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线清润沙哑，又似清泉般，倒是衬得这锭金子很俗。
沉雪不解其意。
少年便解释道：“这是您应该得的，送喜事的，自然都能拿到赏钱。”
他犹豫再三，还是将这两顶金元宝收下了：“只怕你这价格，是人间小费的好几十倍。”
纪卿云挑起剑眉，倒也笑得从容：
“我要娶的，是当今那魔界赫赫有名的女人，也是人族备受宠爱的公主殿下，自然不能不大方，我早早就准备好了九十九抬聘礼，也不知道少不少。”
沉雪皱了皱眉，试探着问道：“那里面，不会是实打实的金子吧？”
纪卿云轻笑摇头：“倒也不是。”
他隐隐松了口气，刚想说你别搞得太阔绰，显得我们很穷。
纪卿云却幽幽接了话茬：“我基本上把我九分的金子都放在那聘礼里了，也就七十多台。”
沉雪：“？”
他哪来那么多金子？！！
纪卿云说：“有些是我在天界就准备好的聘礼，我上辈子好歹也算是活了几千年，自然也是有积蓄，当然，九十九抬装不下，剩下那些，我可以放在她空间里面。”
沉雪嘴角抽了抽：“那剩下的呢？”
“不过都是一些首饰罢了，还有些胭脂水粉，绫罗绸缎。”
纪卿云说着，略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
“其实我不怎么了解她，毕竟我待在她身边的时间不是很长，我不知道她具体喜欢什么，所以干脆就都买了，总有喜欢的。”
沉雪：“……”
他跟纪卿云严格来说算是同龄。
他活了这么多年，手里就有两个铜板。
沉雪无力扶额，痛恨自己当初不努力学习：“你对云瑶倒是好，这几千年了，我想你身边应该也有很多人对你表示过好感，可你偏偏还钟意云瑶。”
纪卿云闻言得意地扬起下巴，痴情是他心里引以为傲的事情：
“她身上没有一点是我不喜欢的。”
沉雪不理解：“是因为她帮过你？”
他点头，也摇头：“不完全是。我还不是那种受到一点小恩小惠就会依附真心那种人。”
沉雪就更不理解了：“那你图她什么？”
据他所知，当初云瑶上了年纪，当上魔尊九千多岁时，魔太后和太尊就开始为她的婚事着急了。
正常姑娘，一千岁就可以婚配，她九千岁都没个对象，那还怎么延续后代。
他们曾经打听过云瑶身边所有异性的意见。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陆离、他，惟清、还有很多很多她曾经养在身边的人。】
结果无一例外。
全都不愿意。
原因没别的，她太锋利了。
她虽然是个女人，也爱美爱漂亮，娇气会撒娇，可她手段太过狠辣。
有屠人家满门的‘丰功伟绩’，逼死卿云等等恶事，他实在是无法对这个美人动心。
这也是云瑶身边异性很多，却没有一个人对她有非分之想的原因。
云瑶应该是唯一一个，长得好看能力好，异性缘好但桃花少的特例了。
可他这样想不通，纪卿云却轻笑一声：
“云瑶是我身边唯一一个，会把欲望写在脸上的人。”
沉雪讶异：“欲望？”
他颔首：“我自幼接触到的人，看似善良，却内藏玄机，口蜜腹剑，但云瑶表里如一，想要魔尊之位便来抢，有野心就是有，她从来不会遮掩自己的劣根性。”
连他都不是那般坦坦荡荡。
但云瑶坏事做尽，却都放在明面上。
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对很多人都坏，唯独宠他一个的女人。
沉雪越听，面容越是凝重：“那若云瑶有一日，坏到你头上了呢？”
纪卿云向往的笑容微僵，眯着眼看他：
“什么意思？”
沉雪堪堪回神，又恢复一副平静如潭的模样，微笑道：
“好奇问问。”
听着不像是好奇问问的模样。
纪卿云眼眸微闪，表面不动声色：“看怎么坏吧。”
只要不是背叛他的感情，他都能接受。
沉雪敛下眉眼间的深意，点头后转身离开。
纪卿云却微微蹙起眉。
若是云瑶算计他……
那她会算计什么呢？
他已经是她的人了啊。
-
彼时，魔族大殿。
云瑶一面翻弄着账本，看着她不在这二十天内的魔族亏损，气得把账本合上了。
仙族不仅仅伤害了她的子民，甚至还恶意损坏她花重金建造的建筑！
这帮人，跟人间的山野土匪又有什么两样？
她真希望能够把天族给亲手撕了！！
她气得头疼，正巧，切糕上前通传：
“魔尊，魔夫来了。”
她闻言愣愣，还想了想魔夫是谁，一抬头便见纪卿云款款步入大殿中，一手端在身前，眉目间尽是温柔。
而在大殿中的侍从们也纷纷屈膝下跪，将手放置于心口：“拜见魔夫。”
少年从容颔首：“退下吧。”
魔族人倒也听他话，暧昧地看了云瑶一眼，悄悄退下了。
偌大的大殿中，便也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云瑶站在高处玩味睨着他，一想到他刚才那个模样便忍俊不禁：
“你这倒是挺适应。”
别人管他叫魔夫，看他这样子还挺高兴。
纪卿云眉眼含笑，款款走到她面前：
“你们魔族人也不错，见到我就管我叫魔夫，态度恭敬没有鄙视，我自然能够一一应和。”
云瑶舒舒服服坐回龙椅，翘起腿点了点：
“本尊铁树开花，万年终于有了一个魔夫，对他们来说，你什么样子不重要，能给本尊开枝散叶便是了，自然对你尊敬。”
纪卿云倒也不在意，走到她身边站定。
云瑶挑眉看他几眼，挪了屁股：“皇位给你一半。”
他眼底滑过一丝幽光，伸手拥着她坐到他腿上：“我想你了。”
他手臂在她身下收紧，温热呼吸也喷洒在云瑶耳畔。
云瑶被弄得痒，倒是笑开：“刚才还见过呢，而且你不是在我寝宫里吗？”
“那也不如你在我面前。”他手臂不断收紧，将唇轻轻覆在她耳畔，浅酌一口，又顺着吻上她的唇。
铺天盖地的薄荷香气从纪卿云身上隐隐传来。
云瑶忍不住揽住他脖颈，纪卿云便愈发靠近，捧着她面颊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