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火！”张宝才忽然将故事打断。
那渔夫瞪他一眼。
张宝才便捂住了嘴。
渔夫被他数次打断，搅了兴致，接下来故事便说得简略：“那高人将洞里的恶兽降服——”
“恶兽？什么恶兽，是那怪鱼吗？”张宝才又忍不住打断。
这次，就连我也瞪了过去。
渔夫并不理他，“那恶兽我也不曾见过，据老人传下来的说法，会喷火又会游水，便是山中一条恶龙！我爷爷也只瞧见过它喷出来的那团火。”
这世上真有龙？
我皱起眉来，猜想这或许是村人添油加醋的妄想。
至于故事的后半部分。
“那高人降服恶龙后，在村里住了一阵。那段时间，村里不仅渔获多了许多，还捞上来许多从未见过的品种。”
“我虽未见过他，但我爷爷却亲眼见到，他曾徒步渡水，身边鱼群环绕。村中老人都将他奉做神明，我想他也绝不是凡人！”
“我们本以为高人会一直庇佑着这方土地，谁曾十多年后，也就是三十五年前，高人进入饮龙涧后，居然直接一去不复返，从此以后再也没能见到他的身影。”
“他离开前，曾叮嘱过我爷爷，涧中若出现恶兽，只需按时节投喂，便可保无忧。他将来若从饮龙涧中出来，自会替我们降服恶兽。”
“可惜大神一去便是三十五年，再未现世。”
因为张宝才的打断，这故事说得越来越简单。我也因此遗落了许多细节——但仔细向来，细节丰富处又未必不是这些乡民口口相传时添油加醋。
总而言之，后来我弄清真相时，已经是另一段故事了……
这边，张宝才还在抱怨。
“什么高人大神，我看也不过如此！”他嘴角一撇，说道：“那什劳子龙王，明明就是一条害人的大鱼，你们被这高人拖累了几十年，还对他感恩戴德，真是好笑！”
张宝才神色张狂，显然是脱困后又渐渐恢复了本性。
啪！
那渔夫一耳光扇在张宝才脸上。
“你再对大神胡言乱语，我就将你扔下去喂鱼！”渔夫怒吼道。
“你敢打我！”
“打你怎地？”渔夫扬起手，作势还要往下打。
张宝才也不是善人，卷起袖子就要动手。
我见小船随二人动作摇晃，连忙将他们劝住。
渔夫卖我一个面子，才勉强作罢。
张宝才死死地盯着那渔夫，心道上岸后，一定找人弄死这帮泥腿子！
我轻轻瞥了他一眼，将他脸上的阴狠尽收眼底，冷笑一声后，不再说话了。
不多时，我们便回到了渔村。
“白福！”
荀潞正站在岸边，冲我兴奋地招手。
她本想借一条船去找我，哪知那些渔民都是死脑筋，开多少价都不肯帮忙。
眼看着又要发生口角，好在我坐船回来了。
“你们居然没死？”
于老天太老眉大皱，满脸的惊讶，“那里面可是龙王，你们居然能逃出生天？这绝不可能！”
“那龙王已经被我们弄死了。”张宝才又开始往身上揽功劳。
于老太太瞳孔猛地一震，身子向后一倒，几乎快要昏厥，还好有几个村民扶住。
“不、不可能！龙王……你们对龙王做了什么？！”
我淡淡说了一句，“那怪物留在世上也是祸害，别当什么龙王来供奉了。”
“臭老太婆，你们供奉的龙王就是那副德行？”
张宝才嚣张地笑了起来，口气更是狂妄。
“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那畜生给宰了！哈哈哈！”
“让他们偿命！给龙王偿命！”于老太太嘶声吼道。
“是！”
刹时间，十多个村民把我们团团围了个水泄不通。旋即，十几把鱼叉亮在我面前，场面转眼就剑拔弩张。
“不能动手、不能动手！”
听到声音，一众乡民瞬间愣住，齐齐看向声音的来处。
于老太太看向那位带头的渔夫大哥：“大柱，你这是干什么？”
“于夫人，千万不能动手啊！”
“这位白——白先生福泽深厚，连龙王也敌不过！咱们若害了他，一定会遭天谴的！”
因为我不喜欢被称作“小神”，他便临时改了口。
带头的渔夫，也就是赵大柱极力解释道。
什么？！
比龙王还要厉害？
开什么玩笑！
“大柱，你说话最好小心点，不然我按族规伺候！”于老太盛怒之下，哪来听得进人言。
我问道：“那怪鱼的确已死，从此以后你们少一威胁，也不用定期供奉渔获，岂不是好事吗？”
“不！不可能！龙王爷是大神留下，岂是我们这些凡人能够杀死？”
于老太太扭头叫来神婆，“你再做一次法，请龙王出来。”
“你们几个给我听着！”
见神婆重新布置做法后，于老太太冷冰冰地看着我，“要是等下龙王出来之后，便将这满嘴胡言的小子斩断手脚，推下去喂龙王！决不可让他再次逃脱！”
这癫狂的发言令我眉头紧皱。
“你让那神婆尽管做便是。”
我淡淡说道。
“但不管是做十次八次，还是一百次一千次，那怪物都回不来了。”
旋即，众人聚集到悬崖边，共同关注神婆做法。
可让他们十分惊讶的是，神婆鸣锣击鼓，跳舞唱经，悬崖下面还是静悄悄的，无论她如何吵扰，再也不能将那龙王惊扰出来。
“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
众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