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代小说 > 多子多福(清穿) > 第81章 081全文阅读

不等张樱想出个所以然, 康熙一行人便回京了。

刚回到京城的第一天,在所有人都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康熙直接下旨废太子, 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他不但想要废太子,还不想让二废太子影响自己的名声,于是和其他皇子说——

"皇太子胤礽自复立以来, 狂疾未除,大失人心, 祖宗弘业断不可托付此人。朕已奏闻皇太后,著将胤礽拘执看守。"

又说太子——

"不法祖德, 不遵朕训"

于是将太子软禁在了咸安宫。

太子全程懵逼,只觉得这圣旨下得格外突然, 完全没有任何预兆。

是,这一年以来, 汗阿玛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他也做好了自己会被汗阿玛二废太子的准备。

但……

他没想到会是这么突然啊?

明明之前在塞外,他与汗阿玛除了偶尔争执一两句,几乎没起任何冲突, 后几个月更是父子和睦, 都快要让胤礽以为自己与汗阿玛之间的感情还可以修复了。

然后, 一道晴空霹雳打在了他头上。

回京第一天, 汗阿玛就迫不及待地下旨废太子。

胤礽恍惚间,只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胤礽这个当事人都懵成了这样, 其他大臣与皇子更是迷茫懵懂,完全想不出康熙这是什么操作。

次日,康熙给出了废太子的四条理由。

主要……还是“狂疾未除”,不分是非, 结党营私等理由。

唯一值得被重视的,也就只有一点“秉性凶残”了。

但其他人在看到这条理由后不但不觉得理所当然,反倒对康熙的反复无常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若胤礽真的“秉性凶残”,当初把他宠上了天的你又算什么?

康熙还顺便把死了近十年的索额图拖出来鞭尸,直接给他扣了一个“天下第一罪人”的大帽子。

总之废太子一事所有人都有错,就他康熙没错。

张樱相信

,若非索额图的直系亲属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了,他只怕还会再杀几个。

与此同时,康熙还下令——

"各当绝念,倾心向主,共享太平。后若有奏请皇太子已经改过从善、应当释放者,朕即诛之。"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二立二废的皇太子再没有复起的希望了。

其他皇子都为这个事实高兴不已,胤禛却在得知此事后陷入了沉思,并干脆将自己关在了房中好几天。

几日后,他从房间出来,眉眼间的天真已完全褪去。

他从废太子身上清楚地认识到了一件事——

康熙先是皇帝,然后才是他们的汗阿玛。

上一次胤禛为胤礽求情,这一次他却在户部与雍亲王府两点一线地来去,完全没有掺和此事的想法。

直到康熙下令,让胤禛与胤祉等几位皇子并阿灵阿会同宗人府,一同审查托合齐父子宴饮并贪婪不法案。

宴饮不过是去年旧案,托合齐甚至都已经在宗人府病亡了。

至于所谓的贪婪不法案……

涉案的几位官员,包括托合齐在内的受贿银两,最高不过三千两,但所有涉案人员全部被判绞监候。

也即是,绞死。

等到废太子一事彻底了解,尚且不到十一月底,统共不到两个月。

但废太子的大半势力均被拔除,不但其他地方没受影响,就连京城百姓的生活也一如往常,完全没有半点儿异样。

不,也不是没有半点儿影响。

至少原本应当引起一定范围轰动的,被佟贵妃养在宫里的年玉袖在七月七选秀的时候被赐给胤禛当侧妃一事,除了在刚被赐下来的时候引起了小范围的骚动,之后竟入石子儿掉海里一般,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侧妃好歹是可以上玉碟的身份,是不可能和格格似的选秀结束就直接抬进府。

一般,还是有一场婚礼的,而且要挑选吉日。

只是相较于嫡福晋或嫡妃成婚的规格低很多,而且不管嫡福晋入府时皇子是什么身份,侧妃入府时的

规格都必须比嫡妃入门的时候更低,很多寻常人家成婚所用的东西,侧妃成婚也不能用。

最重要的是,雍亲王不会上门迎亲。

钦天监挑选的吉日在十二月初,但在这种时候,谁还敢办婚礼?

礼部在与胤禛并年家商量之后,将年玉袖入府的时间改到了明年四月,而年玉袖也早在选秀结束后便离开了皇宫,回到年家待嫁。

年玉袖有些后悔,若她早知道选秀之后还要在家等将近一年才出嫁,她怎可能在选秀的前一年避着四阿哥走?

两年未见,也不知四阿哥还记不记得她。

年玉袖有些苦恼。

雍亲王府的几位格格却松了口气,一位据说生得貌美且性格温柔、还多才多艺的汉军旗侧妃,又对皇上有救命之恩,父兄还很得用……

王妃与张侧妃已经如两座大山般压在了她们头顶,索性二人都不是喜欢拈酸吃醋的人,她们在王妃与张侧妃手底下倒也还能生活得下去,时不时还能分得几分宠爱,不至于独守空房。

可若是再进来一位得宠的侧妃,不管脾气好坏,她们每月能分得的日子不都会大大减少?

而且,这位侧妃还可能是个脾气不好的。

也可能是个喜欢拈酸吃醋的。

几位格格从得知会有侧妃入府开始就忧心忡忡,如今得知入府时间推移,她们自然觉得高兴。

……

即便康熙对废太子一事没什么反应,但最接近他的诸位皇子与大臣仍旧小心翼翼,并不敢在这种时候多做什么。

一直到,庶妃石氏在年前生下二十三皇子,康熙惊喜地为这位老来子办了一场盛大的洗三宴,并让所有皇子入宫观看弟弟洗三,在这场洗三宴上也完全不掩饰自己对喜得麟儿的高兴。

所有人意识到,康熙是真没把这次废太子放在心上。

于是一应活动都恢复了正常。

但年侧妃入府的时间既然已经推移,自然没有再更改的道理。

按理来说,是这样。

可年玉袖想到自己与四阿哥

已经将近一年半没有见面,觉得再等几个月只怕四阿哥都要忘记自己是谁了。

她是想要让四阿哥忘记自己“妹妹”的印象,可不是想让四阿哥直接忘掉自己。

年玉袖将自己的想法与父兄说了。

年父与其长兄年遐龄并不赞同她的想法,还道时间既然已经定下,便没必要再更改。若是传出年家的女儿恨嫁,连几个月都等不得的闲话,不只是年家其他姑娘的名声都会受影响,年玉袖自己进入雍亲王府后也可能被人瞧不起。

若是与人结仇,其他人以此为把柄,几乎是一攻击一个准儿。

最关键的是,雍亲王重规矩,可能因此对她生出恶感。

年玉袖选中四阿哥,是她知道四阿哥是这场夺嫡之争的最后赢家,她想给四阿哥当侧妃,除了因为他确实长得好,也生得好,还对她好之外,还能让她嫁进去之后享福,以后还能封妃。

她可不希望四阿哥讨厌自己。

在年父与年遐龄的说服下,年玉袖本来已经放弃了提前入府的打算。

但年羹尧知道了这个消息。

他干脆提前回京述职,并想尽办法劝说年玉袖早一步进入雍亲王府:“你别听父亲与兄长的话,他们瞻前顾后担心这担心那的,却从未想过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三年后的选秀,雍亲王必然会有新人入府。你不先入府趁着这几年抓住雍亲王的心,等到新人入府,万一雍亲王喜新厌旧,哪儿还有你的立足之地?到时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你可别后悔!”

年玉袖瞬间急了。

距离七月选秀已经过去半年,她本就只剩两年半时间,若再耽搁几个月,她能与四阿哥培养感情的时间岂不是更少?

年玉袖虽自傲于穿越者的身份,却从不认为古代就没人比自己更优秀。

她忙哀求年羹尧与年父,希望他们找四阿哥将她入府时间提前。

若是其他人提出此事,胤禛难免觉得对方态度急切,甚至认为对方急于攀附自己也说不准。

但之前几年有过不错的相处,年玉袖又

对汗阿玛有救命之恩,还救过胤祥。

胤禛对年玉袖的滤镜还是有几分的,所以听到这个消息后不但没有生气,反倒很好奇他们这样做的理由:“是发了什么不好的事吗?如果觉得为难,其实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们解决。”

“玉袖毕竟已经是我的人了,帮她家人解决困难也是我的义务。”

年父强行镇压了蠢蠢欲动的年羹尧,不好意思地开口:“倒不是我女儿急着入府,只是微臣就玉袖这么一个女儿,委实不希望她的婚事再生波折。之前已经更改过一次婚期,却发现只是乌龙,可之后好几个月,变数太大,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说句让王爷见笑的话,微臣能做到如今的位置,真不是靠着多好的为官本事,就只是谨慎。但谨慎说得难听点儿,就是胆小。”

年父表情尴尬,“近几年都是多事之秋,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生些让我们这样的寻常官员抵御不了的大事儿。未免到时玉袖与您的婚事再生波折,微臣也只能厚着脸皮恳求王爷,将婚期恢复到之前……”

因为生母的关系,胤禛对这种疼爱儿女的父母向来极有好感。

胤禛即便心里对年玉袖有那么一点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不满,也在年父这番拳拳爱女之心下消失无踪。

他顿了顿,笑道:“更改回原来的婚期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礼部早已经将迎娶侧妃的典礼用品都准备好了,只是年家……”

“王爷放心,都已准备好了。”年羹尧迫不及待地开口。

胤禛看了年羹尧一眼,心里转过此人性情与能力,以及如今的官职……

虽然对他的突然插嘴有些不满,但胤禛对有能力的人向来容忍度极高,所以仍旧冲着他点了点头:“若是这样,我这便去找汗阿玛说一声,礼部那边东西都在,到时候直接举办典礼便是。”

年家人喜不自禁。

不过是娶侧妃而已,若非此次侧妃身份特殊,胤禛甚至问都不会问康熙,直接办了典礼将人迎进府就是了。

但因为

年玉袖是康熙救命恩人,这场典礼的一切变故都该与之说一声。

康熙听完,皱了皱眉:“为何两次更改婚期?”

胤禛并未提及第一次,而是将第二次更改婚期的缘由,也即是年父的那套说辞经过删改润色之后,告诉了康熙。

康熙眉眼舒缓下来:“年家小格格于朕有恩,他们既有请求,满足也无妨。”

胤禛领命,又去通知内务府与礼部。

索性礼部早已准备好年玉袖入府典礼的用品及主持的官员,内务府也将典礼礼服等物准备好了,年家自然早做好了准备,于是一阵紧锣密鼓地筹备后,年玉袖终于在十二月初入了雍亲王府。

福晋早早将东大院收拾出来,年玉袖一入府便住了进去。

她是直接以侧妃身份入府,地位天然比府中其他的格格,包括康熙亲自赐下的钮祜禄格格都要高。

于是和当年钮祜禄格格入府时的情况一样,当年玉袖在入府次日给福晋敬茶请安顺便认人的时候,其他格格看向这位年侧妃的眼神都充满了打量与审视。

其中,又尤其以钮祜禄格格的眼神最为复杂。

若不是她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以她满洲八旗的出身,以及皇上亲赐的身份,这侧妃之位本该是她的。

钮祜禄格格低头,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年玉袖也注意到了她,在给福晋敬茶之后,视线便张樱与钮祜禄格格之间流连。

张樱又不是瞎子,自然察觉到了年玉袖对自己的注视。

她其实对年玉袖也挺好奇。

当初见面时年玉袖年纪太小,五官尚未张开,瞧着也就是个精致可爱的小萝莉;如今定睛看去,发现年玉袖已经张开了不少。

她的五官很精致,却不算很突出,但一身冷白皮很是亮眼,再加上似蹙非蹙的眉,看人时专注地仿佛将自己装进心里的多情桃花眼,以及当年救下康熙后一直有些病弱的身体,瞧着倒是楚楚可怜中又透着一股娇媚,让人忍不住保护欲的同时,还想将其独占身侧。

很独特的美人,

想必也很符合胤禛的胃口。

转头看去,果然几个格格眼里都闪过一丝忌惮,对年玉袖的态度也戒备起来。

说起来伤心,当年张樱入府的时候可没这样的待遇。

不过她也就是这么一想,心里可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她很喜欢自己的长相,也很爱自己,并不会因为别人的喜好怀疑自己。

她就是最棒的!

年玉袖却在看过张樱之后,轻飘飘地移开了视线,似乎并未将她放在眼里。

除了端坐高位的福晋之外,反倒是地位较低,人也相对低调的钮祜禄格格,得到了她更长时间的注视与打量。

若她没记错,这位钮祜禄格格应当就是未来的皇太后。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未来的乾隆皇帝与皇太后并不是亲生母子,但关于乾隆的身世,不一直有种他生母是汉女,只是为了提升他的身份才将其抱养到钮祜禄名下的传闻?

张樱正巧是汉人,委实没必要感到惊奇。

相较于张樱这个失败者,还是这位最后的后宫赢家更值得在意。

但可能是太在意了,以至于她看向钮祜禄格格的时间有些久,直接把钮祜禄格格给看毛了,还以为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刚入府的侧妃:“侧妃姐姐,妹妹身上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是妹妹无意间冒犯了您?若是这样,妹妹提前给您道个歉,还望姐姐不要怪罪。”

年侧妃回神:“是我让妹妹误会了。我只是觉着妹妹面容可亲,忍不住多看了会儿,冒犯了妹妹还望恕罪。”

不管钮祜禄格格信没信吧,反正她都接受了这个说法:“看来是妹妹误会了。”

福晋看了年侧妃一眼,觉得她有些怪异。

但这到底是与年侧妃的第一次见面,福晋便没有多说,而是让年侧妃与张樱等人互相见了礼,便直接让人退下了。

张樱回到自己的院子时,喃喃与默默早已去上学了。

她便抱着啾啾,给他念一些儿童绘本上的故事,念到有趣的地方,啾啾还会笑着拍手。

只是没念一会儿,春喜进来传话,说是年侧妃来了。

张樱让人进来。

不久,年侧妃带着两个宫女入内,一见到张樱,便将右手抬到脸侧给她行了个扶鬓礼。

张樱起身回礼,让其坐到自己身旁,然后才将啾啾再次抱到怀里。

年侧妃看了眼啾啾,笑道:“这便是弘历了吧?生得真是玉雪可爱,让人喜欢得紧。”

张樱失笑:“大名弘历,但我们平日都叫他啾啾。”

“啾啾?”

“他是九月九日生的。”

年侧妃顿住,据她所知,乾隆生日在八月,小名儿也是叫元寿而非啾啾。

但弘历的母亲都变了,生日与小名儿变了也没啥。

年侧妃干脆忽视过去:“妹妹初来乍到,尚不知道府中规矩,今日上门拜访,希望能与姐姐结份善缘儿,以后妹妹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望姐姐不忘提醒。”

说完抬手,让身后那位端着托盘宫女上前。

宫女上前一步,年侧妃亲手揭开托盘上遮盖的红布:“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姐姐笑纳。”

张樱抬眼一看,竟发现是一整套鸽血红宝石打造的头面。

鸽血红宝石很珍贵,说是千金难求也不为过。

但可惜的是……

这套头面的设计稿,正是出自十来年前的张樱之手。

若她没记错,这套头面在江南的首饰铺摆出来没多久,就被当地豪商买走了,据说是送给了太子的某位宠妾。

她卖了好几万两银子呢!

那么问题来了,年家又或者年玉袖,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这套头面?

送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张樱向来是不怎么喜欢和人拐弯抹角的。所以在认出这套头面儿后,张樱便直接问道:“若是我没认错,这套头面最开始应该是在江南出现,当时首饰店刚摆出来不久就被人花了几万两银子买走,还引起了一些轰动。听闻这套头面最后落在了废太子家眷手上,只是不知……”

她看向年玉袖,面带

微笑。

年玉袖却总觉得张樱的笑容中藏着威胁,她心里有些不适。

但与废太子扯上关系绝不是好事:“前些日子有人高价变卖首饰,我瞧着喜欢,就花钱买了。”

张樱想到了一个情节。

小说中,太子被幽禁咸阳宫后,他养在宫外的美人为与之割裂关系,纷纷低价出售太子送给自己的物件儿。

年玉袖看中了一套点翠头面,于是花大价钱买来,后来送给了李月容。

但这套点翠头面太出名,李月荣险些因此被胤禛厌恶,即便后来解释清楚,李月荣也因为贸然收受重礼而让胤禛生了气。

李月荣也因此与年玉袖彻底结仇。

张樱看向鸽血石头面,所以现在,自己是顶替了李月荣在小说中的戏份?

她忍不住笑了:“这东西到底贵重,也有不太好的来历,年侧妃若是相信我,便留在我这儿,我会将此事尽快告诉四爷,看他要如何处置这套头面。”

年侧妃愣住:“没必要吧?只是一套头面而已。”

张樱失笑:“这套头面好几万两银子呢,而且还与废太子有关,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说完转头,“老獒,将这套头面收好,等四爷过来记得提醒我告诉他。”

说来也是巧,当天晚上,胤禛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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