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
海城酒店。
在555号包厢里，胡思远焦虑地来回踱步。
他的心情非常复杂。
就在昨天，新老板佚名告诉他，虚拟宠物项目会被并入鲤鱼星卡屋，组成新的游戏项目组。
——宝可梦项目组。
而今天，就是他跟佚名、陆离两位老板见面的日子。
“离谱啊......”
老胡站在落地窗前感叹起来，怔怔地远眺外面的江景。
“都都都......”
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突如其来的动静把胡思远吓了一跳，他立刻摸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来电联系人的名字——陈念近。
“喂，老陈？”胡思远接起电话。
“老胡啊，你跟老板见面了吗？”陈念近问道，“听说是个网文写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你们项目组够收购走。”
“正好约了午饭时间见面。”
胡思远有点无语：“我还刚想跟你吐槽呢，我也是昨天才刚知道，虚拟宠物项目组要被规划到鲤鱼星卡屋里去了。”
“噗。”
听到这则消息，陈念近一时间没憋住：“那岂不是陆离和余馨都是你的上司，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老陈的话就好像一把刀，精准地戳在胡思远的心窝上。
“其实这都是小事。”胡思远痛苦地说道，“地位尴尬无所谓，只要能赚钱那就是好工作。”
“也对，毕竟赚钱不磕碜。”陈念近同意道。
“但问题就是在这啊老陈！”
胡思远单手抚额，无奈地说道，“如果说虚拟宠物项目组能并入鲤鱼科技公司，变成星卡电脑子项目的话，那哥们我就是前途光明，以后必然能赚大钱。
但是我们去的是鲤鱼星卡屋啊，特么是搞游戏的！”
鲤鱼科技公司和鲤鱼星卡屋，就没差几个字，但是未来前景却是天差地别。
游戏行业，实在是太凉凉了。
就在不久之前，胡思远还嘲笑陆离想不开，总想着跑去做游戏。
现在好了，自己也变游戏人了。
“游戏行业，确实没什么钱途。”陈念近沉默了几秒，出声安慰道，“但是老胡，至少你跟的老板，是整个行业的龙头，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而且毕竟鲤鱼星卡屋和鲤鱼科技公司同气连枝，或许其中有什么晋升渠道呢。”
“希望吧。”胡思远抬起头，看向江对岸的高楼大厦，满脸惆怅，“老陈你最近怎样了，项目组转型完了吗？”
“别提了。”陈念近装出一副痛苦地模样说道，“刘总的要求太高了，让我们同步研究星卡电脑的所有配件，我现在又要统筹安排原本的组员，还要招纳新人进来。”
“这么快就开工了？”胡思远有点讶异，“我还以为至少要酝酿一段时间呢。”
“还不是因为你得新老板。”
“你是说......陆离？”过了好久，胡思远才反应过来。
“是啊，你想想他是在什么情况下制作的星卡。”陈念近解释道，“星卡大赛啊！他的制卡过程全程暴露在所有人面前，等于是把星卡回路给公开了！”
“确实。”
胡思远可是陪着刘昊旻在现场看完了正常比赛，他喃喃道：“除去暗线的部分，陆离已经把其他回路全部明牌了。”
正因为有这样一份教材，许多有野心的公司，已经开始研究属于自己的星卡电脑了。
刘大公子自然也不例外，他命令陈念近立刻带领项目组进行了转型。
“所以啊......”陈念近念叨起来，“最近一周我都没睡过完整觉，实在是太忙了。”
不过，这源源不断的抱怨，在胡思远听来却是幸福的烦恼。
他硬生生地听出了炫耀的味道，心里酸熘熘的。
“先不跟你说了啊，显卡组那边出了点问题，我要去解决一下。”
陈念近最后又安慰道：“老胡啊，我们都加油吧。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就去刘总的耳边吹吹风，让他把你弄回来......”
“那我就先谢谢兄弟了。”胡思远不可察觉地叹了口气。
当初刘昊旻卖他卖得如此决绝，让他觉得老陈的提议，根本没有什么可能性。
“行。”胡思远无奈道，“我的新老板也快来了，就先不讲了，下次咱们一起撸串聊。”
“好，有空就找你。”
两人道别后，胡思远挂断了电话。
“胡总监，日理万机啊。”
身后传来的话让老胡微微一僵。
他机械地扭过头，看到陆离和佚名已经到了。
“没有没有，就是跟朋友聊聊天。”胡思远吓得背后直冒冷汗。
如果刚才那些话被这两位新老板听到了，自己的饭碗大概率就保不住了。
不过幸好，陆离两人似乎都是刚刚到，没有听到之前的抱怨。
反倒是佚名急着吃饭，率先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他一边夹菜一边说道：“那就坐下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聊啊胡总监。”
“诶诶诶！”
佚名的尊称让老胡如坐针毡，他连忙说道：“两位老板不用这么客气，叫我老胡就行。”
“老胡。”陆离坐到佚名身旁，单刀直入地问道，“我问几个问题。”
“没问题，您说。”为了不失业，老胡直接用上了敬语。
“当初，你们公司给虚拟宠物的定位是什么？”陆离问得很随意，就好像和朋友聊天一样。
“我们的项目，是依托于星卡制作的产品。”
一旦进入正题，胡思远也变得认真了起来：“消费者们可以通过使用星卡，用星力凝聚出各类宠物，算是一种新式的娱乐产品。”
“那虚拟宠物的竞争力在哪里呢？”陆离问道，顺手往嘴里塞了一块鸡腿肉。
“首先，在东方联邦的市场上，没有任何同类型竞品......”
作为项目总监，胡思远经常会去在虚拟宠物上下了很大的功夫，讲述起有点来如数家珍。
“嗯，那你觉得虚拟宠物跟游戏相比，有什么优势？”
陆离继续追问：“你尽管说。”
“最大的优势，应该是在受众群体吧。”胡思远沉吟片刻，继续说道，“虚拟宠物的受众群体是全年龄段的，而游戏的话......可能更多的是青少年在玩。”
“那么虚拟宠物受众群体广的原因是什么呢？”陆离顺着答桉问下去。
“养宠物嘛，本身就是全年龄段的事情，好多人都喜欢在家里养一只猫猫狗狗，它们能跟着孩童一起成长，也能陪伴老年人度过暮年。”
伴随着对话的深入，胡思远也逐渐进入状态。
原本紧张的情绪消退不少，他继续侃侃而谈：“而我们的虚拟宠物项目，就是在此基础上研发出来的。
而且，和真实的宠物相比，虚拟宠物也有自己的优势，比如没有真实的毛发，不会使人过敏，又比如饲主不用铲屎，能够一定程度地减少清理负担。”
作为最了解虚拟宠物项目的人，胡思远一口气介绍了虚拟宠物的许多优点。
“那么，如果有一款游戏，能拥有你说的全部优点呢？”陆离喝了口冰可乐，问道。
“这......”老胡被噎住了。
他想象不出，到底怎样的游戏会自带这些优点。
打游戏，不就是对着一台机器按按按吗？
和养宠物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件事啊？
似乎是看出了胡思远的疑惑，陆离也没有多解释。
他看向身旁正在大快朵颐的佚名，笑问道：“名哥，皮卡丘呢？”
“哦！果然还是直接展示一下比较好吧。”
佚名突然停下了干饭的动作，从收纳卡中取出一定红白相间的鸭舌帽，戴在头顶。
随后他做出投掷的动作，大喊道：“去吧，皮卡丘！”
一道星光闪过，老胡发现自己怀里多了一只小巧的“星兽”。
“皮卡！”
皮卡丘面带笑容，开心地摇晃起闪电尾巴。
“这是......这是虚拟星兽吗？”老胡瞪大了眼睛问道，“原来你在围脖发的小家伙，竟然是一种新的虚拟宠物。”
“没错，只不过它们有自己的名字，叫做宝可梦，而它叫做皮卡丘。”陆离接着问道，“那么胡总监，你觉得像这样的宠物，它有市场吗？”
“那肯定没问题。”胡思远双手抱起皮卡丘，眼珠跟着尾巴一起晃啊晃，“像这样的宠物，不仅具备了原本虚拟宠物的全部优势，还多了一股新鲜劲。”
能养一只星兽，从逼格上讲就比一般宠物要高上不少。
“所以你们为什么不做虚拟星兽呢，都已经虚拟了，怎么不再大胆一点。”
陆离夹起一条小黄鱼，放到身前的盘子里：“刘总他不像是想不到这点的人啊。”
“陆总，你有所不知。”胡思远苦笑道，“虚拟宠物项目，只是刘总的一次尝试。他想先从普通的猫猫狗狗入手，试探一下市场的反应。
如果虚拟宠物大受欢迎，那他才会继续投入资金，开发像您制作的这类幻想宠物。”
“原来如此。”
陆离恍然。
对他来讲，制作一张皮卡丘星卡，完全是有手就行，根本不用考虑什么开发成本。
“那么陆总，您想做的游戏，核心内容只是养育星兽吗？”
老胡放下皮卡丘，眼神变得认真起来：“仅仅是这样的话，恐怕这款产品的热度也不会长久维持下去，如果您想往里投入大量资金的话，可要想清楚了。
虚拟宠物是我一手带起来的，它的缺点我也很清楚，就比如......”
此时，不管胡思远愿不愿意，他跟陆离都已经是同一根稻草上的蚂蚱。
如果陆离盲目投入资金，导致后期发不出工资，老胡也会连带着倒霉。
因此，他必须要先把事情全部说明白。
“培育的确是宝可梦的核心玩法，但是却不仅限于此。”陆离笑呵呵地示意“助手佚名”继续演示。
“皮卡丘......”
佚名在最后一个字拉了长音，他顺手把鸭舌帽反戴，大声喊道：“进入战斗模式。”
“皮卡皮卡！”
皮卡丘怀中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餐桌上，眼神变得认真起来，双颊闪烁起如同小蛇的电光。
在胡思远的注视下，皮卡丘的头顶出现了一根绿色长条。
——HP：20/20。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现了！
老胡迷茫地看向两人，问道：“这是......？”
“这款游戏的另一个核心玩法，就是战斗。”陆离介绍道，“老胡你玩过星魂快打吗？一款格斗类小游戏。”
“没想到陆总还玩过这么早的游戏。”胡思远笑道，“双方对战，直至一方血量归零，就算分出胜负，所以宝可梦对战也是这样？”
“没错。”陆离点点头。
“那么能细说一下对战模式吗？”老胡来兴趣了，“如此小巧的星兽也能战斗，感觉有点难以想象啊？”
看着面前严肃却呆萌的皮卡丘，老胡凑近了脸，仔细观察起来。
这小家伙，难道会用这么小的抓起锤人吗？
“皮卡丘，十万伏特！”
回答胡思远的，却是佚名的一道指令。
电光从皮卡丘身上迸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噼在了老胡身上，吓得他立即闭上了眼睛。
但是，预想之中的痛觉并没有出现，胡思远才意识到这是虚拟宠物，并不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为了能在技术上实现战斗，宝可梦使用了回合制的战斗模式。”
陆离一边细致地把小黄鱼刺给剔除，一边介绍起来，“玩家可以通过星卡和声音来指挥宝可梦，让它们使出相对应的招式。”
“战斗......”
胡思远再次看向皮卡丘，神色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陆总，能让我看看完整的游戏企划吗？”
“喏，你看吧。”陆离从收纳卡中取出一台平板电脑，一甩手丢了出去。
平板飞跃饭桌，精准地掉到老胡怀里。
“除了战斗之外，培育也是一块大内容，并不仅仅只有投食、撸毛之类的玩法。”陆离把去除鱼刺的小黄鱼一整根吞下，说道，“还有技能学习、提升等级、进化之类的玩法......”
老胡边听边看，双眼之中的光芒越来越亮。
这份名为宝可梦的企划，让他都很想快点玩到这款游戏。
好像......还真有点搞头！
“咕——”
就在胡思远还想继续追问什么的时候，肚子不争气地叫了。
“赶紧吃饭吧，边吃边聊。”
陆离笑眯眯看着胡思远。
他知道，宝可梦企划已经完全打动这位项目总监了，对方已经对宝可梦燃起了足够的兴致。
以兴趣为驱动，做事才会更积极、更持久。
这，就是今天这顿饭想要达到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