就仿佛想到了年轻的自己。怀着一腔勇于牺牲的热血,自以为是为了一个伟大的目标,一个神圣的使命而献身,百般辛苦咬牙忍下,万种委屈和血吞服,到头来才知道,那些豪言壮志,那些忠贞大义,全都是些害人害己的谎言!

这时候的李墨心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之中,她此时已经完全赞同了叶瑶的主张,抛弃了那些曾经奉为圭臬,曾经坚守不移的信仰。

或许,这也算是被叶瑶几番辗转折腾之后,终于“洗脑”成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