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耀再次收购昌宇的股份，以0.03%的微弱优势，首次超越第一大股东巨曦16.82%的控股。早上九点前，昌宇和巨曦并未公开任何声明。这一条爆炸性消息，成为国内清早的首个头条。
“好，知道了，等我到公司再说。先让卫语妆主持例会。”
顾棠风听完电话里梁星的汇报后，从房间里出来，一边整理衬衫的袖口，慢条斯理地走下楼梯，顾齐年已经在餐桌旁用餐，桌子上放着今早仆人收进来的报纸。顾棠风落座后，向他打招呼：“爸，早。”
“你先吃一会儿，吃完我们父子俩再谈。”顾齐年从盘子里夹起一根厨师刚炸出来的油条，放到顾棠风碗里。自己则放下筷子，戴上老花眼镜，拿起报纸阅读。
顾棠风伸过碗接住，就着喝了一口清甜的白粥，细嚼慢咽，显现出良好的教养。他顺手拿起旁边的手帕擦擦嘴，开口道：“明泉科早上又联系过您了？”
“这次倒不是想见我，是想通过我，跟李世华见一面。”
“您怎么回复他的？”
顾齐年翻过一页报纸，看了一眼顾棠风，不怀好意地笑道：“我说我已经退休了，生意的事都交给我儿子管理。你要找人，找他去。”
顾棠风也跟着笑，叹口气道：“好，我尽快安排他们两人见一次面。”
“越快越好。”
“是。”
顾齐年把报纸放到桌面上，敲了敲一篇分析文章上面的作者署名，问顾棠风：“这个卞伐，究竟是谁。他似乎对腾耀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今天刊登在报纸上的文章，跟腾耀的二度举牌，不谋而合，直接将昌宇从幕后舞台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来。”
“现在，应该有不少人在找他。”
“你去查查，最好能在昌宇和腾耀之前，找到这个人。”
“父亲对他也感兴趣？”
“难得看到一个能让明泉科这只老狐狸吃瘪的人，想法独特，行事大胆。这样的人，不计后果地与明泉科作对，要么非常聪明，要么非常疯狂。”
顾棠风接话道：“要么就是，背后有靠山。”
父子俩不谋而合，相视一笑。
顾齐年继续道:“未雨绸缪，总是好的。万一哪天他和背后的人在我们顾氏头上动刀。不做点预防，下一个昌宇，很可能就是我们顾氏了。”
“父亲放心，儿子绝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顾棠风轻轻放下手中的牛奶杯，眼睛里仍是波澜平静，始终保持万事在握的冷静。关于卞伐的身份，他早已派人去调查。他的眼界与谋略，与年轻时候的顾齐年想必，青出于蓝。
顾齐年欣慰地点点头。
“小舅舅！”
顾棠风背后飞扑上来一个小小的身影，挂在他大腿上。顾孟绘的小脸在顾棠风手掌上蹭了蹭，神情像只小猫咪求主人的抚摸，又转头顾齐年的怀抱，甜甜地问好：“外公，早上好！”
“我们的小宝贝，早上好。”在可爱乖巧的孙子面前，顾齐年放下一家之主的威严架子，像一个普通老人家那般慈祥和蔼，捧着小孙子软萌萌的小脸蛋爱不释手。
商练落在后面，满脸的落寞。那副可怜的小模样，令顾齐年不知怎的就回想起顾棠风差不多大的年纪，他经常出差不在家，总要很久才回一次家。每次回来，顾棠风就变得与他陌生，站在不远处，缩着头不说话。上了年事后，他常懊悔那个时候错过了小儿子最重要的成长。
幸好，如今父子俩的关系虽说不上亲密，也并不生疏。唯独那份缺憾，再也无法弥补。顾棠风心里头一阵无人察觉的动容，向躲在椅子后面的商练招手，轻声细语道：“你叫商练对吧，过来爷爷这边吃早饭。”
商练低头走过去，把小手放到顾齐年粗糙的大掌中，抬起白嫩的小脸，怯懦地张开小嘴叫道：“顾爷爷，早上好。”接着又看向顾棠风，叫道：“顾叔叔，早上好。”
顾棠风扬眉，嘴角露出一个轻快的微笑，点头道：“早上好。”
商练走到他旁边的位子上，两条小腿踩在椅子脚的横杠上，用力一蹬，顺利爬上了几乎到他下巴高的椅子，动作熟练，看得顾齐年抚掌直呼：“这孩子真乖，透着一股聪明劲，和棠风你小时候，有点像。”商练听到夸奖，脸颊浮起浅浅的红晕。
顾棠风不动声色地在他面前放下一杯热牛奶，他扬起小脸看他，目光对视上也不再闪躲，似乎不再怕他，还大方地道了声谢谢。两只小手抱起牛奶杯，咕嗵咕嗵喝完了大半杯才舍得放下杯子，上嘴唇留下一圈白色的牛奶，对两个大人笑：“真好喝。”
顾齐年向商练伸出大拇指，然后把牛奶放到顾孟绘面前，“暖暖你看，商练一口气喝完了这么多牛奶，你能不能像他那么厉害，做给外公看看。”顾家的大人每天最头疼的事情就是哄顾孟绘喝牛奶，总是要追着他跑开心了，他才肯喝上一口。
顾孟绘看着杯子里的牛奶，皱起眉头犹豫。商练趴到他面前，扬起一本正经的小脸，像模像样地哄他：“顾孟绘，我妈妈说了，小孩子喝牛奶可以长高，还可以变聪明。我要长得像我爸爸那么高。难道你不想像你爸爸那么高吗？”
“我要像小舅舅那样高。”顾孟绘指着对面的顾棠风。
顾棠风离开餐桌，找来一条干净的手帕塞到商练的小手里，经过顾孟绘身后，大掌揉乱他的褐色卷发，无奈轻笑道：“这句话小心让你爸孟解诚听到。”
“什么话不能让我听到啊？”
孟解诚大摇大摆地从客厅外走进来，随手把一条皱巴巴的领带扔到仆人手里，解开衬衫扣子松了口气，走到餐桌旁向顾齐年问好：“爸，早。”
顾齐年冷淡地点头道：“早。”
“今天你送他们上学，我要去公司开会。”
“你也太没人性了吧，我才刚下飞机回到家，饭还没吃上一口。”孟解诚抢过顾孟绘手里的牛奶，仰头一口气喝见底，放下杯子，砸吧砸吧嘴，瞧见了对面坐了一个陌生的小男孩，便朝上楼的顾棠风背影大喊：“嗳？这是谁家的孩子。顾棠风，你私生子找上门来啦？”
“闭嘴。”
“开个玩笑，何必生气。”
敏感的商练听到有人说他是私生子，想起了在美国一些不好的回忆，趴到桌子上偷偷哭起来。顾孟绘听到小伙伴的抽泣声，甩开孟解诚的手，生气道：“爸爸，商练被你弄哭了！”
顾齐年向来对这个不找边际的女婿不太满意，现在又胡言乱语伤了孩子的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口气严厉地批评他道：“在孩子面前说这种胡话，你也太没分寸了！这下看你怎么跟孩子家长交代！”
“爸爸把我的好朋友弄哭了，我不要理爸爸了！”
见一老一小都被自己气跑了，孟解诚一脸无措，嘴里还叼着半根金黄酥脆的油条。顾棠风抱起哭得正伤心的孩子从他面前走过，冷眼扫过，懒得开口骂他。孟解诚望着他们出门的背影，嘴里嘀咕道：“还真别说，他们两个长得真有点像父子。”
顾艾纯化完妆下楼，看到餐桌旁空无一人，自己的老公正在啃半根油条，抬头见到明艳动人的她，扑过来抱住她，肉麻地叫她亲亲老婆。顾艾纯挡开那张油腻腻的嘴，问：“其他人呢？”
孟解诚装傻：“大概都吃好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