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外，永辉帝目光幽深的看着台阶下一身盔甲的太子：“朕没记错的话，这个时间你应该在为太后祈福。”
太子看着养心殿外拿刀对着自己的一圈侍卫，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父皇，儿臣得报您身边混进了刺客，特意过来救驾。”
“太子这阵仗……不像是救驾，倒像是迫不及待想登基。”
永辉帝一脸的玩味儿，完全没有探子所言身陷囹吾的状态。
太子后知后觉发现了不对劲，但好在还有血书：“父皇，这是城防营部将郭摇貌似送到儿臣那里的血书，是九弟所写，请父皇过目。”
仇德泉得了永辉帝眼神示意，下台阶去拿血书。
血书上确实是九皇子雁一尘的字迹，永辉帝看完将其掷到一边：“太子手下能人辈出啊，你九弟的书法历来独特，这你都能找出模仿的人，是朕小看你了！”
话里话外摆明了不相信太子，太子此时才发现自己可能是被设计了，转身拽出来那个送信的郭摇：“父皇，是这个人浑身是伤的跑去寺庙，求儿臣带兵前来救驾。”
“救驾，救什么驾？”
永辉帝挥手，养心殿外的侍卫将太子一行人团团围住。
太子看着将自己围起来的兵将，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喃喃解释：“父皇，儿臣真的是来救驾的！”
站在永辉帝身后的仇德泉将视线放在了义子仇千身上，以眼神询问是怎么回事。
仇千抖若筛糠，在兵将靠近时猛然将人推开，扑到了台阶上跪下：“陛下，太子也是一时糊涂，求陛下恕罪。”
永辉帝视线下移，看着仇千，问道：“太子一时糊涂？怎么个糊涂法？”
仇千还未开口，仇德泉便一脚把仇千踹倒在了地上：“蠢货，老天爷生你这张嘴，不是让你胡咧咧的，不过脑子的话就让它烂在肚子里！”
永辉帝没有理会台阶上猛磕头的仇千，而是抬头去看面若死灰的太子：“如今不是朕身陷囹吾，是你把自己玩进了绝境，太子。”
太子苍白着脸把站在自己周围的人扫视一圈，“当啷”一声，手中长剑落地。
他无视掉持剑对着自己的侍卫，缓缓的走向永辉帝。
靠近台阶时，侍卫忍不住了：“太子有话在这里说就行，不必靠近陛下。”
太子直视着永辉帝，面容平静道：“儿臣今天来，真的是来救驾的。”
永辉帝没有理他，转头对仇德泉说道：“跑一趟东暖阁，让江松明务必照顾好雍亲王，雍亲王腰间荷包有一只鸣镝，把它拿出来放了，让所有归属于雍亲王的部将进宫救驾。”
电光火石间，仇德泉抬手夺下身后侍卫手中的长剑，从地上磕头的仇千后背捅进去。
仇千艰难抬头，看着仇德泉：“干爹，太子已有反心，皇宫危矣，您快逃！”
死到临头还在诬陷太子，永辉帝气笑了，对着太子说道：“这就是你放在身边的亲侍？你这双眼睛就有问题，选的枕边人不行就算了，连身边伺候的下人也选不好！”
太子麻木笑笑：“所以父皇，你是相信我的对吗？儿臣今天真的是来救驾的。”
“知道，你来的挺凑巧，确实该救驾了，只可惜你带回来的人不行，这些人和你心不在一处。”
话音刚落，养心殿的侍卫纷纷手起刀落，解决了太子带来的人，将剩下的人赶出养心殿大门。
“陛下，叛军有备而来，为陛下安危着想，请您即刻从密道逃离宫外。”
太子闻言张嘴欲说，永辉帝先一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密道没用，如今只能等雍亲王的部将来救，九皇子熟悉宫中秘道，此路不通。”
夏云带着几个小太监护着太子与永辉帝入养心殿，太子一脸茫然，被滚水烫了都没觉察。
匆匆跑回来的仇德泉被门槛绊着在地上滚了两圈，连滚带爬的来到永辉帝面前：“鸣镝已放，江侍卫说拿他项上人头保证，一定会保护好雍亲王的安全。”
永辉帝点头：“那就好，太子，过来给朕磨墨。”
太子扔掉手中茶盏，打着哆嗦过来磨墨，永辉帝扫他一眼，淡淡道：“身为储君，应当临危不乱，太子，你还太稚嫩，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如何能接得下江山的重担。”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太子再次跪下，一脸郑重道，“儿臣此刻方才明白为何皇叔在天下如此得人心，正所谓能者居之，这把龙椅儿臣恐怕坐不住。”
永辉帝轻叹一声：“你皇叔对这个位置没想法，你怎么就一直揪着他不放呢？”
“皇位给皇叔，儿臣心里服气。要是皇叔此刻醒着的话，这点叛军压根不足为惧。”
“是啊，”永辉帝抬头看看窗外，道，“可惜因为太子一派一直拿着雍亲王的部将说事儿，逼得雍亲王的部将在离京70里的地方驻扎，且还是分散驻扎。今日……叛军攻进之前，救兵怕是来不到喽。”
太子哑口无言，低头沉默的磨墨，永辉帝说的这事他清楚，确切说，在此事上，他的岳父英国公出了极大的力。
“不过老九……朕倒是小看他了。”
说起雁一尘，太子脸上的情绪复杂难辨：“儿臣原本也以为能像父皇与皇叔那样。”
“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晚了，朕要起草一份圣旨，朕如果没猜错的话，如今宫外流传的应该是太子你篡位的流言。”
太子回想了一下入京时的浩大阵仗，苦笑一声：“儿臣也大概能猜到内容。”
“别做那副丧气的样，朕起草一份圣旨，等会让暗卫护送你和雍亲王离开皇宫，叛军在京外，未必能入得了城门，得早做打算。”
“父皇不跟着一块走吗？”
“朕就待在这养心殿，朕是大乾的天子，朕不逃。”
太子张嘴欲劝，可心知永辉帝的脾气，劝也无用，只能照做。
“父皇，您再多写一份圣旨吧，多写一份把皇位传给雍亲王的圣旨，以备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