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还接着说：“别怪我心狠手辣，我从你复活的那天起就说过你母女二人不吉利，想不到四年后，你居然跑回来夺了我儿瑾瑜的身份，害我儿至今生死不明。都说虎毒不食子，锦玥好歹与你同出一脉，你却要生生逼死她，害她死后连个风光葬礼都无。也正是因为你，我们西南女眷才与夫婿儿子生生分隔两地！”
这些错，她倒是都归咎于我身上来了。
“我欲求你们完颜家，反倒落下如此骂名。既然夫人要这样颠倒事实黑白，我也没什么好解释，因为是非功过自在人心。如果夫人气不过，大可揭发我的真实身份。大不了让整个完颜家给我一齐陪葬，反正我烂命一条，你们完颜家全都金贵着呢！”我落下狠话，赶紧出了这个饭厅。
这就不忿了？当年，你们这些人强加在我与我娘亲身上的痛苦，跟夫人你这些比，才小巫见大巫！我都还没动真格惩治你完颜家的人，夫人你就如此急着悲愤难耐了啊！
若不是为了我娘亲，瑾瑜这个身份我一开始就不想顶替，更别提让完颜家脱离太子党之事。如今我是骑虎难下，不得已才回京弄出这一连串事宜来。
总之，等赐婚圣旨已下达，我就申请回西南领兵。到那时瑾瑜再不出现，我就让完颜?瑾瑜这个人永远成为历史，我要恢复言九儿的身份，带着言九儿的娘亲永远离开。
我回到书房，立即召来卢钟，“最近西南将军府有没有关于言氏的事。”自我得知娘亲没有一齐跟进京，我让留在西南的士兵多加留意言氏的安全。
卢钟脸色凝重，“回少将，刚接到消息，将军府上的言氏失踪了。”
我整个人弹了起来，猛抽着冷气问到：“已经失踪多久了。”难怪我觉得夫人话中有话。
“自内眷启程回京后不久，就已失踪。”卢钟头如实答来。
我想也不多想，就赶紧对他道：“你明一日一早即刻回西南，赶紧帮我找到言氏，不多日我就会请旨回西南一趟。”
“是，少将。”卢钟领命而出。
书房中，我不禁握紧了拳头。如若这个女人有何三长两短，我也不妨让这个大宅内的女人鸡飞狗跳。而完颜家的男人，我会让你们一个个从战场的马背上折下来，永生不能再带兵领将。
我在书房静坐了许久，才准备起身回自己的院子内休息，这时白凤翔进了来，我问他这么晚了还有何事。
“你上次不是让我去查那个小夏子的事吗？我交代的人已经有消息回来，这小夏子的妹妹倒是找到了，不过只是具尸体。不过从尸体身上摸到了一张契身，原来小夏子的妹妹曾在京中某个官老爷家卖身当丫鬟，而这个官老爷便是京中府尹梁音大人。”白凤翔把查到的事情一一交代来。
我拧眉，“府尹梁音？”
一提起这个梁音，我倒想起了大学士郭守敬。这个梁音的未来女婿不是郭守敬的儿子郭景瑞吗？自从郭景瑞人失踪后，没多久倒是回来了，可没多久就提出悔婚，可让梁音一家子被全京城的人笑话。
“你怀疑八皇子？”白凤翔问到。
我摇头，“梁音虽然是王鸿绪大人的门生，而王鸿绪大人也十分欣赏老八，可也不见得会王鸿绪大人会参与夺嫡的党争。”
“但也不能说明梁音不是八皇子的人。”白凤翔指出疑惑之处。
我笑道，“据我所知，这个梁音可是在烟雨楼夜夜笙歌。而通天圣教在各地被朝廷围剿，为何烟雨楼还屹立不倒？那便是太子在其背后支撑着。而且，梁音的女儿被悔婚成了笑柄之后，便由太子出面牵线，让窦家的五公子下聘于梁府，这梁窦两家就此成了儿女亲家。”
“兜来兜去，倒是兜回了窦家。”白凤翔摇头说了起来，“宫中的窦氏静嫔向来与和嫔娘娘争宠，如今这事一查，也不难解释小夏子为何要下药毒害静嫔腹中胎儿了。”
“可就怕梁音大人成了替死鬼。”我不禁感叹到。
白凤翔不解地问：“为何这样说。”
“这是明摆的事。这窦德贤人老成精——老谋深算得很，深知小夏子的妹妹在梁音大人府中做下人，窦德贤便用姻亲之名让梁音把人交给他，然后威胁宫中在钟秀宫当差的小夏子下毒。若小夏子没有死，此事一查，窦德贤大可把事推给梁音身上，那梁音不就成了替罪羔羊？”我分析说到。
“那还要查吗？”白凤翔问我。
我觉得没必要，小夏子子已死，就连他宫外的妹妹也都死了，这人证都无了，却要妄想直指某位大人的罪责，那是异想天开。
“我要窦家每个人的底细，以及他们都有什么爱好。”我嘴角勾笑起来。
“你要投其所好？”白凤翔一见我这个笑，自然知道我要做什么，当即点头说：“我知道了，我这就吩咐人去做。”
连宫中妃嫔都敢动，窦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若不在宫外使点儿小辫子，他窦德贤永远不知道什么叫不可磨灭的痛。
次日。
美琪服侍我起床。
我对美琪在替我更衣的美琪说到，“美琪，我昨天不是让你把内院的实权都放给夫人吗？今天去给我收回来。”
美琪停下动作，大眼一挑地望着我，不解地问：“这是为何？”
“不用问为何，且照着我说的去做。”既然夫人都已经开战，那我岂有不回击之理？我也让内院里的女人们都尝尝我当年的苦。
“嗯，美琪晓得了。”美琪微微阖下眼，答到。
我故意不去看美琪眼中的暗沉，执意着说到：“除了女眷的贴身侍婢，其余从西南将军府带回来的下人一一给我打发到庄子上去。”
“若有别的府邸来宴请夫人，就说夫人染了怪疾不宜出外见人。且小姐们们初到京城不懂规矩，我想那些各大侯府的吃茶会，就以她们要跟随宫中嬷嬷学习礼仪为由推拒掉。”
“还有这些地方姨娘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女人，日后除了吃穿用度，她们就各自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哪儿也不许去。我还说过请女官教导她们规矩，我看也算了，免得把姨娘们的笑话带到宫中去……”
美琪毫无预警地接过我的话，“总之没您的命令，内院里的女眷一个都不许出门，对吧？”
我终于停下心中高涨的报复感，看着美琪道：“你觉得我做得不对？”
“美琪不敢质疑少将的一切决定。只是，过去了就让其过去，何必再冤冤相报，毕竟你们到底是一家人。”美琪叹气说到。
我握住美琪微凉的手，眉目刺痛地道：“你该知道我童年是过得如何猪狗不如的日子，这些女眷从西南到京城，都是过着高人一等的生活，我如今只不过禁锢住她们的自由罢了。而且，夫人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保不准她不会被外人利用。”
我说的一点儿都不虚假。
如果夫人恨极了我，没什么她是做不出来的。朝中党争之势越来越白热化，而完颜家又有我这么一个拔尖的人儿处处立功，树敌的自然也不少。这夫人一旦被人蛊惑住，并被人利用她手中这个把柄，完颜家可谓万劫不复。
这回，美琪才真的理解我其中的用意。
既然夫人已知道，难保府邸的姨太太们没瞅出一丁点儿的端倪来。毕竟我不是真的瑾瑜，总会有蛛丝马迹暴露出我的真实身份，所以若没什么事，我是不会到内院去自讨没趣；而内院里的女眷没什么事，也不要到前院来，这样少见面，大伙儿才能相安无事。
美琪还想问我要不要去跟夫人小姐们用早饭，听我这样一说就改口道：“那我还是像往常一样，把你爱吃的早点给你端到这儿来用吧。”
我摇头却说，“不了，我还有事要出门。我已经吩咐好阿尔哈他们，他们会好好协助你管理好镇国公府的。”
美琪替我着装好，我就一大早匆匆离去。
十一月的天，寒风萧瑟。
我坐于马车上闭目养神，倒是李逸一个劲地抱着暖炉，口中呼哧呼哧地喊着北方真冷。
“既然这样冷，不如让少将给你赏个女人，晚上好给你暖床可好？”外头驾车的程司铭出声打趣到。
我听完，嘴角也忍不住逸出一抹笑来。
李逸伸脚踢了踢外头的程司铭，没好气地骂他不好好驾车，净添什么废话。我却没有出声参与他们的吵闹。若在以往，我肯定会阴恻恻的掺和一脚，毕竟我鬼点子多，脾性又古怪，做事还不按常理来，这军中之人看见我倒是跟看到魔鬼一样，对我又敬又畏。
如今入京经历的这一些事，倒是让我成长起来，但凡我计谋多，能多次逢凶化吉，但总抵挡不住接连不断的暗箭。
所以，我此番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二斗嘴，只在想自己的事。
突然，马车一阵晃荡，好像的前面的马儿受到了惊吓，让程司铭手中的缰绳失去了控制。
李逸掀开车帘往外问，“怎么回事。”突然一只黑影从空中俯冲了下来，让正探头而出的李逸蹿了回来，一脸的惊魂未定。
我挑眉，问：“那是鹰？”
李逸摇头，“不是，是秃鹫。”（未完待续）