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代小说 > 盛世苗疆:巫蛊天下 > 第407章 我看起来有这么娇弱(1)全文阅读

“最多四年。”仿佛用尽所有的勇气,曳苍才艰难地吐出这么简单的四个字。

“命呢?”烛渊又问。

然,这一次回答他的,是曳苍彻底的沉默。

“呵呵,够了够了。”烛渊一副毫不在意的口吻,轻轻笑了,“足够我看到我的阿妹完成她想要做的事情了。”

在龙誉离开右长老小殿后,林蝉蝉哄了闹腾了半宿的小傍枫睡下,而后换了身便于行动的衣裳,以她那连曳苍都难追的轻功,避开所有人的视线,迅速离开了小殿,择鲜少有人经过的林子飞身下了山。

幽幽山林,一座长满荒草的坟冢静静立着。

龙誉将拿在手中的酒坛放到一旁,弯腰将坟冢上的荒草全部拔净后额上有细细的汗珠沁出,抬手用手背抹了一把额上的细汗后,便毫无形象地在坟前空地盘腿坐了下来,而后拿过酒坛,拔开封盖,先径自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才一边喝一边往坟冢上洒上几口,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龙誉才将手中已经空了的酒坛子放下,然后将随身携带的短匕扎到坟冢正前方半尺的地方,熟练地挖刨着泥土。

不过一会儿,只见被龙誉挖开的泥地下露出一个坛盖,龙誉将坛盖打开,将手伸进了坛盖中,而后从坛中取出了一支小半个巴掌大的白瓷瓶,看着瓶身上那蜿蜒的青花图案,龙誉失神了片刻,然后站起身,对着空寂寂的林子大喊了一声:“小哥哥——”

“飒飒——”然,回答她的只有风吹树摇的飒飒声响。

龙誉看着幽深的林子,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将白瓷瓶如宝贝一般小心翼翼地收进怀中后,才蹲下身将坛盖盖上,接着再用泥土掩上坛口,在她起身要离开时,她再一次看了面前的坟冢一眼,低声道:“你说,我阿娘是真的恨你吗?”

不去期待答案,龙誉转身走了。

待龙誉走远,坟冢后的远处树丛才猛地晃了晃,伴随着响起女子如释重负的叹气声。

“这个阿誉,今天居然在这坐这么久,险些就害我没忍住气。”竟是林蝉蝉的声音!说的并非苗语,而是中原话!

而她的身边,站着一名身穿苗衣的俊逸男子,然男子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叹气声一般,只失神地看着龙誉离开的方向,眼神温柔迷离。

“真的不去见见她吗?”林蝉蝉看向失神的男子,轻叹了口气。

良久,男子才微微摇了摇头,“不了,相见,不如不见。”

“可是你想见她。”林蝉蝉顿了顿,才继续道,“而且她在叫你,白公子。”

可是你想见她,这是林蝉蝉的话,终还是让白雎只是摇了摇头。

“想又如何,四年前一面,就已是我和她这一生最后一次相见。”远处已没了龙誉的身影,白雎却未收回目光。

四年前,苗疆北面防城之下,丛林之中,他替她救她心爱之人一命,当做他把烛渊救回他的这一条命还给了他时,那一次,就注定那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相见。

以后,就如她所说的,相见,不如不见。

“她叫的,不过是她心中的那个小哥哥,而我,早已不是那个小哥哥。”白雎浅浅一笑,“只是没想到还是有那么最后的一点缘分,竟让我遇到了她。”

“白公子,都过去了那么些年了,你还放不下吗?”林蝉蝉轻叹了一口气。

“林大小姐不过和五毒右长老相识短短一个多月,不也放不下吗?”白雎浅笑反问,眸中有不易被人察觉的哀伤,“我与阿誉,相识了将近十六年,怎能这么轻易就放得下。”

或许,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得下。

林蝉蝉被说到自身,一时被噎得不知说什么好,正待她想要开口想说话时,白雎却从怀中取出了一只白瓷瓶递给了她,林蝉蝉便忘了自己要说的话,接过了白雎递来的白瓷瓶。

只见那白瓷瓶竟是同方才龙誉拿在手上似宝贝般的白瓷瓶一模一样,就连瓶身上的青花纹样都完全一样,林蝉蝉疑惑,“阿誉不是刚把今年的药拿走?白公子这是……”

而且,今次这瓶药上手较之前的药都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明年的药,届时劳林大小姐继续替我埋到那坛子里。”白雎忽然抬头望向顶头枝叶参差后的湛蓝苍穹,声和如风,“因为过了今次,我不知我何年何月才会再来到苗疆,或许,我再也不会来到苗疆。”

“这也是最后的一次药了,过了这最后一次,药石便再无用,只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过了这一次,他便真的与她再不相见。

只是这一次,让他意外地见到了她,他也满足了。

“最后的药?那阿誉她……”会不会伤心得撑不下去?她不敢想象,罢,这也不是她能改变的事,走一步算一步,“是不是中原发生了什么事情,白公子可否告知?”

“我以为,林大小姐心中早已没了中原。”白雎温和的声音听不出是叹息还是讽刺。

林蝉蝉垂眸微微一笑,“我身体里流着的,始终是中原人的血。”又怎会不牵挂中原之事。

“是吗?”白雎温和一笑,“那些没了杀戮便活不下去的人,又狂嚣着要攻打圣山了,只怕这一次的阻拦,再没那么简单。”

这是阿誉最爱的苗疆,也是保留了他所有美好记忆的苗疆,怎能允许谁人毁掉,纵是他死,他也要为她守住她所爱的东西。

“白公子,你这般为阿誉,她却什么也不知。”林蝉蝉忽然为白雎觉得感伤,虽然她与他根本无甚交情可言,就连此刻站在此处说话也是因为龙誉,不知为何,她就是为他的这一份永远得不到回应的感情而觉得心酸。

“只要她幸福安好,又何须要知道这些。”白雎笑得温柔浅淡,他的人生,早已为她活为她死,只要她好好的,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曾经他想将她抢到身边,可如今他放弃了,他不再强求不属于他的感情,她恨他怨他也好,不想再与他相见也好,他都释然了,只要她的心里永远有一个小哥哥,他便满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